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三顆糖

夜間的夢裏，阮妍做了一個關于年少時的夢。

那是十幾年前的新年。

“反正過年也閑着沒事幹，那要不看電影去吧。我請你。”阮妍在電話裏約蔣疏芒說。

蔣疏芒：“那就走啊。”

清晰的聲音透過微弱的電流傳來，他的聲音莫名好聽。

于是兩人穿戴整整齊齊從各自的家裏出來，在門口相聚，一起到了電影院。

“老板，要兩張電影票。”阮妍看着售票處的電子屏幕說。

“一共七十元。”老板說着。

阮妍點了點頭，正準備往口袋裏掏錢。

摸到空白的褲兜時，阮妍愣了愣。她果然又忘記帶錢了。

“嗯，給。”老板說着，然後把電影票遞給了阮妍。

一旁的蔣疏芒已經付了錢。

蔣疏芒又買了兩桶爆米花和兩杯汽水，各給一份給阮妍：“進去吧。”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你帶錢了？”阮妍納悶地問，“你媽不是說你出門不愛帶錢嗎？”

蔣疏芒看了她一眼：“嗯，猜到你記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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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并排看完新年電影後，阮妍問蔣疏芒：“你想放鞭炮嗎？”

蔣疏芒說：“那邊應該會有賣，我們過去看看。”

還是蔣疏芒懂得自己的意思，她還沒開口，就已經可以知道她在想什麽。

“蔣疏芒，你會點嗎？”阮妍湊近蔣疏芒。

冬天阮妍呼吸拂出的熱氣灑在他的耳邊，他喉結不由得滾了滾。

蔣疏芒擺弄着小爆竹：“有點糟糕。”

不知道為什麽沒點燃。

“你離遠點兒。”蔣疏芒對阮妍說。

阮妍：“遠點我就看不到了。”

結果就是蔣疏芒點燃的那個小爆竹在地上旋轉起來。

吓得阮妍條件反射地躲在了蔣疏芒的身後。

火苗熄滅以後，阮妍定了定神，籲了口氣。

但卻發現蔣疏芒一直擋在她的面前沒有動。

“你不怕嗎？”阮妍看着蔣疏芒說。

蔣疏芒說：“嗯，不怕。”

“你看着我做什麽？”阮妍看到蔣疏芒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人中處。

蔣疏芒：“沒什麽，走吧。”

阮妍和蔣疏芒第二天醒來時正是清晨，微風透過窗子吹進室內。

“蔣疏芒，昨天晚上我夢到你了。”阮妍揉了揉眼睛然後說。

“夢到我什麽？”

“就是小時候春節我們一起看電影那次。”

“嗯，我記得。”蔣疏芒說。

小時候每年春節他們都會做不同的事情，用一起放鞭炮看電影的方式度過春節只有一次。

所以并不難記。

“夢裏看到你在放完爆竹回去之前，你看了我很久。”阮妍說，“你當時在想什麽？”

有些事情當時沒有留意，但時隔多年，潛意識會用夢的方式告訴你某些未曾發現的細節。

蔣疏芒愣了愣。

想起了那個春節的雪天，白雪下得酣暢，冰涼涼的有幾分惬意。

他記得的是，那時阮妍躲在她的身後，他對她說：“回家嗎？”的時候，一片雪花正好落在她的鼻尖。

“當時在想，下雪天氣，适合吻你。”蔣疏芒回答說。

阮妍休息了一段時間後，又繼續跟陳白河洽談新電影《不渡》的出演內容。

《不渡》的敘事方式與常規的不同。

它采用的是将九個故事糅合在一起，故事線之間相互關聯又有所不同的方式。

而九個故事中，需要一個人成為故事的線索點。

這個線索點，能力要求很高。

好比如說在這個故事中，因為這個線索點是一個反面角色，甚至是一個施暴者；

但可能在下一個片段中他就是一個受害者。

而再下一個片段中，他又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旁觀者。

“我覺得你可以勝任這個角色。”陳白河對阮妍說。

“雖然是線索點，但在這九個故事中，每個不同的故事需要扮演的角色都不同？”

阮妍不禁誇贊說：“陳導，你這次的想法真的太大膽了。”

陳白河“嗯哼”一聲。接受了阮妍的誇贊。

“那還不趕緊來支持一下？”陳白河笑道。

阮妍：“會盡所有能力演好這個角色的，看了劇本，覺得應該會是很驚豔的作品。”

兩人再次握了手，阮妍正要起身回去，陳白河說：“咱們好久沒聚了，要不把疏芒叫出來咱們幾個一起吃一頓？”

“好啊，他這幾天也沒有什麽事情。”阮妍說。

“陽陽啊，跟我們一起出去嗎？”陳白河開了休息室的門，問正坐在沙發上的陽陽。

陽陽原本還在沙發上刷着第五遍《飛越日落》，看到阮妍就出現在眼前，心跳都快了好幾拍。

陽陽連忙應道：“去！謝謝爸爸和妍妍姐姐！”

阮妍走到陽陽身旁，微微彎身，眼尾帶着笑意打招呼：“陽陽在看什麽？”

陽陽一下子激動得說話差點結巴，妍妍又一次和自己說話了！

小朋友紅着小臉。軟乎乎地應着：“在看妍妍和芒芒的《飛越日落》。”

陳白河：“......”

陽陽：“......”

“對不起妍妍姐姐，我一時口快喊錯了QAQ。”陽陽兩只小手攥在一起，又捏了捏衣角。

“原來陽陽是我們的cp粉啊？”阮妍眼角的笑意泛深，語氣依舊溫柔。

“嗯。”陽陽說，“特別喜歡。”

“陽陽喜歡叫什麽都行。”阮妍說，“cp粉也一樣，想叫什麽都行呀。”

“嗯——嗯！”陽陽重重地點了點頭。

開心的心情像在放煙花。

幾人晚飯結束後，阮妍和蔣疏芒回到別墅區。

躺在床上刷了十幾分鐘手機後，阮妍戳了戳身旁的蔣疏芒：“看，這個號是陽陽吧？”

蔣疏芒把阮妍遞來的手機拿起來一看：“嗯，應該是。這麽細節的同人文不像是編的。”

“陽陽真的好可愛。”阮妍笑了一聲說。

她稍微翻了一下陽陽的主頁，主頁裏都是關于她和蔣疏芒的內容：

“今天是不開心的一天，不知道吃了什麽，肚子疼，還好看到‘妍妍和芒芒’的超甜互動心情就變好了。”

“今天碰巧看到《飛越日落》在取景，我的心願終于滿足了。”

“不知道妍妍和芒芒的婚禮什麽時候辦，不求別的，只求一個現場直播就好了。”

......

阮妍琢磨了會，問：“蔣疏芒，你說，有沒有可能，咱們結婚時可以邀請cp粉們也一起來參加啊？”

蔣疏芒愣了愣，想了會兒說：“倒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一個月後阮妍就進組去拍攝電影《不渡》。

而蔣疏芒還沒進組前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家裏。

“進來吧。”蔣疏芒拿了雙拖鞋，然後說。

白孟進了門，說：“你這還真挺寬敞。”

白孟是國際知名的煙花設計大師，也是蔣疏芒的好朋友。

“海邊煙花方案設計得怎麽樣了？”蔣疏芒給白孟倒了杯水然後說。

“這事你就放心吧。”白孟拍了拍沙發說。

白孟：“我可一直是你倆的cp粉，你倆婚禮上的煙花絕對是我這輩子設計過最好的煙花。”

蔣疏芒坐下來：“那就交給你了。”

白孟親自操刀過不少國家級大項目，煙花的藝術性與環保性俱佳，從來不輕易給別人設計煙花。

不管給多高的價格，只要沒興趣，就不做。

“看不出來你家這麽溫馨啊。”白孟随便看了一下四周說，“和我以前印象中的你不太符合。”

蔣疏芒眉梢帶着笑意，應道：“那些是給她裝的。”

“哦。”白孟笑了。

狗糧好啊狗糧妙。

蔣疏芒快入組拍戲前去阮妍《不渡》的劇組探了幾次班。

“不，不是這樣的。”此時阮妍正在片場上拍戲。

鏡頭給到阮妍正靠在樹幹，看着收到的信件。

滾燙的淚水先彌漫眼眶，最後在精準的那一秒落下來。

“cut.”陳白河說。

“阮妍，這個狀态不對，你先歇一歇，找找感覺。”陳白河說。

“嗯，好。”阮妍收住，走到一邊。

此時蔣疏芒走了過來：“狀态不對？”

蔣疏芒一邊用拇指幫阮妍拭去眼角的淚滴，一邊問道。

“嗯。”阮妍說。

“你有什麽想法嗎？”阮妍問。

之前在一旁看了許久的蔣疏芒說：“或者這裏不用眼淚，而只是用眼神表達情緒會不會好一些。”

阮妍思考了下：“或許這樣會更好。”

阮妍習慣沉浸在角色中去表達，很多演繹的方式是靠感覺來的，在技巧性方面會有考慮不到的地方。

“這次的不錯。”陳白河說。

按照蔣疏芒的建議和阮妍自己的情緒融入後，阮妍重新再拍那一條時果然就過了。

當天的戲拍完後，蔣疏芒和阮妍完夜宵後。

“你後天就進組了？”阮妍問。

“嗯。”蔣疏芒說。

“那我們殺青的時間差不多是在一起。”阮妍算了下時間後說。

浴室裏霧氣朦胧，阮妍被蔣疏芒抵在牆邊。

兩人的眼睛裏似乎沾染上了霧氣，迷朦而恍惚。

蔣疏芒把阮妍拉近，薄唇落在了阮妍心髒的位置。

他的聲音暗啞而帶着點欲，咬字的音節落在骨子裏。

蔣疏芒說：“阮妍，記得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