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進宮面聖

寧語不自然地往後挪了挪，“王……王爺，我剛才是……”

“是怎麽？”

“阿嚏！”寧語剛剛是直接坐起來的，身上還是一套月牙白的寝衣，凍的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算了，別說了，還是先穿上衣服吧……”林續解開自己身上的黑狐裘披風給寧語披上。

寧語攏了攏，這一大早的确實挺冷，她滿眼疑惑地看着林續，“這麽早就要起來嗎？”

她還沒睡夠呢，平時在家裏睡都要睡好久。

林續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眼裏滿是寵溺，“今日我們得去進宮面聖，我要先去上朝，你在玄上門候着，等結束後，我就帶你去見皇上。”

寧語看到他的笑時，瞬間反應過來了，一下拍掉了他的手，“我以前主動找殿下你，你可都是愛理不理呢，現在帶我入宮，要是被那瑞明公主看見了，我可擔待不起。”

差一點，差一點就陷入了他的笑容中，差一點就中了美男計。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林續不知抽了什麽瘋，聽了她的話之後，笑的根本停不下來。

“王爺……沒事，你就先出去吧，我讓韻兒她們給我更衣……”

話還沒說完，林續的魔爪又伸向了寧語。

寧語警惕地往後躲着。

“別動！”

林續微微前傾，右手溫柔地覆上她肉嘟嘟的臉……然後，用力一抹。

“好了。”林續得意地舉着他的右手在寧語眼前晃着，大拇指上一個白白的“小豆豆”徹底擊潰了寧語。

……

天啊！那是……眼……啊呀！！！

“出去！”寧語的一聲吼，晉王都要抖三抖

“好好好，我讓秋詞過來侍候你，讓韻兒在一旁學着，畢竟她并不知道入宮的妝發和禮儀。”他邊說邊倒退着走向門口。

他一出去，早早守在門口的秋詞立馬走了進來，身後跟着端着衣服和首飾的韻兒與阿柯。

“王妃。”秋詞恭敬地行禮。

寧語早就凍的不行了，連忙揮手，“起身吧，快來更衣。”

說完，寧語便鼓起了巨大的勇氣掀開了自己的被子，下了床。

等下床之後，寧語才發現她整個房內，都鋪了猩紅色的地衣，十分的柔軟，踩在上面，玉白色的腳背幾乎都要淹沒在那絨毛裏了。

秋詞見寧語一直盯着地上看，就一邊迅速為她穿衣，一邊說道：“王妃，這浴血地衣是西域進貢來的，皇上之前賞給老王爺，老王爺就給了王爺，王爺一直都沒用，昨日特意讓我們鋪在這屋內的。”

寧語用腳輕撫着那絨毛，順過來，是深紅色，再捋過去，卻是泛白的淺紅色。

終于寧語終于穿的暖暖和和地上了前往皇宮的馬車。

一路上，寧語沒有一個好臉色，林續更是戰戰兢兢，他也不知道剛才是怎麽了，不就是幫她擦了一下眼屎嗎，都不誇他，還那麽兇！

馬車到了玄上門後，林續囑咐了幾句就下車去上朝了，寧語就留在了馬車裏。

掀開棉簾一看，這玄上門的道兩旁停的都是馬車，大大小小，簡樸的華貴的，各式各樣，而那些官員們也都稀稀拉拉地往宮裏走。

唉，沒意思！

寧語伸頭叫了一聲韻兒，“韻兒、阿柯，你們倆上來坐吧。”

韻兒早就凍得不行了，拉着阿柯就上去了。

“小姐，老爺的事……”韻兒被阿柯拉着衣袖，才想起來這件事還沒說呢。

“如何？咱們的人成功了嗎？”

韻兒搖搖頭，“事情有些複雜……我們的人本來想在半夜動手，本來押送的官兵本來也就只有二十個，快要出辰都的時候，二夫人得知自己要和老爺分開被送去充妓的時候，突然掙開了官兵，一頭撞死在路邊的楊樹上……”

“這姨娘……不管怎麽說，她對爹爹确實是一心的……那爹爹呢？”

“當時我們的人就動手了，您放心，沒用七陰閣的毒，是單純的刀劍傷，查不到我們，可老爺死活不願意走，嘴裏念叨着要帶夫人去北疆，僵持之下，漏網之魚通知了附近的兵營，我們的人只好隐身而去。”

說到這，阿柯突然單膝跪下，“小姐，阿柯辦事不力。”

寧語扶她起來，“沒事，這不是你的錯，也許……這是爹爹的心結吧。”

車內一片黑漆漆，再加上手裏的手爐和身邊的暖爐，寧語的困意又上來了，但又不敢躺下好好的睡，怕弄亂了折騰半天的頭發，只好靠在腦後的木板上。

等了不知道多久，林續的早朝終于開完了。

林續加快步伐走近馬車，一撩車簾……她睡的正香，小腦袋不知道是不是被那繁瑣的發髻壓的，一點點的往下垂，林續微微一笑，搓了搓手，伸出手想要接住她的小臉，手都伸到半空了……

……另一只手橫空殺出，捧住了寧語搖搖欲墜的小臉。

韻兒……

林續在半空中的手無奈地握緊，他看向韻兒這個丫頭，滿眼寒氣。

可韻兒絲毫不怕，甚至還一臉挑釁。

哼！有我在小姐身邊，就沒您的事了！

不知是不是林續掀着簾子，冷氣一直進來的原因，寧語悠悠轉醒。

不自覺地抹了抹嘴角，砸吧了兩下嘴，雙眼朦胧地看向林續，“你回來了。”

就這簡單的幾個字，讓臘月裏的寒風也變的慢了起來、暖了起來。

林續的眼，笑起來很好看，彎彎的、亮亮的，裏面似乎攏了一團清霧。

“嗯，回來了，來，我們去吧。”他向寧語伸出了手。

雖然睡了一覺，可寧語還算清醒，看着他的手，不知道該不該放上去。

一旁的阿柯卻更迅速，一躍跳下了車，在另一邊伸出了手，“小姐。”

寧語笑着将手搭在了阿柯的手上，一臉得意，這個阿柯，甚得我意！

林續從阿柯的手裏“奪過”了寧語的手，冷冷說道：“宮裏不許私帶婢仆，你們就在這等着吧！”

縱使她們再不願意，禮數還是懂得。

“是！”

林續得意地穿過寧語的披風，摟着她的腰，往宮內走去。

奈何這是在宮裏，寧語不好發作，只得咬牙說道：“殿下，你這是成何體統……”

“怎麽了，你現在是我的王妃，摟着你才能顯示我們情深，這宮裏的奴才們才會對你用心，她們一個個都是人精……”

“那……那你也不用把手繞到披風裏摟着吧。”

林續一本正經地說了一句：“摟在外面，本王嫌凍手。”

…………

來到宣化殿外，沒等多久，她們就被宣召了進去。

“微臣參見陛下。”

“妾身參見陛下。”

林普民一臉陰沉，沉聲說道：“起身，賜座。”

“謝陛下。”林續攜着寧語就座。

“這位就是你那位匆匆迎娶的王妃？”林續打量着寧語。

“是，皇叔，這是淑兒。”

寧語起身再次行禮，低着頭，“語兒見過皇叔。”

皇室一向是先君後臣。

林普民瞬間換了個臉，“好，擡頭讓朕瞧瞧。”

寧語微微擡頭，可眼睛卻依舊往下看。

“嗯，不錯。”他一揮手，示意寧語回到座位，“果然有傾城之姿，可……她是寧丞相的女兒……”

林續早就知道這老頭會拿這說事，“皇叔，語兒雖然是寧丞相的女兒，但是她是她，寧丞相是寧丞相，不能相提并論，而何況，侄兒鐘情她已久，皇室也沒有不可娶平民之規。”

“你難道沒聽見今日朝堂上有多少人用這件事議論你嗎？她哪裏是平民！她應該被充入軍妓的！屬賤籍！”

“皇叔！反正現在語兒已經是皇室的人了，還望皇叔不要傷及自家人。”林續憤然起身，直視着那個一身金黃紋龍的男人。

“皇室的人？入玉碟了嗎？朕聽弘宗府說，你今早才遞的喜書……要朕承認也可以，你打算給她一個什麽位分？側妃還是嫔？”

林續直視林普民的眼睛，不卑不亢地說道：“正妃！”

身後的寧語從剛才就已經很難受了，難受的不是皇上的那番羞辱，而是她不知道他竟在背後為她默默承受了這麽多。

“荒唐！”林普民怒喝，手重重地拍在面前的案幾上。

林續巋然不動，“皇叔，這并沒有違反什麽律法，還望皇叔……成全侄兒。”

林普民沒有說話，只是氣喘籲籲地看着他。

“沒有別的事，侄兒就退下了。”

說完，林續帶着寧語行了禮就打算退下。

走到殿門口，林普民開口了：“那你置瑞明公主于何處？這宮內的人都知道瑞明公主是想和你聯姻的，朕也打算今年春節地時候就為你們二人賜婚的，你現在若要讓她為正妃，那公主怎麽辦？”

“沒賜婚，侄兒就無需為她負責，再說了，朝中的皇親國戚中，好兒郎大有人在。”

林續緊緊地牽着寧語地手，直直地走出了宣化殿，誰知一出殿門就看見了靜立一旁的任皎兒。

“公主殿下。”寧語見林續直直地杵在那，不想他把所有人都得罪完了，就連忙向任皎兒問好。

任皎兒臉上并未有太多情緒，只是禮貌性地點了一下頭，說道：“本宮是受皇上宣召，無意聽到殿下你的談話。”她根本就不看寧語，直接盯着林續。

“無礙，不妨礙公主面聖了，昨日是本王的大婚，因太過匆忙，未來得及邀請公主你，還請見諒，本王就先陪王妃回去了，她……昨夜沒休息好。”林續勾唇一笑。

果然，任皎兒的面色大變，但礙于公主的身份，依舊咬唇微笑，“好，恭喜晉王了。”

話落，她便與寧語擦肩而過，走入宣化殿。

寧語從宣化殿出來到出了玄上門，她一直低頭沉默，沒說過一句話。

快走到馬車邊，寧語突然停住腳步，擡頭看向摟着自己的林續，“七夜……你後悔救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