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心意

碧珞跟在青石後面半步遠的地方，側着頭端詳着青石。“看得到，該多好。”心裏默默的想着。

“師兄。”遠遠的，一個背着一只大毛筆的男子朝着青石招呼着。

“鐵筆師弟。”青石迎上去，“找我有事？”

“嗯，剛才我去見掌門師兄……”鐵筆注意到了青石身後的碧珞，碧珞見禮道，“師叔。”

“她是剛上山的弟子，歐陽碧珞，師從草古師姐。”

“歐陽家的小姐也上蜀山啦。哈哈。”鐵筆摸摸頭，繼續跟青石說道，“掌門師兄說我們蜀山也要派人去參加折劍山莊的品劍大會。”

“這樣，掌門師兄的意思是讓誰去呢？”

“師兄讓我帶幾個弟子去就好。”

“嗯，如此甚好。碧珞。既然是你家舉辦的品劍大會，不如你也趁此機會回家看看。”

“嗯？”碧珞心下想，離家數日，也不知道父親大哥有沒有生自己氣，不過父親既然答應自己留在蜀山，回去看看也是應該的。

“多謝師叔。”碧珞應承下來。

“哈，我去玉書淩音那裏看看他們想不想去。碧珞你準備準備，跟你師父說一聲，後天一早動身。”鐵筆說完就走遠了。

“師叔。你不去麽？”

“我對刀兵并無興趣。倒是你鐵筆師叔平生最愛各類武器，如果有合适的，記得要送他一件。”

“師叔……”碧珞下定了決心，“你，有沒有想過治好眼睛？”

“我……”青石被碧珞這麽問，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碧珞如此冒昧問了出來，青石又未回答，不覺大窘，低頭扯着自己的衣角。

“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我的眼睛是先天不足，生來即是如此，并未覺得有何不妥。”

“可是，師叔，你沒有想看到的東西嗎，嗯，或者，想見的人？”碧珞想着既然問了，幹脆問到底。

“蜀山乃是修仙之地，我自小在此長大，學的皆是無欲無求，安于現狀的道理。”

碧珞聽青石這麽回答，心中不覺落寞起來。也無心再四處看風景，拜別了師叔回房去了。

“師叔是在蜀山修仙之人，我這樣算什麽。師叔……青石師叔……”碧珞一夜胡思亂想，不覺已經天亮了。

“唔，天亮了。得去跟師父說品劍大會的事情。青石師叔的事情怎麽辦。總不能跟師父照實說吧。師父知道我這麽直接的問，肯定要怪我的。要不就假裝沒有問過吧……”

碧珞打定了注意，一路來到丹房，推開門就看見青石師叔在與師父說着什麽。不禁驚的險些又退出去。

“碧珞。”師父看見碧珞在門口猶豫，喚她進來。

“師父，師叔。”碧珞無法，知道逃不過，只好進去。

“碧珞，你來得正好。因你上次強出手救我之事，我一直在想，是否有複明可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故來請教師姐。”聽師叔這麽說，碧珞心中訝異不已，昨天師叔明明說自己并無此念頭，怎麽今天又……

“碧珞也是有心的，前幾日還與我說起此事。沒想師弟你真有此意。待我給你看看。”

草古道長仔細檢查了青石的眼睛，碧珞忐忑的站在一邊，心中十分緊張，不禁默念各路菩薩，保佑青石師叔眼睛可以治愈。

“師弟，你的眼睛并無外傷，應是經絡阻滞于內。”

“師父，這可能治好？”碧珞倒是比青石更着急三分。

“經絡阻滞，與外傷不同，性質極炙熱的草藥煉化成丹藥，方能打通經絡。但是……”

“如何？”青石問道。

“蜀山之上并無此種草藥，世上何處有也沒有記載。而且，若是如此藥性的草藥，身體未必能夠承受。”

碧珞低頭不語。

“無妨。”青石依然是看不出表情的淡然面孔，“不過是興之所至，既如此，也就不必再提了。”青石向草古做了個揖，便出門去了。

“師叔。”碧珞一時情急，追了出去。

“碧珞？”青石回過頭來。

“師叔，等我從折劍山莊回來，我就去給你找那草藥，只要找到了，就會有希望，我們也一定會想到辦法，讓你的身體能夠接受它。你相信我。”

青石微笑着對着碧珞，“謝謝你，碧珞。”青石師叔的笑容總讓碧珞覺得溫暖而親近。

“我還要跟師父說品劍大會的事，先回去了，師叔。”說完轉身進了丹房。

“師父。”碧珞低着頭進了丹房。

“碧珞，來。”草古攜着碧珞的手，進了內室。

“碧珞，你對青石師弟的事，似乎是特別上心。”草古道長攜着碧珞坐下，問道。

“我……”碧珞紅着臉低了頭，“我知錯了，師父。”

“為師不是因為怪你。”草古道長說道，“我說過，我們皆是自幼在蜀山長大的人，自小修習修生養性之道。青石師弟這些年在蜀山，我并未見過他的情緒。蜀山雖是修仙之地，但并無過多束縛人性戒律。若你真心為他，為師不會阻止你。”

“師父……”

“碧珞，不管我們是否能治好他的眼睛。我希望他好，希望你好。”

“對了，師父。”碧珞想起品劍大會之事，向師父細細道來。

“嗯，此事極好。你是應該回家看看的。今天早些回房收拾，早些休息。”

“是，師父。”

次日清晨，碧珞一早就來到山門等候，心中不停的想着父親和大哥會不會數落自己，自己入了蜀山他們會不會替自己高興，姐姐弟弟都還好不好，這麽想着，鐵筆道長和淩音道長已經到了眼前，“兩位師叔。”碧珞連忙行禮，擡起頭才看見龍幽竟也跟在後面。

“碧珞，這次去折劍山莊，你也算是東道主，還要請你多照拂才是。”淩音師叔人如其名，聲音也是讓聽者陶醉，如沐春風。

“不敢，師叔。”碧珞有些不好意思。“龍師兄也同去？”

“哈哈，你玉書師叔還想知道熱鬧的事，自己卻又嫌下山走動麻煩，就讓龍幽同去，好回來給他說道一番。”

“嘿，想不到龍師兄還有如此重任在身吶。”

“我自己也是對這類盛事頗為好奇罷了，其他師兄都不願往，倒是便宜了我。”龍幽擺擺手。

“好了，啓程吧。”鐵筆道長在先，其他人也都緊随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