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是該還債了蘇玉塵
宋玉二人前腳進樓裏,這邊錦被中人動了動。
蘇清和醒來還維持着昨天的姿勢,半趴在躺在霍池淵懷裏,他一動霍池淵也醒了。
蘇清和問他:“酸不酸?”
“你多重點?再吃胖些也能抱着。”他提高了被子,擡腿壓着蘇清和,迷糊道:“還早,再睡會兒。”
外邊很靜,掃庭院的聲都沒有。床簾擋住大半光亮,蘇清和眼睛閉了又睜,再也睡不着,偷偷仰腦袋看霍池淵。
聲音極輕,近乎耳語,“什麽都沒做,倒把你累着了。”
還當霍池淵沒睡醒,眨眼功夫被他壓在身下動彈不得,蘇清和臉一熱,料到這人定是聽到他說的話了。
雙手抵着他的胸口,仍舊無辜道:“ 做什麽壓着我?”
“幹點累的,”霍池淵說着就要動手腳,蘇清和忙不疊搶他的手。
蘇清和急道:“不行。”
“怎麽不行?”
蘇清和将他另一只手擱自己臉上,可憐兮兮道:“你壓着我,我要喘不過氣了。”
霍池淵側開點身,含着他的耳垂又問了一遍,“不願?嗯?”
“今日不行,下回補給你。”
“哄小孩吧,空口無憑,”霍池淵知他怕癢,故意将氣息全灑在他頸間,“說了安心修養兩日,今日有何事?”
蘇清和實在是癢,伸手去擡霍池淵的臉。四面相對,他道:“賺聘禮。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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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池淵挑眉,笑道:“所以,在想項雷謙?”
蘇清和點頭,“徹查西廠文書的聖旨是昨夜下的,恐怕他昨夜就慌了。說不定,我回宅子就有他送來的書信。有錢能使鬼推磨,肖銘不缺錢,只有我了。況且他知道我住柳雲巷,窮得叮當響,不找我,他找誰?”
“我同你去。”霍池淵黏着他。
蘇清和眨着漂亮眸子,看他,一時不答話。
等不到回複,霍池淵翻身把蘇清和放到身上,再次強調,“為夫同你去吧。”
蘇清和鼻尖蹭他的臉,輕聲打趣道:“家喻戶曉的癡情鎮北王,不許去。”
“?”
蘇清和:“洛河畫舫在唱,鎮北王為一女子跳樓殉情,唱得可謂感天動地,我聽着都覺着遺憾,苦命鴛鴦啊苦命鴛鴦,終不能成眷屬....”
“胡說八道!”霍池淵側臉捕捉柔唇,蘇清和配合着閉眼加深,唇齒相貼,濕熱黏膩,纏綿悱恻。
呼吸越來越急促,蘇清和及時打斷緊緊抱着霍池淵勻氣,蘇清和二話不說鑽進了被窩。
霍池淵正想問他做什麽,身子一頓,什麽話也說不出了。只片刻,霍池淵去撈人,小可憐腦袋探出被窩,滿眼是淚,皙白面龐沾了些紅暈。
霍池淵心疼的擦擦他的嘴将人抱回懷裏,順着他的發,一時沒說話。
“源真。”蘇清和只低低喚一聲,也沒再說話。
良久,霍池淵忽笑道:“是該還債了蘇玉塵,校場竹樓的,昨夜的,你一并還了好不好,現在還。”
蘇清和濕濕的長睫眨了眨,乖乖點頭。
不能拒絕,也無法拒絕。霍池淵說的對,都是債,幾輩子積攢下來,再也還不清,生世糾葛,兩個人永遠都別想分開了。這樣才好。
蘇清和閉眼,墜下去,下面是無邊盡的柔,淪陷就不想起來。他熱得不想蓋被子,推開大半,漏出青紫。沒幾秒又蓋回去,腰上有只手在贖罪,輕輕柔柔按着。
霍池淵:“回柳雲巷嗎?”
蘇清和:“嗯”氣若游絲,阖着眼就要睡去。
“晚上還來不來我這兒?”霍池淵接着問。
蘇清和忽然打起精神來, “不了,這幾日忙,待忙完了再來尋你。”
霍池淵略微不高興,“小沒良心的。”
抱怨歸抱怨,他還是叮囑道:“夜裏被子蓋緊些,着涼了我心疼。我這邊忙完了就去檢查,身子不暖就罰你抱着我睡。”
蘇清和輕輕笑道:“這不是罰。”
“我說是就是。待會兒我送你過去。”霍池淵道:“堂春跟去那邊宅子伺候,你一人我不放心。”
蘇清和心裏暖融融的,“好,那我再睡半時辰,你叫我。”
霍池淵吻他額頭,“睡吧,我抱着。”
再起來時,蘇清和氣鼓鼓的穿鞋,餘光都不給身旁笑嘻嘻的人。霍池淵騙人,一個半時辰了也沒叫他!
待蘇清和回到宅子,福安果然将書信遞來。據福安說是連夜送過來的。
正廳裏堆放的一系列物什,則是今早宮裏送來的,蘇清和就看上了錢。那些看看摸摸的玩意兒,禦賜不可發賣,只配放宅子裏壓箱底,唯有那千兩黃金可揮霍。
看了信蘇清和也不急,慢悠悠吃過晌午,期間肖銘來過,帶了大包大包補藥。
蘇清和只好配合着裝下不了床,哪想肖銘那小子又是拜把子,又是哭的一待就是一下午。吃過晚膳,蘇清和好說歹說,總算是将這大少爺忽悠走了。
人一走,蘇清和換身衣服帶着堂春出門。那日在畫舫他與項雷謙雖然接觸不多,吃不準他什麽性子,一下子不能表現太鋒芒,将人吓跑了。
按書信上寫的,會面地點定在十五樓申時,沒說具體何事,眼下已戌時過半,不知還有沒有人。下馬車,十五樓門口立了兩排佩大刀的扈從,正容亢色,昂昂不動。
進到裏面也站了頗多黑衣扈從,誇張到一節臺階一個,陣仗之大。有種進去就別想出來的錯覺,這是求人辦事還是要挾綁架。
蘇清和示意堂春在外邊等,他獨自推門進去。
房門裏沉香袅袅,撲鼻而來的甘甜,片刻化為一種清幽感,幽幽直上。蘇清和關了廂門,在淡藍錦袍的項雷謙面前坐下。
“來了。”
項雷謙擡頭,就見蘇清和面色略微蒼白,關切道:“面色如此差,可是沒休息好?十五樓的養身酒不錯,嘗嘗?”
蘇清和邊推開他遞過來的酒,邊溫聲解釋,“蘇某家中瑣事纏身,來的晚,項老板竟還在,想來是有要事相商。喝酒誤事,蘇某酒量差還是不喝得好。況且有傷在身,實在不宜碰酒。”
聞言項雷謙自己将那杯酒仰頭下肚,他擱下酒杯,焦急道:“蘇大人受傷了?如何傷的?”
蘇清和擺擺手笑道:“不妨事,昨夜圍場有刺客,蘇某挨了一刀。”
“昨夜救駕的竟是蘇大人!”項雷謙自責道:“蘇大人英勇!負傷赴約,今日說什麽,也不能讓蘇大人白跑一趟!”
他轉而進正題,“即是如此,昨夜的事大人都清楚了。項某求人辦事向來爽快,我也就不同大人拐彎抹角。有人針對西廠,西廠涉事本身與我沒關系,奈何項某有幾單生意通着西廠,也不是查不得,怕人使壞所以不查的好。今日想請大人幫一小忙,趁着你們北鎮撫司還沒查到那,将我那賬目取出來。項某定當重謝!”
‘有人針對西廠’這話倒是點醒了蘇清和。當年十大家對付項雷謙,會不會是從現在埋下的種子!
細想下,真有幾分道理。項雷謙此人家大業大,不管在官場,還是在江湖上皆有涉足,勢力空前。
他對付起十大家來,也是毫不含糊。當年十大家內亂,此人趁亂教唆五家推崇他為十大家之首,意圖掌控十大家。
雖未能成功,也讓十大家忌憚。硬拼有失名門正派風氣,若是有官家先制約着他,便有機可趁。
或許十大家開始要的并不是項雷謙的錢財,而是讓忌憚消亡!想明白此時,昨夜的刺殺大概是有眉目了。
不是容殊自導自演,就是十大家為鏟除項雷謙制造的禍端。蘇清和裝作驚訝,“竟是這事兒?項老板和西廠何時有的淵源,竟沒聽說過。”
項雷謙:“我與楊堂壽之前就相熟,西廠建立後,他非勸着我官鹽私賣,項某也是一時糊塗。若蘇大人肯幫一手,錢不是問題。另外聽說蘇大人是淮陽人,項某恰好在淮陽有幾處別莊,若蘇大人喜歡都可轉至你名下。”
蘇清和微微一笑,“項老板不必如此,徇私枉法可是大罪,蘇某再救一次駕也擔不起....”
“蘇大人別忙着拒絕,倉慶我也有幾處莊子,左右不過錢的事兒,蘇大人盡管提。”
“項老板将蘇某看做何等人了,蘇某向來最重義氣,”蘇清和笑道:“項老板如此闊綽定是沒低看了蘇某,即是如此蘇某就交你這個朋友。”
“你的意思是?”
項雷謙頭次在畫舫見蘇清和,就暗中摸了此人底細,除了淮陽娼妓之子外再查不出別的。
現在想來恐怕是真的,外人一兩句話就說的他認兄弟,階下囚般的日子過慣了,沒被高看過所以才倍加珍惜?
又聽蘇清和笑道:“錢乃身外之物,夠糊口就行。況且,項兄所求之事與我而言,不過舉手之勞,幫自家兄弟談什麽錢,我幫便是。”
蘇清和表情認真,生得也一副不說假話的清冷樣,項雷謙愣了幾秒,再次确認:“蘇兄拿我當朋友?”
見蘇清和再次點頭,真誠一笑。項雷謙更是篤定自己的猜想,“蘇大人這個兄弟項某認定了,日後若是遇到麻煩事兒項某在所不辭!官家且不說,江湖上我尚能幫襯。”
蘇清和思索了一陣,猶豫再三疑惑道:“蘇某不甚明白,這事肖大人做起來比我方便,那日我看雷謙你與肖銘也熟識,何不找他?”
他得問,問了才顯純善,不問待項雷謙下去細想,無端回味出別有用心。
“玉塵,不瞞你說,我與肖銘頂多算照面。且他肖家與我項家雖生意上沒往來,暗地裏不對付,皆是上一輩成芝麻爛谷子的事,不提也罷。”
蘇清和點頭以示理解,“那此事兒我便不好同肖銘提起。”
“對對對”項雷謙點頭:“不用與他說,就是咱倆的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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