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國營飯店

洗完澡,上樓和狗蛋叮囑一聲,讓它明日做午飯和晚飯;這才回到卧室,躺在狗蛋鋪好的床上,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是被外面的敲門吵醒的。

“鐘同志,您起來了嗎?”

鐘毓秀迷瞪幾秒,揉把臉,清醒不少;仰頭往門口喊,“起了。”

門外安靜了,鐘毓秀慢騰騰起身,精神稍顯滞懈;拖着腳步到衣櫃前,打開衣櫃翻找出一套厚實衣裳穿上,褲子也穿厚點兒。頭發簡單攏兩下,打着哈欠下樓。

“毓秀,早上好。”

“鐘同志早。”

“鐘同志早。”

郝南和田尚國在大廳等候。

睜開迷蒙雙眼,鐘毓秀又打了秀氣的個哈欠,懶懶道:“你們早。”

“還沒睡醒呢,要不要再眯會兒?”嚴如山從沙發上起身,放下報紙走朝樓梯走去,朝她伸出手,“昨夜回來的晚,早上多睡會兒,睡眠不足對身體不好。”

長此以往,睡眠質量會變差。

鐘毓秀搖搖頭,小手搭上他的掌心,走下最後一個臺階,松開他的手往衛生間走;等她再次出來,精神頭起來了,嬌顏縱然懶怠,好歹人是徹底清醒了。

“還困嗎?”嚴如山行至她跟前,輕生詢問。

“現在不困。”之後會不會困,她就不知道了;鐘毓秀下意識擡腳往飯廳走,行兩步突然停下,“我忘了叫狗蛋做早餐。”

嚴如山抿唇淺笑,雙眸泛起淡淡的縱容,“出去吃,國營飯店這時候應該開門了。”

“也好。”收回腳,鐘毓秀略窘迫的說道:“走吧,時間不早了,一會兒還要趕去學校。”

出門鎖上大門,四人行出大院,直奔華大附近的國營飯店。

眼前這家飯店老舊,存在念頭已久,名為國營更新飯店;說是飯店,其實,只是一家買飯菜的店面,大家在此地吃飯還得在外面的桌子上用餐。擺放桌子的邊緣便是街道,人群來往絡繹不絕,自行車、公車更是不少。

“鐘同志,買了早餐回學校去吃吧?”郝南皺着眉頭,道:“這裏的灰塵大了,也沒位置了。”

幾張簡單的餐桌坐的滿滿當當的。

“好。”鐘毓秀對此沒要求,第一世她不過是普通的孤女學生,什麽苦都吃過;在街邊吃小吃也常有,面對這樣的環境,她泰然自若。

國營飯店裏的飯菜,對現在的人來說是奢侈的,許多人還承擔不起天天上飯店的費用。

“毓秀,我去買早餐,你想吃什麽?”嚴如山問道。

“都有什麽?”售賣窗口圍滿了人,鐘毓秀不得不踮起腳尖往裏面看,也緊緊只瞄到幾籠包子、饅頭、豆漿,好像還有油條的樣子。

嚴如山人高,伸脖子看了看将全貌盡收眼底,“豆漿、油條、包子、饅頭、花卷,還有炒菜;炒菜是大鍋菜,菜色不佳,你想吃什麽?我去買。”

“豆漿一份,花卷、菜包糖包一樣要兩個。”還沒吃過外面國營飯店的東西,得好好嘗嘗。

“好。”嚴如山看向郝南二人,“你們呢?”

郝南搖頭,“還是我去買吧,嚴同志要什麽?”

“不用,你說。”嚴如山堅持,郝南不好強求,“給我買幾個饅頭就行。”

“我也是,有勞。”田尚國附和,說完便沉默下來。

嚴如山微微颔首,擡腳邁到人群之中,擠進人群買了幾份早餐出來;豆漿是用一個紙杯裝的,包子之類的以油紙裝,回到原地,一人分上一份。

“謝謝。”郝南從兜裏掏了掏,摸出三塊錢、兩張糧票給他,“我們和鐘同志的飯錢。”

“鐘同志的不用給。”嚴如山抽了一張,沒收其他的。

行吧。

郝南用手蹭蹭下巴,有點飽,早餐還沒吃呢。

田尚國拉了他一把,奪過錢票塞他兜裏,回首與鐘毓秀道:“鐘同志,該去學校了。”

“嗯。”鐘毓秀輕嗯一聲,捧着油紙包和杯子,和嚴如山三人一同走了。

路上,鐘毓秀嗅了嗅油紙包,一股白面的香味兒撲面而來;唇瓣輕抿,淺笑溢出嘴角,“好香。”

“嘗嘗看,若是喜歡,以後我每天給你買。”二人并肩而行,嚴如山低頭的瞬間眸光柔和下來,步伐輕緩,與鐘毓秀的腳步持平。

“好。”打開油紙包,兩個手掌大小的饅頭、四個包子、兩個花卷,模樣不是很好看;可能是才出籠,清甜的香味兒久久不散。

嚴如山道:“你能吃皮嗎?”

“能的,我不是很挑食。”不是太難吃,她都能吃。

鐘毓秀低頭,在其中一個饅頭上咬了一口,滿口軟綿,模樣不好,口感還行。

“還不錯,入口香甜。”能将饅頭包子發酵到這種程度,不容易。

“喜歡嗎?”

鐘毓秀輕輕點頭,“喜歡,偶爾吃一吃還行,常吃會吃膩的。”所以,不要天天去買了。

“聽你的。”她喜歡最重要。

嚴如山将人送到華大門口,“好好上班,中午我來接你回家。”

“嗯,好,你在外面也注意安全。”越過他走了幾步,突然停了下來,回身揮揮手,“回見。”

“中午見。”

鐘毓秀轉身離開,身影淹沒在校門內;嚴如山站在原地出聲良久,認識以來,第一次得到她說出口的關懷,他的心——很暖。

郝南搖頭失笑,拉着田尚國走開;他們的早飯還沒吃,這會兒得去平日裏藏匿之地先填飽肚子再說。

嚴如山渾然不覺,垂在身側的左手輕搓指腹;低頭輕勾唇角,輕咳一聲清嗓,擡頭時笑意隐去,駐足片刻後旋身而走。

華大,校園內。

鐘毓秀走進辦公室,丁教授早已到來,這會兒在整理課本,瞧着是要去上課。

“丁教授,您早上好。”

“好。”丁教授微掀眼睑,笑了笑,“是啊!鐘同志,來的挺早的,昨天回去應該很晚了吧,走夜路害怕嗎?”

鐘毓秀點頭,“是有點晚,不過,有人陪我走夜路,沒什麽可怕的。”

丁教授這才想起來,她是有警衛的人,出行都有警衛跟随;像晚上前來上課,警衛更不敢松懈,她的大腦價值太高,一旦出事,警衛跑不掉不說,更是國內科研界的損失。

誰也擔負不起這份沉重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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