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發表

這兩天的情緒一個天一個地, 許珝一時反應不過來,腦袋好像生鏽了似的完全沒法運轉,只有心髒一個勁跳得越來越快。

“追……”許珝磕磕絆絆, “怎、怎麽追啊……”

會親他嗎,會抱他嗎,會內個內個麽?

雖然祁硯旌昨天也親他了,技術還特別好親得他很舒服, 但那時候他上頭了啊, 現在再想就無比羞恥。

許珝越想越不好意思,把臉縮進毛毯裏。

祁硯旌拿的毛毯是最厚的那一條,純米白色的軟毛厚重舒适, 許珝縮在裏面留下一個軟乎乎的發頂, 黑發散開, 像流心的芝麻湯圓。

祁硯旌忍俊不禁, 拍拍他的頭頂:“出來。”

許珝在毛毯裏深呼吸幾下調整心态,盡量讓自己看上去與平常無異,只是臉頰透出些淡粉。

“具體怎麽追我還沒做好計劃,”祁硯旌斟酌道:“但發展方向就是讓你真切體會到我的喜歡,這樣可以嗎?”

許珝:“……”

這種事也是可以計劃的嗎……

情情愛愛的為什麽要搞這麽正式,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來簽合同的。

“好吧, ”許珝抱住膝蓋, 蹭蹭毛毯:“随便你吧, 我就等着看你的計劃了。”

“嗯, ”祁硯旌笑着捏捏許珝的耳垂:“昨天是不是沒睡好?”

許珝不着痕跡地躲避視線,“沒有, 挺好的。”

“說真的, ”祁硯旌連人帶毛毯一起把許珝攏進懷裏, “天又冷,身上有沒有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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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昨晚受了涼,又沒睡好,現在骨頭縫裏都泛着酸。

許珝撇撇嘴不太願意說給他聽,不是要追人嗎,這些事自己應該能看出來吧。

“都沒有。”許珝偏過頭,“我哪哪都好。”

祁硯旌頓了頓,手移到許珝後背安撫地拍了拍:“生氣了?”

“你覺得呢?”許珝揚眉。

“我覺得是。”

許珝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擡手按住祁硯旌的太陽穴,學他昨晚的話:“自己猜吧。”

祁硯旌被逗得低低笑起來,拉下許珝的手,把他摟在懷裏抱得更緊,身上殘留的煙草味飄進許珝鼻尖。

許珝嗅了兩下,皺了皺鼻子:“你昨晚到底抽了多少啊,腌入味兒了都。”

“……味道還是很重嗎?”祁硯旌自己聞了聞,“抽得……确實有點多。”

“所以你是想成仙嗎?”許珝噘着嘴看上去不太高興。

祁硯旌心頭發癢,很想親近許珝,又怕自己身上煙味重他不喜歡。

許珝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有必要給祁硯旌普及一下吸煙的危害:“煙抽多了——”

“我現在特別想親你。”

異口同聲,許珝一愣,長篇大論全被塞回肚子裏。

“……啊?”

祁硯旌冷不丁一個直球打過來,直接把許珝打懵了,人還回不過神,心跳又開始加速。

糟糕,有點喜歡怎麽辦。

許珝摸摸心口,眼神飄忽。

所以祁硯旌什麽意思,是要親嗎?

親就親呗還問什麽問。

他現在該閉眼嗎?

“那什麽,”許珝咳了一聲,矜持道:“不好吧,我還沒答應——”

話沒說完,後腦勺被祁硯旌揉了一把:“但我得去洗個澡。”

許珝:“……??”

祁硯旌站起身,滿懷遺憾根本沒注意到許珝的表情,只在想許珝那麽嬌氣,直接接吻肯定又要被他身上的煙味嗆到。

“啧。”祁硯旌有點煩躁,想到許珝水潤潤的嘴唇,暗罵煙真不是個好東西。

他風風火火沖進浴室,許珝一個人在沙發上沉默良久。

半晌他翻開手機刷刷微博,心情不好看不下去,打開電視換了兩個臺,節目難看看不下去。

許珝閉眼深深地調整呼吸,還是平複不下來,狠狠錘了把沙發:“靠!”

怎麽會有祁硯旌這種人!

撩完就跑還說想追他?追鬼去吧!

許珝起身套了件外套氣沖沖出門。

今天還有幾場戲,張暢早早地到了樓下,本來許珝該等祁硯旌一起走,可現在不想等了。

祁硯旌想追他,先追上他的車吧。

車裏,許珝抱着胳膊一言不發,張暢在一旁留心他的臉色。

“怎麽了這是?”張暢小心翼翼開口:“和祁老師吵架了?”

許珝睨他一眼:“我跟他有什麽好吵的?”

張暢想了想:“那是他又逼你吃東西了?”

許珝冷哼一聲:“沒有。”

“他又大白天洗澡占你茅坑了?”

“你……”許珝被氣笑了,“你成天腦子裏都想什麽呢?”

張暢撓撓後腦勺:“不是你說他洗澡特持久嗎……”

許珝點頭:“他是在洗澡……但不是因為這個。”

張暢莫名覺得許珝說洗澡兩個字時帶了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那到底怎麽了?”

許珝掃他一眼,淡淡道:“他說要追我。”

“咚——!!”

沒綁安全帶的張暢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連帶着車子都抖了抖。

·

十幾分鐘後的片場裏,張暢揉着屁股跟在許珝身後,滿臉痛色。

他四下環顧着空落落的現場,急得不行又不得不壓低聲音:“你們怎麽才到這一步??”

“他今天才表白嗎?”

“你們不都做了嗎?!”

許珝驚恐回眸:“你瞎說什麽呢!說過多少了次了沒做沒做,你再揪着這個我真要拔你舌頭了!”

張暢趕緊閉嘴,但還是欲言又止。

許珝不再管他,自己坐到一邊翻劇本,不知道怎麽的心情比以前浮躁很多,竟然有點看不進去。

他喝了幾口涼水沒什麽用,又把剩下的小半瓶全喝了,才能勉強集中到劇本裏,坐久了身上發涼,慢慢的倒也冷靜了下來。

劇本臺詞都背得滾瓜爛熟,許珝稍稍走了下神,就被別的思緒鑽了空子。

他現在徹底平靜了,忽然在想自己是不是有點驕縱了。

祁硯旌說要追他,還不是因為他太敏感覺得人家不是真的喜歡自己,現在祁硯旌退了一步盡量照顧他的情緒,他又嫌這嫌那,越來越不知道滿足得寸進尺。

許珝嘆息着抱住膝蓋縮成一團,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也能有這麽矯情別扭的時候。

祁硯旌後一步出發趕到片場時,看到的就是許珝縮在小馬紮上東歪西扭的樣子。

“扭什麽呢?”他呼出一口氣,把許珝的臉撥出來捧在手心:“冷嗎?”

許珝搖頭,神情有些恹恹的:“不冷。”

祁硯旌不太放心,許珝臉上冰冰涼的,明顯沒說實話。

他在許珝身前蹲下:“是我哪裏沒做好讓你不高興了嗎?”

祁硯旌這種把任何事都先歸咎在自己身上,從自己那裏找問題的态度讓許珝更內疚,覺得自己實在是無理取鬧。

“沒有沒有,”許珝把腦袋搖成撥浪鼓,“不是你的問題,我剛在想劇本呢。”

“嗯,”祁硯旌若有所思,“那怎麽不等我?”

許珝才不想讓祁硯旌知道自己鬧過的小脾氣,眼神閃動,“張暢催我來着,我就先走了,你不高興了嗎?”

祁硯旌能察覺出許珝略帶羞澀的遮掩,沒有繼續追問:“是,想和你一起。”

許珝抿了抿唇,垂下頭,“那……那我以後都等你,你少白天洗澡就行。”

他這句話含着自己都沒發覺的嬌嗔,祁硯旌笑着應下:“好,我以後都晚上洗。”

幾乎話的功夫,許珝那點小脾氣散得影都沒了,乖乖跟祁硯旌一起試戲對臺詞,走路也黏着像塊小糖糕。

白天是警局的戲,一個月後屍體被發現,許珝飾演的角色是死者的親屬,查出屍源後,祁硯旌飾演的警官第一時間傳喚了他。

拍攝棚面積非常大,搭了幾乎所有需要室內拍攝的景,自然不會有暖氣。

他們的服裝依舊只是薄薄的兩件長袖,拍了一下午,原本不太怕冷的祁硯旌還扛得住,許珝卻渾身都凍成了冰塊,一喊卡就躲進張暢準備好的羽絨服裏發抖。

棚拍又是祁硯旌和許珝的對手戲,來圍觀的演員只會多不會少。

可能是現在兩人關系變了,人一多起來,許珝就做不到像以前那麽自然地和祁硯旌接觸,連離得近一點都會思考合不合适。

他身上酸痛得難受,也只能坐在一邊忍着,不好意思找祁硯旌要抱抱。

拍到中途休息的時候,祁硯旌過來把許珝從小馬紮上拉起來,許珝正抱着熱水袋忍痛,看到祁硯旌時有點懵。

祁硯旌跟張暢交代了兩句,拉着許珝往外走,許珝身上難受走不快,祁硯旌就摟着他半抱着往前帶,進了不遠處的化妝室。

這間化妝室搭在拍攝棚角落,平時就許珝和祁硯旌兩個人用。

祁硯旌關好門,随着門鎖咔噠一聲響,許珝心髒也抖了抖。

“很不舒服嗎?”祁硯旌眉心擰着。

許珝倚在桌子上,看着祁硯旌擔心的樣子,身體難受心卻暖暖的:“還好。”

“好個屁。”祁硯旌難得爆了句粗口,抱許珝坐在桌子上。

許珝臉色發白,額頭汗涔涔的,祁硯旌撥了撥他的額發,柔聲道:“我給你帶了點東西,等我一下。”

許珝眼睛亮了亮,不由自主地彎成月牙。

他望着祁硯旌的背影,心撲通撲通跳。

祁硯旌是要幫他熱敷嗎?

會不會同時再抱來一束花?

一想到這些,他心裏就甜滋滋的。

祁硯旌很快回來,手裏提着一個紙袋,邊說邊從裏面掏出什麽東西:“我讓高平按你的身材買的,應該服帖,快去換上,等下我再給你貼些暖寶寶。”

許珝笑意逐漸消失——祁硯旌,給他買了,一套秋衣褲。

“怎麽了?”祁硯旌看許珝神色不好,摸摸他的臉,“不喜歡這個顏色嗎?”

和顏色無關。

祁硯旌一向信奉男人需要素雅,挑東西審美不會奇葩,許珝只是想不到,想不到祁硯旌會給他買這種東西!

許珝看着怼到眼前的秋衣褲,哽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祁硯旌是追人把腦子追瓦塔了嗎?以前明明很會撩啊。

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拿出個熱敷袋再抱着他好好哄嗎?

拿個秋衣褲和只會讓人多喝熱水的直男有什麽區別!

許珝被氣到快心梗,終于明白自己的小脾氣才不是無理取鬧,是祁硯旌真的很會氣人。

甚至讓許珝覺得,祁硯旌追他的目的就是為了氣死他,好把戶口本上的已婚改成喪偶!

“祁硯旌你……”許珝胸膛起伏:“這就是你追我的計劃嗎?!”

有些代溝,再聰明的男人也無法徹底跨越,祁硯旌一愣,仔細思索許珝生氣的原因,半晌擡了擡手裏的秋衣褲,猶豫道:

“那是不喜歡這個花色?”

許珝兩眼一翻,氣得要哭了,“你,你你你這是在追我嗎?你是在當爹吧!”

他弓身掐住腰,氣得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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