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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哦,你是?”宋冬甜的頭還有些發暈,她根本不記得之前昏迷時發生了什麽事。
“我是天照觀的弟子,南木。”南木憨态可掬的看着她。
“天照觀?我正要找呢!不對,我不是被那奸詐可惡的老頭兒給藥暈了嗎?哎喲,我這腰!”宋冬甜言辭一激動,頓時腰便疼的抽了起來。
她回憶起之前那老頭兒說的話:“我家老婆子這兩年思念我那薄命的孫女得很,眼睛都哭瞎了”,然後又說:“等會兒我家老婆子回來了再給你炒兩個青菜下飯”,可瞎子會做飯麽?
她心情不大好,這麽漏洞百出的騙術竟然都能輕易騙了自己?宋冬甜覺得自己可真是在現代白活二十六年了。
也怪她先入為主的覺得古人大多都應該是淳樸善良的,卻哪知知人知面不知心,畫龍畫虎難畫骨,人心叵測啊!
以後凡事還是多留個心眼的好。
南木見宋冬甜皺眉思索的模樣,眼睛咕嚕一轉,隐隐覺得她有些親切,按他師父的話來講,這便是塵世中的合眼緣吧,所以便幫她分析道:“姐姐,你也先別急,我想你應該是中毒後被人救了,如果中途沒出差錯的話,救你的人叫烈風,他說他是二師兄的屬下。至于你的腰為什麽疼,我見他是騎馬帶你來的,應該是騎行中颠簸所致吧。”
“我就說嘛,我的腰怎麽會這麽疼,嘶……”她本想站起來,但一動,立時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只好迅速癱回原地緩一緩。
她突然露出複雜的笑容,随口道:“這麽說是烈風救了我啊,下次遇到他,我可得好好請他吃頓飯呢!”
“姐姐,我也救了你呢!我覺得烈風公子只是聽命行事,你要是真想感謝,就感謝我家二師兄吧。”南木蹲下身,在她面前雙手捧着自己的小臉。
二師兄在天照觀時經常偷偷給他留飯,師父常說做人要知恩圖報,那他就勉為其難的幫他争個功勞吧。
宋冬甜聽後覺得好笑,輕輕捏了捏他的臉:“好好好,那我請你們三個吃飯可以了吧。對了,小南木,你二師兄誰啊?”
“謝家公子謝聞秋。”
宋冬甜驚訝:“謝聞秋?那不是……!”
這時,門後突然有個三十歲左右的清瘦道士走了出來,他臉色黑着,像別人欠他幾百萬一樣:“小師弟,你怎麽還在門口啊,師父傳話讓你進去背清心經呢!喲,這姑娘還沒走呢?”
南木臉色一苦,轉頭應道:“是,大師兄,我馬上進去。”說完,他又對宋冬甜甜甜一笑,露出八顆大白牙:“對了,姐姐,你叫什麽名字啊?下次我好找你請我吃飯呢。”
“噢,我叫宋……阿穿。”宋冬甜本想說出自己的名字,但見南木身後那年輕道士投來探究的目光,突然想到自己好像還算半個逃嫁的新娘,便随便編了個名字。
穿越穿越,那就叫阿穿吧,不過這孩子怎麽總惦記着吃的?難怪長這麽胖,但還是多可愛的。
“噢噢,阿穿姐姐,那我就先進去了,你可要記得請我吃飯啊!”南木踏腳進去,又不放心的回頭囑咐她,生怕她忘了吃飯的承諾一樣。
又是吃飯?宋冬甜嘴角一抽,喊住他:“等等!”
“嗯?”兩人同時轉過身來。
宋冬甜眼珠子一轉:“這天快黑了,我想問……我能不能進去住一晚啊?”
只是還未等南木答話,他黑臉大師兄便立即打斷她:“不能!無量天尊,這位阿穿姑娘,本觀向來不收留女客過夜,你還是另尋別處吧,不過幹糧和水倒是可以給你點兒。”
說完他揉了揉南木的頭,道:“去拿給她。”
然後就見南木飛快的跑進屋裏拿了兩張淡黃色的幹餅和一竹筒水出來,遞到她面前:“阿穿姐姐。”
“你們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我主要是想問個事而已,這樣吧,把你們主事的觀主叫出來。”宋冬甜沒接東西,忍不住吐槽道。
那年輕道士見此,只面無表情的拿過南木手裏的幹糧和水,放到她身旁,解釋道:“師父說你們機緣未到,所以他是不會出來見你的。小師弟,關門吧!”
“大哥,打個商量!交錢給住一晚呗?讓我一個弱女子露宿在這荒山野嶺的觀門前,你們的良心難道不會痛麽?”宋冬甜一臉苦色。
“嘭——!”回應她的只有冰冷的關門聲。
“人情冷暖,世态炎涼啊!我還不信我找不到地方住了……”
道觀內,兩人朝着那扇緊閉着的房門回話:“師父,我打發她走了。”
南木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着的大門,心軟着求情道:“師父,現在天快黑了,要不就讓姐姐去別苑将就一晚吧,那裏一直空着反正也沒人住。”
南木說的別苑空房雖在道觀內,但卻被一堵牆隔着,中間開了個門,一直處于緊閉狀态。
長青道長每年都會對底下的三個弟子說,那是專門用來招待觀內貴客所用的,大家都不要打它的主意,只是那位傳說中的貴客他們卻是從來都沒見着過一眼。
“別苑?那怎麽能行?”清瘦大師兄忙道。
南木着急反駁:“怎麽不行?!反正沒人住,讓阿穿姐姐暫住一晚怎麽了?”
“你難道不知道那是師父專門用來招待貴客的嗎?”
“我知道啊,但師父常說做人要懂得随機應變……”
“北彡,識時者,通機變,你小師弟說的不無道理,去看看那姑娘還在否?若還在,就按你小師弟說的辦,帶她去別苑歇息吧。”這時,房內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争吵。
“是。”北彡只好應道。
他們說話間,門外的宋冬甜吃了他們給的幹黃餅和水,緩了一會兒,終于覺得好多了,這才站起來,往山下走去。
等北彡和南木兩人出來,門外哪裏還有宋冬甜的身影,南木不禁埋怨道:“大師兄,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和我争辯,阿穿姐姐哪裏會這麽快就離開了!”
“走了也好,省的我們還要費心照顧她一晚!”北彡刀子嘴豆腐心道。
“大師兄,你怎麽這樣啊……”
走在下山路途中的宋冬甜當然不知道兩師兄弟間的“甜蜜”互動,倒是越走,她越覺得很後悔,剛剛放什麽狠話嘛!這下好了,也不知道這是走到哪裏來了,離天照觀有多遠?
四下黑漆漆的不說,時不時的還有某些蟲怪鳥叫,嗚嗚嘶嘶的,簡直太瘆人了。
結果說什麽來什麽,她剛感嘆完,便感覺腳下一重,有一只溫熱的爪子突然抓住了她的腳腕,吓得她立馬抓緊包袱跳腳大叫:“呀!什麽東西?!”
“救……我!”黑唆一坨的東西嘶啞着聲音喊道。
聽到是“人”的聲音,宋冬甜才放大了絲膽子,她深吸口氣蹲下身,探出手摸了摸地上的人,結果卻摸到一手的濕熱黏乎液體。
哇,好惡心!她趕緊在他衣服上擦了擦。
“你是什麽人?被人刺殺了嗎?”宋冬甜想起那些小說裏的劇情,如是問他。
那人沒回答她的問題,只十分虛弱的說道:“帶我去……天照觀!”
“天照觀?我不知道路啊!”宋冬甜實話實說,她倒還想回去呢。
“咳,我知道……路,你只要……背着我走……就可以了!”他似乎求生欲爆棚,說一句喘兩口。
“什麽?背你?”宋冬甜看了眼自己現在這身板,十分纖細瘦弱,又想到下午腰才傷了,便飛快搖頭道:“不成不成,我可背不動你,況且你這麽虛弱,萬一待會兒死在路上豈不就遭了?我可不想無緣無故的跟個死人扯上關系!”
“你!咳……”男人似是被她氣的不輕,咳出一大口血來:“只要……你肯救我,我……咳”
“你肯定會報答我的,對吧,但是我是不會幹的!松手!”宋冬甜努力絕情道。
不是她見死不救,而是她現在實在是自顧不暇,若是因此惹上不必要的麻煩,那她還怎麽安心尋找穿越回去的方法?
何況小說裏的情節不都是這樣嘛,穿越女救個王爺将軍啥的,然後發生一段生死虐戀,期間各種明槍暗箭、陰謀刺殺之類的,太危險了吧!
而且她才不想英年早戀呢,現在這俱身體估摸着也就十六七歲,在現代正是上學的時候……
男人像是在冷笑:“好,你若是……不肯救我,”說到這裏,他話一頓,突然手上使勁,宋冬甜便腳下不穩的摔了下來,然後他趁機一招鎖住她的喉嚨,嘶啞着聲音低吼道:“那我就……殺了你!”
他用的力氣不算太小,像是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死死不放。
宋冬甜被卡的氣息有些不順,只能不斷拍打着他的手求饒:“咳!你放開……我,我救……救你還不行嘛?”
這人太瘋狂了,她覺得自己好倒黴!
“你最好……說話算話,否則,咳,我要你……不得好死!”男人在她耳邊威脅道。
“嗯嗯。”宋冬甜見有的商量,趕緊點了點頭。
得到回應,男人這才緩緩松了手。
宋冬甜突然覺得有些後怕,此人傷重至此都還能輕易制服她,看來是個練家子,按古代的話來講就是會武功。
當然,問題在于,剛剛自己似乎還得罪了他?
想來,要不是因為自己現在對他還有點兒微末的利用價值,恐怕早已成了他的“刀下亡魂”了吧!
等宋冬甜半背半拖着男人走到天照觀時,已經是子夜了,她把男人往地上一丢。
“呃嗯~,你!……故意的?咳咳咳……”男人被她摔到地上,頓時疼的悶哼一聲,猛咳起來。
宋冬甜裝作沒看到,也沒聽見,只上前使勁兒的敲響了門。當然,說是敲還不如說是“砸”,來得更貼切一些。
她像是故意在把今天所受的憋屈都撒在那門上一樣,為這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麻煩精,也為觀裏不肯留她過夜的臭道士!
要不是那臭道士,她至于夜裏下山,然後遇見這個煩人的暴躁狂嘛!
想起之前路上,只要她走錯男人指的路一步,他就立馬鎖她喉:“再不好好走,我就……殺了你!咳咳……”
“你光知道說,這麽黑,還背個重的像豬的男人,你來試試!”宋冬甜喘着粗氣不滿的反駁,關鍵是她的腰才稍微感覺松緩了一點啊。
至于反駁的結果,是她立馬又被他鎖喉威脅,宋冬甜只好放棄了掙紮,她這哪裏是救了個重傷病人,根本就是救了個大爺、祖宗啊!
還能怎麽辦?只能咬咬牙含淚把憋屈往肚子裏咽。太苦了,真的太苦了,這是人幹的事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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