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別動我,不用你穿

頓然,陸夭夭只好氣憤地微微轉過身,不讓外面的人看到自己的衣不蔽體。

好在現在除了手臂知覺恢複的稍微差一點,身體下半身已經稍微能被自己控制了,否則就連現在生氣,都要別人幫忙。

可笑不可笑!

拉開門,進來的人陰沉着一張臉,小護士吓得想要為陸夭夭現在的情況解釋,可還沒開口,夾帶火藥味的病房裏就響起男人低沉不容置疑的聲音。

“去找院長讨罰,不然就主動辭職。出去。”

“……”

小護士吓得一溜煙去找院長了。

而床上的女人脊背一僵,該死!怎麽是他來了!

今天他怎麽長手了?

會敲門了。

“那個……”她尴尬開口,聲音比上次見面的時候又恢複了許多,“霍總,我衣服沒穿好,你把小護士吓跑了,麻煩再叫一個進來幫忙吧。”

“沒穿好,那就穿好了。”

聞聲,陸夭夭氣惱,“我手沒完全恢複!自己穿不了!”

她幾乎是有點自暴自棄,卻又無可奈何,沒有控制住對男人說話的态度。

這應該是她第一次沖他表現出自己的一點不愉快吧。

“對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好,麻煩霍總——哎哎哎!你過去!別動我,不用你穿——”

“閉嘴!”

男人照顧人的動作很娴熟很溫柔,可他的眉頭卻皺得緊緊的,好像對她的聒噪很不耐煩。

陸夭夭氣鼓鼓的。

她想要當做——自己是病人,穿衣吃飯不能自理,霍景淵是個好人,所以不顧男女授受不親的狗屁道理,幫她穿好衣服,只是在照顧一位“癱瘓”病人而已。

僅此而已。

但她滾燙的臉明顯不是這麽想的。

陸夭夭的手指微微一顫,腳趾蜷縮了起來,尴尬得恨不得摳出個三室一廳。

扣好紐扣,霍景淵若無其事地拉過椅子坐下。

長腿一搭,交替在另一條長腿上,“你平時不是很能說嗎,現在怎麽不說了。”

“霍總,別假裝什麽都沒看見!我們還沒圓房就被你看光了,你要對我負責!”

“看什麽?”他明知故問,視線故意往衣服紐扣的第二顆位置看去。

陸夭夭一陣氣急,“你轉過去!”

“你不是讓我看嗎?我不明白陸小姐說的什麽,怎麽又讓我轉過去了。”

見她氣急敗壞的模樣,好像一只養了許久的小兔子忽然變了性子,會咬人了,他不禁還有幾分欣慰和有趣。

陸夭夭想要握拳,但失敗了。

“那行,你看吧,你看你看!有什麽大不了的,不都是欺負我手腳不能動嘛。”

這前一秒還火急火燎,突然,豔陽天轉變陰雨天。

她強忍着眼眶裏的熱氣,倔強地不去看霍景淵的方向。

“霍總今天來所為何事,又來打趣挖苦我嗎,還是來抽我的血。”

“啧……”他一記不悅。

聽見椅子的動靜,陸夭夭微微偏頭。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正好落在她的臉頰上,擦拭滾落下來的一滴淚。

突如其來的接觸,陸夭夭頓時窒息。

不但窒息,還思緒紛飛。

——他皮膚真好,真細膩……

睫毛和眉毛很濃密又很黑,睫毛長長的……

她鬼使神差地來了一句:“想必霍總對你妹妹也是很溫柔的吧,我一直沒說過,你看起來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可照顧病人的時候特別溫柔,小心翼翼的。”

聞言,霍景淵立馬擺出厭惡的表情,抽過紙巾擦手指,“你有眼疾,看錯了。”

言歸正傳,他恢複嚴肅臉,随意地打開電視,調到了新聞播報。

“秦氏集團和周家聯姻,促進兩家商業發展,也為不少消費者謀得了福利,周家的工程有了秦氏集團助陣,現在有了更大的規模變化!”

電視上的頁面一轉,顯出一男一女。

女人容光煥發,肌膚嬌嫩,打扮的光鮮亮麗。

她親昵的摟着男人的手臂,兩人對視了一眼,含情脈脈,光是隔着電視機都能感受到二人之間的濃情蜜意。

“聽說二位半年前已經訂婚,接下來就是結婚典禮了,是定在了哪一天呢?”記者問。

周雪嬌媚地低下頭淺笑,秦兆擡頭挺了挺胸膛,目視攝影機。

回答:“我和雪兒的結婚典禮定在了下個月月底,到時候還希望能收到大家的祝福!”

霍景淵:“聽到了嗎?你的未婚夫說了,希望能收到你的祝福。”

陸夭夭惡狠狠地瞪着他。

“霍總何必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更何況我和這個男人沒有一絲男女關系,他的未婚妻此時也正站在他的身邊。”

說到後面半句話,陸夭夭轉而盯着屏幕上的那一男一女。

對,沒有男女關系。

有的,是仇與恨。

她的手指漸漸地蜷縮在了一起,骨骼處又開始疼了。

可是她卻将手指捏得緊緊的,指甲下一秒就要深深嵌入到掌心當中。

忽而,一陣溫暖覆蓋在了她的手背上。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伸進她的掌心當中,将她的手指和手掌心撬開。

陸夭夭微微蹙眉,心裏蕩漾起了無盡的別扭和不适。

她想要将自己的手從男人的束縛中抽回來,可一想到上一次……

就因為這麽一個類似的動作,男人差點拔了她的呼吸機。

所以,她只好将抽手這樣的念頭打消了。

霍景淵的手很好看,骨節分明而且很白皙。

手心處,微微的有一層薄繭,摸起來并不影響觸感,倒讓人心裏莫名的增添了一份安心。

霍景淵擡起手,手指撩過陸夭夭耳邊的碎發,別到了耳後。

好像照顧一個命不久矣的病人。

他語重心長道:“距離下個月月底,你還有足足兩個月的時間準備。”

“什麽?”陸夭夭淡淡的問。

“剛才姓秦的不是說了嗎?下個月月底舉行婚禮,到時候你得到場去給他親自送上祝福,不是嗎?”

陸夭夭:“……”

原來他已經看透了自己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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