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禪院

天宮繪音沒想到自己都還沒去過五條家呢，倒是先來禪院家做客了。

因為她主動定下了‘等五條悟死後，她将永遠效忠禪院家’的束縛，所以禪院家如今很信任她，甚至再一次主動提高了給她的待遇。

這讓少女有種自己在欺負老實人的錯覺。

先不說束縛內容本身存在的言語漏洞，實際上她都不是咒術師，這種口頭束縛對她根本無效。

天宮繪音的良心因此有那麽一點點過意不去，不過她很快就安撫好了自己。

問題不大，她記得真希的夢想就是當上禪院家家主來着。

等真希當上家主，那以後禪院家就是自己人了，到時候她肯定會真心實意地幫助禪院家的。

禪院家是個階級嚴明的封建大家族，天宮繪音并不喜歡。

雖然她曾經生活的神社也是階級嚴明的地方，但跟這裏給人的感覺是不同的。

大概是因為在這裏遇見的傭人永遠都穿着一身傳統和服，行色匆匆，噤若寒蟬，行走間甚至都聽不見腳步聲。

哪怕正午的陽光照亮整個宅邸，這裏仍然顯得壓抑而沉重，散發着難以言喻的腐朽氣息。

不過不喜歡也沒辦法，她還是得在這裏住一段時間。

雖然她提出了殺死五條悟的計劃，并表示自己有五成把握，但五條悟不是一個人，背後還有着五條家。

禪院家自然不可能就這麽沖動地跟五條家正面開戰。

這中間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試探其他勢力的态度，盡可能地拉攏同盟，制定損失最小地計劃……

總之這會是場持久戰。

不過天宮繪音的目的也不是真的讓禪院家和五條家開戰就是了，她要等的是羂索插手促進這場戰争。

因為少女表明自己不擅長謀劃，只負責到時候跟五條悟對戰，所以這段時間她只要待在禪院家休息就行。

她被安頓在最好的院落，負責招待她的人是禪院真依。

禪院家為了表達對她的重視，專門将在京都府立上學的禪院真依召回主宅，讓她這個家族嫡女來陪伴客人。

陪伴是天宮繪音自己的用詞，實際上當時帶禪院真依過來的禪院扇所說的原話是服侍。

哪怕是嫡女，只要沒有繼承強大的術式，在這個家族裏就毫無尊嚴和地位。

天宮繪音覺得他們有毛病，難怪禪院真希要離家出走。不過為了盡量讓自己顯得“合群”一點，她還是配合地接受了所有安排。

禪院真依對于這樣的安排自然是不滿的，但她不敢違逆父親的意思，來之前更是被嚴厲警告了一番。

因此天宮繪音見到的是一個溫順的少女，跟之前在姐妹校交流會上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這讓她覺得很別扭，都不知道怎麽跟對方說話了，想了想還是先表達了歉意。

“不好意思啊，因為我的關系耽誤你上學了。”

禪院真依剛想客套地表示沒關系就聽見了第二句話。

“不介意的話，讓我來給你補課吧。”

禪院真依：“……”哈？

天宮繪音是認真的，反正待在禪院家也很無聊，她覺得給自己找點事情做也挺好的。

禪院真依有些懵，不明白天宮繪音這是想幹什麽，但還是将信将疑地接受了補課的提議，然後……

她發現對方是真的認真地在給她補課，不僅給她補文化課，還指導她的體術。

禪院真依：“……”這是什麽奇怪的愛好？

天宮繪音在禪院家的日常除了給禪院真依補課，還有一件事就是應付禪院直哉。

這位家主之子幾乎每天都會來看望她。

一般是來跟她說一下目前的計劃進展，諸如已經跟哪個家族談好合作協議，又或者五條家那邊針對她投靠禪院家有了什麽動作。

如果沒什麽正事可說，那就客套地詢問一下她在這裏住得怎麽樣，有什麽需要都可以直接讓人找他之類的。

讨好的意圖實在太明顯了。

夏油傑在一旁看得皺眉，不過想着小白菜已經被五條悟騙走了，所以對方做再多也沒用，他又放下心來。

等等，這麽一想還是很心塞啊。

……

夏油傑大部分時間都會陪在天宮繪音身旁，只是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下，他不會主動出聲說什麽。

小部分時間不在是因為他要離開禪院家去跟五條悟交換情報。

為了防止有人監控手機，現在天宮繪音已經不會和五條悟聯系，兩人之間全靠夏油傑來聯絡。

于是夏油傑除了正常幫兩人傳遞情報，還得負責幫兩人傳遞情話。

夏油傑的內心是拒絕，因此經過他轉述的話會發生一點小小的形變。

因為怕天宮繪音難過，所以他基本不會改動五條悟傳過來的話，但天宮繪音這邊傳過去的話會變。

比如少女的“希望早點解決這一切，今天也很想念老師”會變成“希望早點解決這一切，今天也很想念大家”。

又比如少女的“禪院家今天的甜點很好吃，想跟老師一起去吃甜點了”會變成“禪院家今天的甜點很好吃，活該你吃不到”。

再比如少女的“這兩天有點冷，老師記得多穿點”會變成“這兩天有點冷，你什麽時候被凍死”。

五條悟：“……”

喂喂喂，繪音怎麽可能說這種話！不要擅自改動她說的話啊！

五條悟很心塞，好在他會自己腦補。

比如夏油傑傳過來的“希望早點解決這一切，今天也很想念大家”，他會自動腦補成“老師，我喜歡你”。

又比如夏油傑傳過來的“禪院家今天的甜點很好吃，活該你吃不到”，他會自動腦補成“老師，我喜歡你”。

再比如夏油傑傳過來的“這兩天有點冷，你什麽時候被凍死”，他會自動腦補成“老師，我喜歡你”。

反正這麽理解就完事了，他可愛的女朋友肯定是想表達這個意思。

五條悟和天宮繪音就這麽靠着夏油傑這個人力信鴿，每天維持着聯系，因為完全見不到對方，反而有幾分網戀的感覺。

這麽過了一個多月後，事情終于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

禪院家，主宅。

禪院直哉将一個四四方方的東西放在了她面前。

那東西看起來有點像魔方，每一個面都布滿了詭異的眼睛，并且散發着非同尋常的氣息。

“這是特級咒物獄門疆。”禪院直哉笑着解釋道，“它可以限制咒力，哪怕再強大的咒術師也能被封印。”

天宮繪音表情微變。

如果是這東西的話，的确有可能将作為最強咒術師的五條悟封印。

“這東西哪裏來的？”少女疑惑地問道。

“是藤田家提供的，倒是沒想到那家夥居然還藏着這麽好的東西。”禪院直哉的語氣帶着些輕蔑，顯然是瞧不起那個小家族。

天宮繪音完全沒聽過這個姓氏，不過直覺一個小家族不太可能有這樣的特級咒物，而且這東西出現得太及時了。

怎麽想都是有人故意提供的。

“這麽一來的話，我們的計劃就要改變了。”禪院直哉對此有些激動，将獄門疆的使用方法告知少女後确認道，“如果只是封印五條悟的話，天宮小姐一個人就能做到吧。”

“可以。”天宮繪音配合地點點頭。

獄門疆的封印條件很簡單，只要讓被封印的人在有效範圍內待一分鐘就夠了，而且這個一分鐘還是腦內時間的一分鐘。

別說一分鐘了，一個小時都沒問題。

天宮繪音準備順着這些人的意思把五條悟封印，免得他們因為五條悟畏手畏腳的，反正等羂索冒頭後再放人出來就是了。

“最好能将五條悟悄悄封印，這樣可以避免之後咒術高專那群人來搶奪獄門疆。”禪院直哉自顧自地分析道。

“乙骨憂太那家夥有點棘手，九十九由基也有可能會選擇站五條悟那邊，不過這點我們已經做了安排。”

“等搞定他們兩個人，天宮小姐就是唯一的特級咒術師，到時候我們會幫你正式認證特級。”

“還有兩面宿傩，天宮小姐不用太過在意，能将他的力量據為己有最好，不能的話到時候就祓除對方吧。”

天宮繪音沉默地聽着分析，突然有些同情對方。

這還真就做夢做上了？

等知道她跟五條悟是一夥的，這家夥得多失望啊。

禪院直哉暢想了一番未來後，心滿意足地讓天宮繪音做好準備，他們近期就會制造機會讓她去将五條悟封印。

天宮繪音随意地答應下來，然後等人一走就讓夏油傑将這些情報告訴五條悟，順便交代了一些事情。

“我估計會有人一直監視我，你提醒下老師到時候直接開領域。”

“然後把兩面宿傩的人偶交給夜鬥和伏黑甚爾吧，老師不在的話，我擔心那家夥會搞事情。”

“最後幫我跟老師轉達一句，就說我很想他。”

少女在知道五條悟喜歡聽這些後，從來不會吝啬于多說些這種話。

夏油傑點頭答應下來，然後将前面的正事都轉達了，最後一句話選擇性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