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尋找小賊
寧語看着眼前心急的筱影,不得按住她的肩膀,“聽我說!你的白止哥哥沒有事,只是……”
這種事怎麽和她說,她知道了的話應該會吓到吧。
“那是怎麽了啊?”筱影抓住寧語放在自己肩頭的手。
還沒等寧語開口,剛才從屋裏退出來的那個人就開口了:“還請二位小姐先行退下,今日白公子不是特別方便見客。”
寧語沒有說話,只是松開筱影,定定地看着眼前這個人,“你叫什麽?”
“屬下枚歌,白公子的随侍。”枚歌抱手回禀。
寧語低眉,移步到枚歌面前,“你家主子這個情況多久了?你為何不制止他?”
“屬下……無以禀告。”枚歌一副為難,“還請兩位小姐速速離開。”
枚歌右手一攤,大有一副請客出門的架勢。
“哼!”寧語一揮袖,大步走進房內。
不能任由他這樣下去,遲早人都會毀在這上面的,“白止!”
可再看看軟榻上的白止,似乎根本沒有看見、也沒有聽見似的,閉着眼貼在手裏的銅管邊,大口的吸着,仿佛那是什麽甘釀似的。
“啪!”寧語一怒打掉了他手中的底也迦。
“啊?”白止迷茫地看着自己空蕩蕩的手心,一下子跌下了軟榻,趴在地上摸索着他的“續命藥草”。
寧語心疼地看着這樣的白止,他這是怎麽了,怎麽會染上這玩意呢?
寧語蹲下身了,挾住白止的肩,“暮亭兄!你清醒一點!這東西你不能再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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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白止根本聽不進去,雙眼空洞,呆呆地看着寧語,頭發散亂在眼邊。
“寧姐姐,白止哥哥他這是……”顯然筱影被白止的這個樣子吓到了,雙手無措地站在門邊。
“打暈他!”寧語喊到。
“這……”筱影一愣。
“快點!”
筱影大步進來,抿了抿嘴,眉一皺,右手狠狠砍下。
白止就這樣跪着栽在了寧語懷裏,寧語匆匆将他扶起,順手将他推到了筱影的懷裏。
看着在門外目瞪口呆的枚歌,冷冷開口,“還不過來将你主子抱上床去?!”
“哦!”枚歌連忙進屋,從筱影懷裏抱起白止,朝裏面走去。
過了一會,他從裏面出來,看見寧語和筱影端坐在剛才主子坐的軟榻上,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
他主動抱手道謝,“多謝兩位小姐!以前礙于主仆的身份,屬下眼睜睜地看着主子步入歧途卻不能做什麽,今日多謝了寧小姐。”
“為什麽?為什麽他會染上這個東西?”寧語拿起那個長得像硯臺的東西,用手扣了一塊裏面黑糊糊的東西。
“寧姐姐,你要急死我啊,這到底是什麽?”
寧語無奈地抿了一下唇,“這……在你們這叫作底也迦,是用一種叫‘阿芙蓉’的花做成的,可治頭痛、咳嗽、中風、障目,只是……”
“只是,若是無病吸食,就會給人一種歡愉之感、久而久之人的神智就會迷亂,到後來形容枯槁……”枚歌見寧語不忍說下去,就接過了她的話。
筱影驚的長大了嘴巴,眼裏滿是不可思議。
枚歌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公子本是因為心憂而引發了頭痛,大夫開的就是這種底也迦,初服效果倒是極好的,可是到後來,因為……因為各種事情不順,公子漸漸地對這個藥上了瘾,屬下幾次勸阻,可是都沒有用”
枚歌無奈地擡眼看了看寧語,“不過公子這幾個月已經好多了,從年初就已經逐漸地在控制自己了,可是藥瘾一旦上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寧語聽到這,也沉默了,這種瘾戒起來,哪有那麽容易。
“這樣吧,等白公子醒來,你就說我們來過了,如果他願意信我的話,明日巳時萬宴樓去找我們。”寧語說到。
“是!”雖然不知道這個寧小姐有什麽方法,但是枚歌還是十分願意相信她的,否則從她們看見殿下那個樣子的時候,他就該下手了。
畢竟……殿下就是因為這個女人才決定戒藥的。
回去的路上,寧語和筱影都沒有多說話,氣氛很是沉悶。
寧語看着一路垂頭喪氣的筱影,摸了摸她的頭,“筱影,想什麽呢?”
“我在想,白止哥哥他平時是有多少心事啊,怪我以前都沒注意到,如果我以前多留意一下,多讓他開心一點,他會不會就不會染上那個底也迦了?”筱影的眼裏就像是籠了霧一般,擡眼看着寧語。
果真,筱影還是筱影,什麽時候都那麽暖心,本來還擔心她心底的那個人的形象要是垮掉了怎麽辦,現在看,完全是多餘的擔心,“傻丫頭,這關你什麽事啊!別想那麽多,我們一起幫他戒掉,好嗎?”
“好!”
正午的陽光那麽大,大得都能照到人的心裏去了,心裏熱乎乎的。
把筱影送回府後,寧語打算再去輕池園看看。
“韻兒,我估計那個小賊不會那麽傻的,怎麽可能幾天在一個地方下手呢?”寧語望着熱氣騰騰的湖面。
這個天氣,熱的空氣都有了形狀,一起一伏的,好像湖裏的波浪跑到了地面上,遠方的樹木都是扭曲的。
“小姐,你說的也對,可是來都來了,我們還是看看吧。”
寧語嘴上雖然那樣說着,但腳下的步子卻是沒有停下,不一會就來到了上次看見那個小賊的岸邊。
“上次看見他就是往這個草叢裏爬走的。”韻兒激動地說到。
“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寧語突然燃起了鬥志。
寧語蹲下看着那個草叢,往裏面望去,果然能看出這些樹木經常有人爬過,灌木中間因為經常有人爬過,葉子掉的很多,從外面看就像一個拱門一樣,而且地上的土很明顯有摩擦的痕跡。
順着那痕跡,寧語一路從小路找過去,找着找着,灌木突然沒有了,地上也沒了痕跡。
想必是從這,他就不再爬行,而是開始跑了。
“小姐……線索斷了。”
“……”寧語皺着眉,“沒事,我們再往前面找找,這都快到輕池園的圍牆了,估計他的老窩就在這附近。”
再往前走了一會,只看見一個破舊的涼亭,涼亭的紅漆早已斑駁的不行,就連下面的圍座也是破破爛爛的。
這個涼亭估計是很早以前的了吧,怎麽也沒有人修繕一下。
往四周望去,除了一潭死水,一面院牆,什麽都沒有。
“韻兒,找找附近有沒有什麽掉落的飯渣或者其他有人來過的痕跡。”寧語有感覺,像小賊那種人,肯定是在一個偏僻的地方安了窩,一定有地洞或者狗窩那種地方。
韻兒乖乖地在四周找了起來,而寧語則是忍着死水的惡臭,走到了湖中的假山裏,想着假山這種地方最适合遮風避雨。
我天,這個水也是太髒了吧,這是可以媲美我那個時代的水啊,整湖水都是墨綠墨綠的,綠的發黑,上面飄着密密麻麻的榆錢子,還有枯萎的蓮蓬和腐爛的荷葉。
寧語低着頭走進奇形怪狀的假山裏,咦?越往裏走,寧語感覺越臭,不得已捂住了鼻子,眼看着走到頭了,寧語還沒有找到任何有人住過這的跡象。
“小姐!找到了!”只聽韻兒在外面喊到。
太好了!寧語急忙轉身返回,卻聽見耳邊有蒼蠅在嗡嗡作響,不自覺地用手揮趕它們。
怎麽這麽多蒼蠅,寧語擡眼驅趕面前的蒼蠅。
!!!!
“啊!”一陣尖叫劃破長空,但随後寧語卻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能叫,萬一兇手在附近觀察呢!不對,這個屍體能爛成這個樣子,估計有好長時間了。
只見眼前的頭頂上,一個腐爛的胳膊正直直的橫在她頭頂,順着胳膊往左邊看去……一個面目全非的屍體靜靜地卡在了假山裏,還是橫着卡在那裏,像是有人故意塞進去的。
“小姐!”韻兒聽見叫聲連忙跑了進來。
寧語看見韻兒竟然進來了,本來吓得都不敢動的她,連忙壯膽朝着韻兒走去,一手捂住她的眼,一手攬着她的腰,往外面走去,盡管她的腿還是軟的。
韻兒這丫頭膽小,若是讓她看到了,不知道要做多少噩夢呢!某人這樣想,可是某人的膽子并不比韻兒大多少。
“怎麽了?小姐,你可吓死奴婢了,我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呢!”韻兒拉下了寧語捂着她的手。
“呵~呼~”寧語大口地穿着粗氣,嘴都白了,咽了咽口水,顫着音告訴韻兒:“快!快去報官!若是在街上碰到了巡街的金吾衛也可以,直接拉過來!就說……就說,這邊發現了死屍。”
“死屍!”韻兒聲音突然提高,不過随後就歸于平靜了,“在哪裏啊?我去看看。”
“啊?”寧語不可思議地看着韻兒,“你膽子那麽大啊!算了,快去報官吧。,路上別聲張,別被人盯上了,快去快回!”
寧語還是對韻兒很放心的,韻兒很是機靈,眼色也不是一般的好。
“嗯!”韻兒急忙走了,走了兩步又回頭看向寧語,“小姐,我在那個牆根發現一個缸後面有個洞,不知道和那小賊有無關系。”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寧語回頭看向那個牆角,果然有個缸,而這個缸剛剛也被韻兒推開了,這個缸可不小呢,那個小賊能推動嗎?
寧語蹲下來看着這個洞,感覺自己還是可以爬過去的,看向外面,算了算方位,這個南牆外面應該是大隐寺吧,但從這個洞往外看卻只能看看暗紅的寺院牆。
寧語伏身,嘗試着爬過去,衣裙上都弄上土了。
爬出去後,寧語才發現這原來是輕池園和大隐寺兩者院牆的夾縫啊!中間大概有兩個人的肩這麽寬,往左手邊望去,一下就望到頭了,什麽也沒有。
右邊是一個拐角,寧語走到拐角,小心翼翼地靠在牆上,探頭看去。
看見了!是那個小賊!
只見拐過去的那個縫隙的盡頭,借着院牆伸出來的翹檐和一些樹枝打起了一個遮蔽的地方,那下面鋪着一些破布,還有些水碗和火堆。
看這個樣子,這個小賊在這生活很久了啊!咦?他的懷裏是?另一個小賊?
只見懷裏的那個小孩緊緊閉着雙眼,沒有絲毫生氣,而抱着他的那個小賊則是在傷心地抽泣,一直在抹着眼淚。
這……本來還怒氣沖沖的寧語見此,不由得心生憐惜,說到底這兩個孩子也是可憐人。
寧語走向他們,想問問發生了什麽,如果是餓暈了或是生病了,她可以幫上一些忙。
可當那個小賊一看到寧語時,吓得連忙縮進了樹枝裏。
“你們這是怎麽了?你別怕,我不是來要錢的。”寧語蹲下,望着樹枝,盡量地展現善意。
那裏面的小賊似乎認出了她,連忙把上次偷寧語的銀票都拿了出來,塞進了寧語懷裏,嘴裏說着一大串寧語聽不懂的話,髒髒的小臉上都是淚,小黑臉留下了兩道白白的淚痕。
“你說什麽?”寧語猜他會還回銀票,多半是因為花不出去。
他激動地抓住了寧語的衣角,嘴裏一直在說話,像是很着急,一手指着他那個躺着的夥伴。
可是寧語确實是一句都聽不懂啊,只能靠猜了,“你是想讓我給他買吃的?還是他生病了?”
可那個小孩似乎也聽不懂寧語說的什麽,只是不斷地在地上磕頭。
“哎,你別急,我先把他弄出去,給他看看大夫,好不好?”總要先看看有沒有病,
說着,寧語伸手就抱起了那個躺在地上的小孩,當碰到他時,寧語身體一僵,這……這……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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