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你要見我,我不走

說好的勝負難斷,待蘇清和沐浴完回房,霍池淵已在榻上躺着了。拿着他在昭獄編的馬兒把玩,哼着小曲兒晃着腿好不惬意。

蘇清和詫異一瞬走過去,側坐在榻,還未開口就讓霍池淵展開被子裹得緊實。

“蘇玉塵,你這屋跟冰窖似的,沐浴完穿這麽點,着了涼莫要怪我兇你。”

“我不冷,”蘇清和掙脫束縛,好奇問道:“怎麽?霍将軍這是贏了?”

霍池淵繞過身将頭枕在蘇清和腿上,抱着他的腰,不服氣道:“讓俞林贏了。”

“這麽快?”結局意料外,他走前霍池淵的黑子分明占上風。聽腿上的人悶悶嗯了聲,蘇清和猜測問:“你讓先生了?”

“不讓能怎麽辦,”霍池淵故作委屈,收緊了手臂,蹭着他肚子,嗡聲道:“讓我陪他幹巴巴坐一晚上?我還要幫媳婦兒暖榻呢。”

蘇清和摸着他發的手一頓,含笑說:“真是難為霍将軍了。”

“老家夥要不是你先生,我定要叫他輸的心服口服!”

“幼稚鬼,做什麽非要哄着他?”蘇清和道:“像你說的,他是我先生,又不是你的。”

聽蘇清和這樣說,霍池淵更委屈了,“我怕他不願把你交給我,怕你真聽他的話不跟我,怕....”

蘇清和忙打斷他,“我沒看出來你很怕,這不直接來我房裏了,哪裏有怕的樣子?”

“我裝的不像?”

“像,”蘇清和認真說道:“但你搶起人來也一點不含糊!”

“想好要不要說我野蠻,”霍池淵好心提醒,“這是在蘇府,野蠻起來我沒什麽怕的,倒是你。”

“你在想什麽?”蘇清和點點他的腦袋,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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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什麽蘇大人還需親口問?”霍池淵撩開蘇清和亵衣,繼而将頭探進去,貼着他的皮膚,嗅着,“蘇大人好香啊,熏得什麽香,我也要。”

“壞東西,”蘇清和覺得肚皮癢得厲害,躲不開,也拽不開人,又急又氣還忍不住想笑,“熏什麽香,你不清楚?煩請霍将軍自重。”

“不熏還這麽香,是個小妖孽。”霍池淵得寸進尺的嗅着,張口就吮。

蘇清和癢得掙紮不開,躺下去。機靈的霍池淵翻身起來,抱着不敢出聲的蘇大人親熱。褪去衣衫時,蘇清和意亂情迷,卻瞥見了霍池淵右肩上的疤,結痂後掉了漏出紅粉的新肉。

“你…”蘇清和清醒幾分,鬼使神差将手覆在他的傷痕上。

霍池淵握着他的手,整個人壓下去,柔聲道:“我無事,好了。”

這樣深的傷,不可能是接辛榮世子受的,看着都好了,應當再往前。蘇清和模糊記得,石西門那次他中毒針,醒來時霍池淵和他說,他傷哪裏他就傷哪裏,或許不是一句玩笑。

蘇清和心底一沉,想推開霍池淵卻沒推動,于是忍耐着咬緊嘴唇,直勾勾看着他。

“蘇玉塵,你咬這麽重做什麽?”霍池淵用手去扒他的唇,“乖,松開。”

蘇清和松開了,唇上一排發紅的齒印,他将臉別開,合上眼。霍池淵意識到什麽,将頭埋在他頸間,問:“怎麽,不高興了?”

久久等不到回應,霍池淵就伸手将他的臉掰過來,卻觸到他面上的濕潤。霍池淵親了親他,低聲道:“是我沒護住你…玉塵,我無事,已經好了。”

蘇清和這會兒有了反應,睜開眼。他想罵一罵霍池淵,又不知如何罵,憋了半響,才欲哭不哭控訴:“你,竟敢…霍源真,你這個——”

“壞東西,”霍池淵幫他答:“我知道,玉塵,我是壞東西。”

蘇清和捂着臉,趕他走,“我現在不想見你,你走。”聲音委屈得很,一點也不像在趕人走。更像撒嬌,可憐兮兮的。

“玉塵,只有和你一起受着,我心裏才舒坦,不然我過不去。”霍池淵擡起臉來,粘着他無賴道:“你要見我,我不走。”

“你是瘋還是傻?”平白無故給自己一刀,蘇清和覺得他是傻。

“大概是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霍池淵說:“你不好我便也不想好,玉塵,我要你平安順遂。”

“你就沒想要我好,”蘇清和卻沒推他,而是埋首在他懷裏,“你說幫我暖榻,但是我好冷。”

“那,我們一起暖。”

第二日是霍年安偷偷來推門,聲音雖小,奈何霍将軍耳朵靈敏,撩開一點簾子瞅着小人。

霍年安可憐兮兮迷瞪着眼,一看就想爬床。按理說尋常時候,這麽丁點孩子爬床倒也沒什麽,可眼下蘇清和衣不蔽體,霍池淵亦是。

于是,霍池淵輕聲道:“你去廚房吩咐人煮一碗清粥來,你爹爹想喝。”

霍年安軟聲問:“那大爹爹會帶我去騎馬嗎?”

霍池淵想都不想,說:“你跑快點的話,明日便帶你去。”

話音落,霍年安也不多話,跑了出去。霍池淵感嘆姜還是老的辣,将房門鎖了,回來接着睡。

迷糊間,蘇清和直往霍池淵懷裏鑽,唇蹭着他的下巴嘟囔道:“既答應明日帶他去,便要說到做到。年安小,騙一次就不信你了。”

“我還當你沒聽見,睡得這樣安穩,不怕他真的爬上來?”

蘇清和眼睛都沒張開,回道:“有你在我怕什麽,你若不要臉,我也不要。”

“人小鬼大!”霍池淵将他抱到身上溫存,“該起了,容殊今日要帶你去松山賞雪的。”

蘇清和不樂意哼了聲,“爬山好累好累,阿淵,我不想去。”

霍池淵揉着他的腰,想了想道:“你我左右都是陪襯,尋個由頭便走,容殊說不定會誇咱倆懂事。”

蘇清和讓他逗笑了,“昨日的由頭是馬兒,今日該尋個什麽由頭好呢?”

“這個還不簡單。”

蘇清和正想問什麽由頭,身下有異便問不出口了。天亮着蘇清和更不敢發出聲響,沒節制的霍池淵直想叫他今日下不來床。

“不行,平白無故躺着,定叫師傅生疑…”蘇清和哽咽道:“阿淵,一次便罷了。”

“叫夫君,叫甜一些。”霍池淵壞笑着慢慢磨他。

蘇清和聽話得很,讓幹什麽幹什麽,這樣順從不僅沒用還有助長的趨勢。

待霍年安屁颠屁颠再來的時候,容光煥發的霍池淵穿戴整齊,他正幫着眼睛紅紅的蘇清和穿外袍。

“爹爹哭了?”霍年安握着蘇清和的手,撇着嘴也想哭,“爹爹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蘇清和閉閉眼,啞着嗓子溫聲道:“爹爹無事,沒有不舒服。”

霍池淵給蘇清和系上腰帶,插嘴道:“你爹爹餓的,讓你帶的清粥呢?”

霍年安歪着頭,再瞅瞅蘇清和,忍住了自己的眼淚,說:“他們說燙,不準我拿,一會兒就送過來。”

蘇清和捏捏他胖乎乎的臉,“年安當真懂事,今日爹爹帶你去玩雪好不好?”

“好!”霍年安興奮得轉圈圈。霍池淵則問:“你要帶他去松山?這便是你想下床找的由頭?”

蘇清和反問:“不可以?”

霍池淵作勢要剮蘇清和衣服,“趁着還早,咱們繼續。”

“壞東西,”蘇清和拍開他的手,“年安還在呢,給孩子教壞了!”

霍池淵來了興趣,問:“他不在便可以?”

蘇清和冷笑:“他不在,我便搬起算盤好好跟你算今日的帳。”

霍池淵這才老實幫着他束發。清粥果真随後就上來了,順帶着一封請柬。

福安邊喂着霍年安邊道:“昨兒江家少爺親自送過來的,公子進宮,回來奴給忘了。”

蘇清和拿着看了眼日期,年前一天。瞥到‘吾愛’二字時,心下一跳,忙看一眼霍池淵。他的視線也正從請柬上回來,卻沒看蘇清和,面色無異專心喝粥。蘇清和當他沒看到,放下請柬也跟着喝粥。

想着年前一天,該用什麽借口出府赴江景曜的約,另外容殊指派的任務該如何。他先前深思熟慮過,若在教坊司栽贓霍池淵必然會引起不少文武官的落井下石。這事兒怕只能拖到年後,霍池淵從長平回來再做。

福祿海早早就等在蘇府門外,也不叫人通報,福安連叫了幾次都不進府,直等着蘇清和自己出來。

今日倒是沒有着裝要求,蘇清和如霍池淵的意,着了白袍,連同着霍年安也裹成了小白球。

松山沒出倉慶城,只是離皇城遠了些,在南郊。

不知容殊用了什麽法子,讓不服天不服地的辛榮昨夜老實歇在了宮裏。今早也同容殊一起出宮的,不過,不同轎。

蘇清和覺得自己又無意撞在了刀鋒上,才下馬車,紫色常服的容殊殷勤走上來,沒來由一句:“玉塵今日穿的這身衣裳,比昨夜裏的好看。”

蘇清和正雲裏霧裏不知如何作答,跟着霍池淵行禮。

容殊忙免了禮,這時辛榮一席白袍,從後來。蘇清和瞥一眼霍池淵,掩在眸子深處的無辜只有霍池淵看得懂。

“我和這位小公子當真是心有靈犀,”辛榮仰着腦袋,高高在上打量蘇清和,“明日我穿青色,小公子跟不跟?”

蘇清和蹙眉,不想受這無辜氣,反問道:“明日我穿藍色,你又跟不跟?”

容悸眼裏帶着期待的笑,一旁的霍池淵則不滿意得瞟一眼咄咄逼人的辛榮,暗暗後悔接他來做什麽。

答案不如意,辛榮臉色一變,“你算什麽東西,我憑什麽跟着你穿?”

蘇清和冷笑,眼神驟然鋒利:“我算什麽東西?我是皇上的心尖寵,是想要什麽就得什麽蘇公子。如今是你該避諱着我的穿着,花川世子又如何,這裏是大津。”

“你!”辛榮一時說不出話,氣惱得瞥一眼容殊。他确實不如蘇清和,唯有花川世子這個身份,但比不上容悸心尖寵這個身份。

霍年安拉住蘇清和的手,看一眼辛榮,奶聲護爹爹:“你不如爹爹好看!”

蘇清和捏捏霍年安的手,忙道:“童言無忌。”

辛榮倒是沒多介意,畢竟蘇清和生得确實不一般。他将視線挪到霍年安臉上,話鋒一轉,問“長得倒有幾分像你。”這話是看着容殊說的。

辛榮不說還好,這一說,霍年安眉宇間當真有容殊的影子。霍池淵蘇清和一齊看向霍年安,心中不由咯噔,當真有這樣巧的事?容殊幾年前的露水情生的?

容殊則淡定搖頭:“這天底下像朕的都是朕的孩子,朕豈不是要有幾百個這樣的孩子?”

辛榮哼了聲,挖苦容殊:“仔細看又不像了,你長得如此不盡人意,如何生得出他這樣的孩子。”

小世子說完就走,留給後邊人一道白影,福祿海再次抹冷汗。容殊倒是心情大好,對蘇清和道:“今日你說什麽朕都不怪罪你,你自由發揮便可。”跟着辛榮的步子慢慢跟上去。

蘇清和一時無言,蹲下來揉着霍年安凍紅得臉,“年安冷不冷?”

“一點點冷。”霍年安睜着圓滾滾大眼睛,倒在蘇清和身上蹭啊蹭,胖乎乎的身子差點将蘇清和撞到雪地裏。

作者有話要說:

蘇清和年前行程表

兩日陪着容殊做戲

最後一日趁着霍池淵霍年安跑馬,赴江景曜的約(如果順利的話)

年關當天趕回蘇府陪師傅先生過年(如果順利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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