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父母

五條悟突然升職成神官後，他每天都能光明正大地跟在天宮繪音身邊了。

反正就是小姑娘去幹什麽，他也陪去幹什麽，只有晚上的時候需要回自己的住所睡覺。不過他的住所也換了，如今就在小姑娘附近。

天宮繪音雖然才七歲，但作為神子，她每天的課業還是很繁重的。

早上一般要上文化課，有專門的神官負責授課，她目前已經快學完小學課程了。

下午則是半天的體術課加半天的劍術課，她五歲那年就開始接受體術訓練了，劍術則是前段時間才加上的。

這麽一天的課程下來後，小姑娘在晚飯後還要學兩個小時的術式，外加一個小時的冥想，冥想有助于更好的掌控神力。

五條悟在知道這個課程安排後人都傻了。

好在這些都只是安排而已，實際上的情況是靈活變通的，比如小繪音喜歡賴床。

所以早上什麽時候開始上課要看她什麽時候起床，又比如小繪音有午睡的習慣，所以下午的訓練也要推遲。

晚上的兩個小時術式課也不是一定要上滿兩個小時。

小繪音在術式的學習上是天才，大神官布置給她的任務是每周掌握一個術式，她基本上兩三天就能搞定，後頭術式課上不上全憑她高興。

還有每天一個小時的冥想，她經常想着想着就睡着，其實也沒人能管她。

不過五條悟對這樣的課程安排依舊很不滿，因為幾乎沒有任何的娛樂活動。他陪着上了兩天的課，發現小繪音的日常就真的全是學習和訓練。

唯一能算得上娛樂的項目就是看動畫片了，不過那些動畫片都一言難盡，不是說不好，就是很無趣，非常無趣。

與其說是動畫片，不如說是教育片。

五條悟詢問之下才知道這些都是神社專門找人制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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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能說什麽，這群神官真就養孩子養瘋魔了呗，他已經想不出還有什麽事情是他們做不出來的了。

現在哪怕告訴他神社為了天宮繪音上學的問題專門建造了所學校，他都不會感到震驚了。

事實上真的有在建……

天宮繪音小學和初中課程都是在神社裏接受私教，但高中課程将去學校就讀，神官們還是知道要培養小姑娘的社交能力的。

只不過為了防止出現任何意外，他們自己投資并創建了一所高校，目前正在建造中。

五條悟看了兩天後就看不下去了，他決定趁着自己還在這個世界，多帶小姑娘出去玩玩，于是直接慫恿對方溜出去玩。

小繪音很心動，不過還是拒絕了。

“如果你再帶我出去玩，大神官他們肯定就不讓你留在我身邊了。”小姑娘苦惱地解釋道。

“反正他們又命令不了……”五條悟的話卡住。

他突然反應過來小繪音苦惱的點了，的确沒人能命令神子，但如果神官們又來下跪請求那一套的話，她會因此為難的。

“那小繪音努力掌握鏡像世界吧。”五條悟無奈地給出另一個方案，“如果你能開兩次的話，我們就能偷偷溜出去又偷偷溜回來了。”

小姑娘的眼睛瞬間亮了。

……

五條悟給了小繪音一個努力的動力後，小繪音第二天就成功開啓了兩次鏡像，可見出去玩對她的吸引力有多大。

第三天兩人就趁着午睡時間跑出去玩了。

天宮繪音的午睡時間一般是一個小時左右，這期間不會有神官來打擾她，所以他們可以安安心心地在外面玩一個小時。

突然每天多了一個小時的外出時間，可把小姑娘開心壞了。

如果是晚上出去玩的話，他們其實能玩更久，不過五條悟覺得小孩子應該早點睡覺，所以沒慫恿對方晚上出去。

這麽過了一個星期後，五條悟終于意識到自己該幹正事了，再一次詢問了對方需要他做什麽事。

天宮繪音猶豫了一下後報出了一個地址，“我想去這裏看看。”

“是什麽特殊的地方嗎？”五條悟好奇地詢問道。

“是生下我的那對夫妻所住的地方。”小繪音如實地回答道。

生下我的那對夫妻……

五條悟愣了一下，小繪音對父母的稱呼實在很難不讓人多想。

因為不管大繪音還是小繪音都從來沒提到過父母，加上繪音又自小在神社長大，所以他一直以為對方是孤兒，父母居然是健在的嗎。

“你為什麽想去看他們？”五條悟認真地問道。

“因為沒見過，我有點好奇。”小繪音再次如實地回答道。

五條悟仔細觀察着對方的神情，見對方的确沒什麽傷感的神色才放下心來，不過對于答不答應這件事，他有些糾結。

萬一小姑娘看見父母後忽然想要父母了怎麽辦？

神社這邊既然沒讓小繪音接觸生父生母，就表明神社不希望他們有什麽牽絆，這大概類似于出家人需要斷絕塵緣。

“行，我帶你去。”五條悟最終還是選擇答應下來。

兩人很有行動力，當天晚上就去了。

因為擔心白天那對夫妻要上班，所以選擇了晚上行動。

……

作為生下現任神子的人，這對夫妻雖然失去了孩子的監護權，但也得到了神明的補償。

他們這一生都将衣食無憂，擁有體面的工作，健康的身軀，令人羨慕的未來。

五條悟帶着小繪音找到他們的住所時，這家人的客廳燈火通明，今天似乎是誰的生日，大家正在為此慶祝。

兩人站在院子外能夠清楚地看見裏面熱鬧的場景。

屋內是一家四口，年輕的夫妻與一雙兒女，孩子看起來都五六歲的模樣。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一家子全是亞麻色的發色，怎麽看都不太可能基因突變生出銀發的天宮繪音。

“小繪音，你确定沒找錯嗎？”五條悟皺眉問道。

“是他們生下了我。”天宮繪音肯定地點點頭，“他們身上有來自神明的祝福。”

“你想進去跟他們說說話嗎？”五條悟有些猶豫地問道。

“不用了，我們回去吧。”小姑娘搖搖頭，“我只是有點好奇他們長什麽樣，看過就好啦，不用打擾他們。”

五條悟沉默了下來，總覺得小姑娘此刻肯定很失落，畢竟親眼看着弟弟妹妹享受着父母的關愛。

這讓他很心疼。

對方本應該擁有一個溫馨和睦的家庭，跟普通孩子一樣快快樂樂地長大。

“我果然是祂的孩子，那對夫妻長得都不好看，正常情況下怎麽可能生出我這麽好看的孩子呢！”

小姑娘一本正經地得出結論，“不過還是要謝謝他們。”

五條悟：“……”

五條悟的心疼戛然而止，他突然發現自己很可能想多了。

“小繪音，你……你不羨慕他們嗎？那兩個孩子應該是你的弟弟妹妹。”五條悟表情微妙地問道。

“我為什麽要羨慕他們？”小繪音不理解地反問道。

“就他們，額，有父母陪伴在自己身邊啊。”五條悟斟酌着解釋道。

“那我有千春他們呀。”天宮繪音說着還比較了一番，“他們才兩個人，我有幾百個人呢，而且還有神明一直陪着我。”

五條悟：“……”是他草率了。

“雖然他們比我自由一點，不過那只是暫時的，等我長大了，我就能做主自己的事情了。”天宮繪音超級期待長大。

“那就好。”五條悟笑着摸摸小姑娘的腦袋。

天宮繪音乖巧地任由對方摸頭，小表情變得有些奇怪，随後突然開口問道，“你剛剛是在同情我嗎？”

“算是吧。”五條悟笑着應道。

“你為什麽會同情我？”小繪音疑惑地問道，“你都這麽倒黴了，為什麽要同情我這樣幸運的人？”

五條悟：“……”殺人誅心啊！

五條悟發現自己走進了一個誤區，他總拿小繪音跟普通的孩子相比較，總覺得對方會想要父母的陪伴，會想要更加完整的童年。

但實際上并不是這樣的。

小繪音一出生就被帶到了神社，她已經習慣如今的生活方式了，也并不覺得自己缺少什麽，只是有些貪玩而已。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被神明所愛，并為此感到幸福。

小姑娘的物質世界和精神世界都很富足，所以她根本不需要多餘的同情，作為倒黴蛋的他也沒資格同情對方。

現在想想他自己的童年，何嘗不是充斥着學習和訓練，哦，他還多出一個項目——隔三差五就有人暗殺他。

五條悟：“……”果然他還是同情自己吧。

天宮繪音來看生父生母，真的就單純是好奇而已，因為聽說孩子和父母會長得很像，她想看看自己長大後會是什麽樣子的。

現在發現兩人跟自己根本不像，小姑娘稍微有點失望。

五條悟在知道小繪音是因為這個原因想來看後，當即表示他知道對方長大後長什麽樣子。

“小繪音以後會長成超級大美女哦！”

“你怎麽知道的？”

“這是秘密，不過你好奇的話，我可以畫給你看。”

“要看！”

五條悟回到神社後就找來紙筆，自信滿滿地給對方畫了一副肖像畫，然而自信不代表着真的有實力。

他的畫畫水平也就是幼兒園塗鴉水平。

如果虎杖悠仁在這裏的話，他就會發現五條悟給天宮繪音畫的肖像畫跟當初天宮繪音給自己畫的肖像畫，簡直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我怎麽覺得不好看啊。”小姑娘如實地發表了自己對畫的看法。

“這樣的畫才有內涵，才是真正的藝術品。”五條悟一本正經地說道，“你要透過現象看本質，充分發揮自己的想象力。”

小繪音：“……”好，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