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章節

面,可這一番用力,他又噴出一口鮮血。

墨瞳嘶啞虛弱的哭求道:“阿澈!你受傷了!快放手!別管我!我不要你也賠上一條性命!”

慕容澈緊緊抓着墨瞳的手,堅定道:“這一次我絕不會放手!我也不許你放棄!”

墨瞳心中似燃起一團火,熨燙着靈魂最深處的柔軟和感動,忽然發現,原來這個深沉寡言的男人,早已用他無所求的愛,牢牢住進了她的心,那根,竟已紮得那麽深。剎那間,求生的意志陡然鼓起,反手也握住了慕容澈。

感受到墨瞳的回應,慕容澈心中一穩,緊咬牙關攬着墨瞳向遠處岸邊游去。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終于支撐着游到了岸邊。慕容澈再度提運真氣,拼盡全身力氣将墨瞳舉到岸上,自己也爬上岸來,剛一着陸便覺胸口憋悶,兩眼一黑間昏了過去。

墨瞳勉力掙紮着不讓自己昏睡,顫鬥着手去探慕容澈的脈息,心下大駭,忙費力扯開他衣襟查看,赫然見他胸膛正中浮着一條青黑色的長線:他竟是中了蠱毒!難怪他一運內力便氣血翻湧甚至嘔血。

她曾在盧世寧給她的醫書上見到過這種毒的症狀,不運功時似是無妨,一旦動用內力或是情緒激動時,翻湧的氣血便會将毒散至全身,如若不及時醫治,中毒之人最終将嘔血而亡。而解毒之法唯有飲用新鮮人血!

墨瞳仰天苦笑,看來無論怎樣,今日他二人恐怕只能有一人生還了……

荒野古剎中,燃着一堆篝火,火光映着慕容澈緊皺的眉頭。

當他一個時辰前在岸邊醒來時,感到有溫熱腥甜的液體緩緩的流進喉中,四肢百骸不再劇痛,氣血也不再沖撞翻湧。他掙開雙眼,只見墨瞳趴伏在自己身旁,她那凍得通紅的手腕搭在自己唇上,鮮紅的血液正汩汩流出,而她的臉色,幾乎瑩白透明,再沒有一絲血色。

那一刻,他的心幾乎被捏碎!她在冰水中浸了這麽久,竟然還用自己的血救他!

他慌忙坐起身,急點墨瞳肩臂穴道為她止血,抽下頭上發帶牢牢纏好她手腕上的傷口,抱起她在茫茫冰原上奔了将近半個時辰,方尋到這座荒廟。

慕容澈也顧不得許多,褪下她身上冰濕的衣衫,連同自己的衣裳,架在篝火邊烘烤,他則急運內力令自己體溫上升,再懷抱着她為她暖身驅寒,間或緩緩渡些真氣給她,方令她冰冷的身體漸漸的恢複一絲溫度。

他此番奉命去南疆調查一隊可疑的商旅,不想竟中了圈套,被困在迷障林十餘日,雖然最後終是殲滅了敵人,但自己也身中蠱毒,待得九死一生逃出後,本要立刻與其他暗衛聯絡,卻赫然發現皇上正在通緝自己,坊間更是傳言說他擅闖冷宮劫持了原寧國夫人蘇墨瞳。他本應即刻現身向皇上解釋自己的清白,可擔憂墨瞳的安危,便日夜搜尋墨瞳的下落,正巧撞到幾個松山寨的喽啰打家劫舍,他看不過眼便現身想要出手,哪知那幾個山賊見到他竟全然不怕,反而一副谄媚樣子,他心下狐疑,套問之下方猜測出,竟然有個與自己模樣相仿之人出錢雇傭他們松山寨的人去奸淫一個宮裏逃出來的女子!他這才能在千鈞一發之際趕到救下墨瞳。

此刻後怕,細想前後種種,定是有人設下的局,目的便是毀了墨瞳的清白,順便将自己也置身萬劫不複之境。如此痛恨墨瞳和他、又有如此手腕的人,想必只有李後了。現如他們今既然已經踏進了這局,便是撤無可撤,等待自己和墨瞳的将是什麽,亦無力改變,索性随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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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他将懷中的人兒輕輕轉向自己,看着她蒼白的面頰,輕柔的印下一吻。對她,不是沒有過非分之想。自己也是七尺男兒,開始時把她當做主母,恭敬侍奉,後來把她當做妹妹,憐惜保護,但當得知她并非皇上的女人時,他心底竟有一絲喜悅,雖然從不願去面對,但是他知道,那終是不可自拔的奢望,可那份愛,卻從未停止過……許是從第一次見到她奮不顧身的為皇上擋了三箭的那一刻,從她決定為了家國大義凜然赴質的那一天,從她在北夷大帳中清幽一歌的那一晚……

養心殿,晖帝正坐于書案前批閱奏折,一名暗衛躬身入內,低聲禀告道:“皇上,屬下們已找到慕容澈和蘇墨瞳的蹤跡。”

晖帝提筆的手猛然一頓,擡起頭,凝眉道:“在哪裏?”

“屬下們連日在四處搜尋,在城北松山腳下發現了許多馬蹄印記,屬下便跟着馬蹄印一路尋去,發現了一座木舍,從腳印看應是許多人曾進出過。”

“你親眼見到他們了嗎?”晖帝沉聲問。

“沒有,屬下們趕到時木舍空無一人,但屬下找到了一條錦帕,還在木舍北面的凍河旁發現了慕容統領的面具和這個布條,看樣子應是宮中的料子,推想便是蘇墨瞳之物。”他躬身将一幹物品遞上。

晖帝拿起錦帕,只見月白色的輕紗上,針腳精巧的繡着一朵同色的海棠花,一旁鮮紅的字跡刺得他雙眼一眯。

相忘于江湖?墨瞳,這就是你想要的?

他又冷冷瞥了一眼書案上黑色的面具,沉聲問道:“可追蹤到他們現在的蹤跡?”

“腳印和馬蹄印一到凍河便都消失了,岸邊似乎有刻意被清理過的痕跡,副統領已經命人沿着凍河兩岸向上下游去搜尋了,想必很快便能找到他們,特命屬下向皇上禀報。”

晖帝再也按捺不住,起身大步向殿外走去,冷聲吩咐道:“備馬!”

墨瞳感覺到身後有一個堅實的胸膛源源不斷的傳遞着熱量,想睜開眼,可是眼皮卻重似千金,怎樣也睜不開,腦中迷迷糊糊的回想着與慕容澈患難與共的那一幕幕,鼻子一酸,一滴淚順着臉頰滑落。

慕容澈感到有水珠滴在手臂上,他低頭看去,墨瞳輕顫的睫毛上閃着晶瑩的水光。

他心中一喜,輕聲問:“醒了?可還覺得冷?”

“二哥……”墨瞳雙眼費力的微微開啓一道縫隙,努力聚焦了好一會兒,方朦朦胧胧的看到慕容澈修長深邃的眼眸,她喃喃自語般說道:“……阿澈可嫌棄我?”

慕容澈柔聲道:“墨瞳,我從不曾嫌棄你,我又怎會嫌棄你!你是我的……和雅妹子啊!”

墨瞳終又合上雙眼,迷蒙中唇角漾出一抹笑意:“阿澈……我……做你的……妹子也好,做……什麽都好……今生……可不可以……再不分離?”

慕容澈心中大恸,将墨瞳的臉貼在自己胸膛上,啞聲道:“好!我們約好……今生再不分離!”

她眉頭舒展,喃喃道:“老天……一直待我極不好……唯獨待我不薄的……一件事……便是……讓我……遇見你……”

夕陽西陲,十餘個暗衛将荒廟圍了個嚴實。

慕容澈早就感覺到屋外的異動,但是此刻墨瞳高燒昏迷不醒,他再無暇顧忌旁的,有了墨瞳方才半夢半醒間的表白,只覺就是立時死了也甘願!若是能就此死在一處,倒也不失為一種極美的歸宿……

三騎快馬疾馳而來,衆暗衛向兩旁讓出一條通道,為首之人利落的翻身下馬,大步走向廟門。

“蘇墨瞳!”一身月白色勁裝的男子,滿面怒容,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破敗的廟門被大力推開的一瞬,他看到了男女相擁席地而卧的一幕。

晖帝雙眼微眯了一下,眸中寒光一閃,緊握的拳頭上散發出危險的信號。

慕容澈輕輕起身,小心翼翼的将墨瞳身體放平,方在地上跪下見禮:“屬下慕容澈參見皇上。”

晖帝鐵青着臉,牙關緊咬,瞪着慕容澈竟一時說不出話來。目光在只着小衣躺在地上的墨瞳和裸露着胸膛的慕容澈身上來回。良久,方強壓怒火啞聲道:“你沒有什麽要跟朕解釋的嗎?”

慕容澈擡頭正色道:“屬下此時百口莫辯,但屬下對天發誓,絕不是屬下闖宮劫人!有人故意扮作屬下的模樣将墨瞳從宮中擄出來的!屬下在南疆被困迷障林十餘日,返京後碰巧撞見墨瞳被山賊逼迫,方得以及時将她救起!皇上,詳情請容屬下以後細細禀告,目下最要緊的是醫治墨瞳!她為了自保清白跳入了冰河中,此刻正高燒不退!”

晖帝搶上前去抱起墨瞳,只覺她身體滾燙,急聲喚道:“世寧,快來看看她!”

盧世寧應聲而入,快步走到墨瞳身邊探了探她的脈息,眉頭緊擰道:“皇上,墨瞳燒得厲害,需立刻醫治!最近的村子離這裏半柱香的功夫,但是恐怕難尋到藥鋪,不如咱們速速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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