68 紅紅火火068 我得靠你養我呀

楚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倒也誠實:“有點。”

顧青烈的笑聲更加嚣張了,顧卿卿也忍不住彎了眉眼。

時如霜從廚房裏端來炒豆子炒南瓜子給鄉親們當零嘴兒,往閨女兜裏放了一把:“這麽冷的天還提着桶, 又要去摸田螺?”

“是呀。”

“去穿個套靴, 這麽冷的天的水清涼清涼了, 腿都給你凍麻。”時如霜有些無奈, 閨女就是個不讓人省心的性子,什麽都要摻和。

“阿娘放心, ”顧卿卿挽着楚岱的胳膊, 朝時如霜撒嬌:“有哥哥們我也用不着下水呀,我就在上面看着, 幫着提籃子。”

“這還差不多, 那你們去玩吧, 正好帶小楚也熟悉下村子。”時如霜沒再多說了。

“好嘞~”顧卿卿朝顧青烈顧雄使了個眼色, 哥幾個會意,拉着旁邊的褚昭和拿着撈網的顧寶往村口走。

院子裏熱熱鬧鬧人擠人,坐不下的去院門口站着也要看電視。顧卿卿他們擠不出去,從後院那邊繞小路到村口。

晚上的冷風一陣一陣, 顧卿卿腦袋縮在孫淑芬給她織的紅圍巾裏, 見旁邊的男人身姿筆挺半截白皙脖頸露在外面,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領。

“你不冷呀哥哥。”

楚岱搖頭, “不冷。”

“你都不關心關心你親哥, ”顧青烈右手拎桶,左手搭在褚昭肩膀上:“邊城比這冷得多我們平常還不是穿單衣訓練, 哪有這麽嬌氣。”

顧卿卿瞪他:“你皮糙肉厚的別扯上他呀。”

顧青烈搖頭,“老褚,看見我妹妹胳膊肘怎麽拐的了吧。”

“現在老楚是內, 你才是外,立場要搞清啊二舅哥。”褚昭笑眯眯地和顧青烈一唱一和。

“差不多行了啊。”楚岱睨他們一眼,“擱這演電視呢,剛才怎麽不從屏幕裏鑽出去。”

褚昭“啧”了聲,“以前調侃你都不稀得搭理我,有了媳婦兒就是不一樣啊,話都半籮筐了。”

“哎哎哎靠邊點,先讓我過去。”顧雄手裏提了一長串籠子,“我先把這個放河裏,明天早上來取應該有不少魚蝦。”

“還是大哥聰明。”顧卿卿誇了他一句:“不像狗蛋,就知道往泥巴裏刨。”

“那叫捉泥鳅。”走了十來分鐘到了村口,顧青烈直接撸起褲管光着腳下田:“老褚小叔,咱們來捉泥鳅,老楚你就在田溝裏摸田螺吧,那個邊邊上有不少,也不用下去了,讓我小叔把撈子給你就行。”

顧青烈安排得妥妥當當,顧寶本來打算在田邊水溝撈田螺的,現在只好把撈子給他侄女婿,自己提着桶走在田埂上——

“青烈啊,太冷啦,小叔在這裏給你們提着桶哈,有泥鳅就往我這兒扔。”

“得嘞。”顧青烈比了個手勢,和褚昭開始比捉泥鳅,顧雄去河邊放了籠子等着明早收獲。

過來看這邊好像不太需要他,“卿妹子,哥回家看電視了啊,你們早點回來,明天大早就得起來弄年貨,還有得忙呢。”

“好,哥你放心,再過一個小時我們就回去。”顧卿卿朝他揮手。

顧雄着急回去看電視,很快就沒影了。

冬天的月色太寡淡,照得田埂白茫茫的。楚岱拿着撈子在田溝邊邊上撈田螺,一撈一個準,網子裏的田螺“哐當”倒到桶子裏。

顧卿卿手裏沒提桶,左手插在衣兜裏右手挽着他的胳膊,楚岱左手提着桶右手拿着撈子。

“哥哥,你能看見嗎?”她低頭一看,田溝裏黑糊糊的,只能聽見潺潺的流水聲。

“随便撈的,憑感覺。”楚岱見她吸着鼻子,問:“冷不冷?”

“還好啦,”顧卿卿咧嘴笑:“我身體倍兒棒。”

楚岱啞然失笑。

“哇,捉到了捉到了!”顧青烈滿手泥,手裏一條滑不溜秋的泥鳅不停扭動,他朝褚昭炫耀。

“我這也有一條嘛。”褚昭手指順着田裏稀泥上的洞往下,揪出來一條手指大小的。

“扔吧,我接着呢。”顧寶拿桶對着他們。

顧青烈和褚昭摸到泥鳅來了勁,彎着腰到處找洞。

“阿秋~”顧卿卿猛地打了個噴嚏,楚岱放下木桶,摸了下她的手,冰涼冰涼。

“不撈了,回去。”楚岱朝田裏幾人說:“我們先回家,你們別太晚。”

顧青烈擺擺手示意他們趕緊走。

走的時候顧卿卿還一步三回頭,小聲嘀咕:“可是我明天想吃紫蘇炒田螺。”

“明天我早點起來給你撈回去。”楚岱把撈子放木桶裏,換了右手拎着桶,左手牽着她,好笑道:“為了口吃的大半夜把自己凍感冒了不值當,早點回去歇着吧。”

顧卿卿挨着他走,幾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漆黑的眸子滴溜溜地轉:“那你晚上跟我睡!”

楚岱腳步頓了一下,然後無奈道:“好。”

顧卿卿在他身邊一路叽叽喳喳,楚岱就安然聽着,時不時點頭附和兩句,回到了顧家院子。村民們聚精會神看得津津有味,楚淵在旁邊說那個年代打仗的事,看起來倒是其樂融融。

楚岱跟着顧卿卿把田螺放去廚房,也有小半桶,吐吐泥沙明晚肯定能炒着吃。

時如霜沒看電視,回了屋子踩縫紉機,把張雨晴帶回來的那塊紅布料裁成嫁衣,現在有燈泡也不那麽費眼睛。

張翠芬正和村上的老太太說冰箱洗衣機的事兒呢:“明天過年,正好把衣裳被子都洗了曬曬,我們顧家人太多了,以往得費老大得勁,現在啊扔洗衣機裏就成,接上電倒桶水進去它自己就能攪和攪和。”

“老嫂子,你是有福氣咯,以後都不用再手洗衣裳。”

“那可不,人家孫女可是嫁給了軍區司令的兒子呢,普通當兵的一個月都有大幾十的津貼,司令那不得上百啊。”

她們現在工分雖然提高了,但是對于錢還是不太敢想的。

作為正大軍區司令,楚淵的津貼每個月有三百多,糧票布票就更不用提了,以前是貼補了兄弟家沒存住,真要存下來哪還用得着向褚家借。

顧鐵柱也和老夥計們聊得開懷,臉上都笑出了褶子,老顧家今天可算是揚眉吐氣了。

電視冰箱洗衣機,誰家能有一件都得吹噓大半年,他親家直接給他們置辦齊全了。

聽着外面哈哈大笑的聲音,顧卿卿提起爐子上熱着的開水壺,往搪瓷臉盆裏倒了一半熱水。

“好了。”楚岱出聲,示意夠了。他又拿起瓢去外面壓水井打了兩次水進來,廚房裏的大水缸拿來養魚了,水很腥。

浸透毛巾擰開後,他遞給顧卿卿擦了兩次臉,自己又洗了一下,然後跟着顧卿卿回房。

下午在她屋子裏睡過,也習慣這裏的擺設了。

屋子不算大,放了一張一米五的木床,一個大衣櫃,一張桌子兩把椅子,窗戶是木頭做的,用透明薄膜封住,床裏側的牆上糊着泛黃的報紙。

顧卿卿先脫了衣服爬上床,到了裏側躺下,扯過藍色的粗布棉被蓋在身上,眼神直勾勾地落在床邊的男人身上。

楚岱被她直白的眼神看得血液沸騰,嘆了口氣脫了呢子大衣,換了身白色棉麻衣裳,坐上床。

顧卿卿伸手環住他的腰,腦袋抵在他寬闊的後背上:“哥哥,你還習慣嗎?”

她這一天問了好幾次,楚岱掀開被子躺進去,側身支着頭看她:“習慣啊,如果不是要去白沙島,在這住一輩子都行。”

顧卿卿動了動嘴:“那這是不是成入贅的啦?”

楚岱挑眉,不知道這小腦瓜裏成天在想些什麽。

顧卿卿還以為他不懂,解釋道:“就是那種倒插門的,不過我們村上好像還沒有。”

楚岱一聽樂了:“那你怎麽知道倒插門?”

“隔壁紅旗生産隊有呀,不過那個阿叔好吃懶做,還得靠媳婦兒養他。”

說完,她往男人懷裏鑽:“哥哥就不同啦,哥哥什麽都會,我得靠你養我呀。”

楚岱左手手肘抵着床撐着頭,他垂眸看着懷裏的姑娘,笑:“趕緊睡吧,別亂摸了。”

顧卿卿眨着大眼睛,聽着外面的說笑聲,小腦袋在他懷裏蹭了蹭:“睡不着啊哥哥,要不你跟我說說白沙島是什麽樣子的吧。”

楚岱沒想到她忽然問這些,想了一下團部給的白沙島資料,低聲說:“白沙島在軍區東南方,不與內陸接壤,坐船過去要七八個小時。”

“這麽遠啊。”顧卿卿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手探進他衣擺,摸着他腰上那道疤,嘀咕道。

楚岱心猿意馬地“嗯”了聲,繼續說:“島長4.5公裏,寬3.8公裏,是周邊一百四十五個島嶼中最大的。”

男人嗓音慵懶低沉,顧卿卿聽了有些昏昏欲睡。

小腦袋抵着他的胸膛,手順着傷疤摸下去,顧卿卿滿意地哼唧一聲,在他懷裏睡着了。

楚岱低頭吻了下她額頭,把被角掖好,也躺下來睡覺。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顧家三個媳婦兒就在張翠芬的帶領下去廚房燒火做飯,顧雄和顧援朝吭哧吭哧推着院子裏的大石磨,褚昭拿着瓢加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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