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決定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開不開心？

天宮繪音雖然沒說什麽，但眼神中裏帶着滿滿的笑意，顯然對于羂索震驚的表情很滿意。

“神器？”羂索居然對神明和神器也有所了解，“不對，你明明是人類，怎麽可能收養亡靈做神器。”

“你不會到現在還以為我是咒術師吧？”少女笑着反問道，随後不等羂索再說什麽，她直接呼喚了自己神器的名字，“拾器。”

夏油傑當即在白光中化作黑色的長刀落入她的手中。

天宮繪音随意地揮動了下手中的刀，長刀在空中挽出一個漂亮的劍花，同時身上神力翻湧，無形的氣流吹動了銀色的長發。

這一刻的少女不再像人類，從氣息上看的确更接近神明。

“把拾億的身體還回來。”

天宮繪音猛地沖了上去，毫不猶豫地率先發動了攻擊，燦金色的眼眸倒映出對方仍舊處于震驚中的神情。

羂索險險地避開少女的第一擊。

這時天宮繪音的攻勢突然一頓，因為想起了一個問題而沒有追擊，她一本正經地詢問自家神器。

“拾億，要不要給你留個全屍啊？”

夏油傑：“……”

“不需要，你随意。”夏油傑無語地回答道，就是說能不能別總在意這類奇怪的細節。

“好吧。”少女無所謂地應道，随即再次發起攻擊。

羂索這下不敢再大意，直接放出咒靈與天宮繪音對戰。

咒靈操術的強大之處就在于攻擊套路和招數繁多，各種咒靈層出不窮，對手很難保證不中招。

可惜這點被絕對認知完克。

少女根本不在乎被放出來的咒靈有什麽能力，反正一刀一個，頗有幾分砍瓜切菜的架勢。

羂索一邊不停地釋放咒靈，一邊飛快地思考對策。

他不清楚天宮繪音的能力底細，但很清楚自己現在必須想辦法離開這個類似領域的地方。

既然什麽攻擊都對對方不起效，那麽只能試圖耗盡對方的力量了。

為了能夠活命，羂索不再隐藏底牌，果斷釋放出了無數的咒靈，鋪天蓋地的咒靈從他身後湧現。

咒靈們只一瞬間就将薨星宮的屋頂沖破。

因為數量實在太多，它們甚至遮住了外面的日光，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全是各種奇形怪狀的怪物。

這個景象猶如世界末日。

天宮繪音愣在了原地，第一次懷疑自己能不能搞定。

“這上千年來，我一直在與各種咒靈簽訂契約，這些都是曾經與我簽下契約的咒靈。”羂索笑着問道，“要猜猜我一共簽訂了多少咒靈嗎？”

“我們要不商量一下。”天宮繪音突然提議道，“你收回這些家夥，我不殺你。”

“契約在我得到這具身體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失效，所以我不可能回收他們了。”羂索遺憾地攤攤手。

少女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下一秒她貼近了對方，毫不猶豫地揮刀砍下。

羂索早有防備，不知道用了什麽術式，身形出現在了遠處一只巨大的鳥形咒靈背上。

“哪怕殺了我，這些咒靈也會被釋放出來。”

“雖然沒有确切的統計過，但我簽訂的咒靈數量應該已經超過了一千萬。”

“那麽接下來讓我看看你能支撐多久吧。”

羂索說着直接操控着鳥形咒靈揚長而去，他很确定天宮繪音沒辦法祓除所有咒靈，接下去只要等待對方體力不支解除領域。

只可惜了一點，他本來不準備這麽快就實行計劃的。現在卻被迫提前實行，那麽等會出去後他必須第一時間趕去搶回獄門疆。

不能将五條悟放出來了。

天宮繪音看着羂索遠去的身影，并沒有去追，只要還在鏡像世界裏，她就能感知到對方的存在。

“繪音，現在怎麽辦？”夏油傑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咒靈已經被釋放出來了，一旦鏡像世界解除，這些咒靈就會突然出現在現實世界。

鏡像世界裏沒有任何辦法聯系外界，所有契約都已經失效，所以也不存在通知外界做好準備的可能性。

“這個數量不是你能解決的，趁着現在咒靈都還在東京範圍內，趕緊出去吧。”夏油傑冷靜地分析道，“讓天元啓動結界的話，應該可以将咒靈全部困在東京範圍內。”

“不行。”天宮繪音果斷拒絕，“這麽多咒靈，整個東京都會被摧毀的。”

東京作為首都，有着将近一千四百萬的居住人口呢，這些市民到時候能不能活下來三分之一都難說。

夏油傑沉默了一會兒，他當然知道這個後果，但沒有別的辦法了。

“至少……可以保住東京以外的民衆。”

天宮繪音握着刀的手緊了緊，有沒眼色的咒靈試圖攻擊她，被她随手一刀解決。

這話讓少女的神情變得有些茫然，她從沒想過會面臨這樣的抉擇，是否要為了多數人放棄少數人。

上千萬的少數人啊，這個生命的重量實在太重了。

“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盡力了。”夏油傑試圖安慰一下對方。

天宮繪音沒有說話，眼簾微垂，似乎陷入了思考中，當她再次睜開時，眼裏已經沒有了迷茫。

“那就把它們全部祓除。”少女冷靜地做出了決定，“直到我倒下之前，我都不會解除鏡像世界。”

超過一千萬的咒靈與超過一千萬的市民，幾乎相當于祓除一只咒靈就能救下一個人，這種情況下……

她沒有第二個選擇。

“繪音，你……”夏油傑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畢竟這怎麽看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雖然沒試過自己的極限，但我直覺我可以一直維持鏡像世界。”天宮繪音并不是沖動之下做出的決定。

少女深吸一口氣，“拾億，讓我們來創造奇跡吧！”

夏油傑突然有些心潮澎湃，這一刻他仿佛再次看見了記憶裏的那個少女，耀眼得讓人移不開眼。

如果是你的話，沒什麽做不到的吧。

“好。”夏油傑平靜地應道。

天宮繪音随即持刀沖向了近處的咒靈，長刀落下，鮮血迸濺，直接染紅了她銀色的長發。

為了節約精力，她沒再講究地用無限擋住迎面而來的血。

……

鏡像世界，東京。

天宮繪音晃動着雙腿坐在東京塔頂端，一邊吃三明治，一邊俯瞰下方殘破的城市，夏油傑就站在她身側。

這會兒是少有的休息時間。

自從開啓鏡像世界後，少女幾乎整天都在祓除咒靈，除了每天花四五個小時睡覺，也就吃飯的時候會停歇會兒了。

“拾億，你說我失蹤這麽久，老師會不會已經移情別戀了？”天宮繪音突然開口問道。

兩人已經在鏡像世界裏待了一年了。

少女起初還會因為長時間維持鏡像世界而感到疲憊，如今卻是已經沒什麽感覺了。因為在某一個時刻，身體裏湧入了屬于這個世界的神明的力量。

“沒關系，他移情別戀的話，你就換個男朋友。”夏油傑無所謂地回答道。

天宮繪音：“……”

“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少女不滿地抱怨道，“我這麽好看，老師怎麽可能一年就移情別戀。”

“那你在擔心什麽。”夏油傑好笑地問道。

“只是随便問問啦，畢竟快要出去了，我有點……”天宮繪音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反正很複雜，既期待又忐忑。

“你放心，也就你看得上那家夥了。”夏油傑笑着調侃道。

天宮繪音：“……”

“說起來，那些契約的咒靈怎麽處理？”夏油傑正經地問道。

半年前，天宮繪音在他的指導下，強行學會了如何契約咒靈，随後直接契約了數百只特級。

她将這些咒靈全部放了出去，并下達了厮殺的命令，這才加快了祓除咒靈的進度。

不然一千萬只咒靈，他倆這輩子都得搭在這裏面。

“全部祓除，它們也就只能放在這種場景裏厮殺了，帶出去沒什麽用。”少女随意地回答道，“而且我也沒地方安置這些家夥。”

她的契約方式和夏油傑的不同，并不能将咒靈收進體內。

“那就最後處理它們吧。”夏油傑對此倒是無所謂，随後又問道，“羂索那家夥呢，準備什麽時候解決？”

“也放到最後吧。”天宮繪音說着解釋道，“不然你的屍體放臭了怎麽辦？”

夏油傑：“……”就是說能不能別總在意這類奇怪的細節。

少女咽下最後一口三明治，随後起身站了起來，“拾器，該幹活了。”

夏油傑化作長刀落入手中，天宮繪音看着下方，直挺挺的向前傾倒，任由自己在空中做自由落體運動。

下方剛好有只巨型咒靈。

猛烈的風将少女的頭發吹得肆意飛舞，有幾縷遮住了視線，不過這并不會造成什麽影響。

她順着下墜的勢頭一刀劈下，直接将咒靈一分為二。

天宮繪音能夠清楚的感知到鏡像世界中的一切，她随便感知下附近隐藏着的咒靈，随即沖向了一個方向。

如今剩下的咒靈已經不足一萬，不出意外的話，她這個月就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