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幫我

第二日趙歸出門前囑咐周梨花:“今日不必去鋪子送水。”

周梨花有些疑惑,問道:“為何?”

趙歸道:“那處最近髒亂,會髒了你的衣裳。”

她便遲疑地點頭,總覺得好似不大對,過後才想起來,以往鋪子沒修之前也沒幹淨到哪去,畢竟日日燒着炭火,灰塵也不少。

不過若不是怕他們沒水喝,她原也不大想過去,畢竟那裏那麽多漢子,幹活熱了便光着膀子,實在有些污了眼睛。

今日不用買菜,前日買的肥腸加上昨日剩下的蘿蔔青菜,足夠晌午一頓飯的量。

自打上回被王嫂當面罵了一通後,她便不再去孔家後院那邊湊熱鬧,把未做完的鞋子再拿到院子裏來做。

今日天晴,她一邊做着鞋子,一邊關照着雞,只要雞開始‘咯咯咯’她便忍不住過去看看,就盼着寶貝母雞今日也能下蛋。

沒過一會兒對門的小劉氏也抱着針線活來了。

小劉氏成親兩年,聽說去年生了個女兒,結果沒能養活,傷心了一陣子後,她找到了旁的趣味,倒是不再總記挂着早夭的女兒了。

這個趣味便是做衣裳,且專做小娃娃的衣裳,她家寬裕,倒也不在乎她用些布料,況且這些小衣裳做起來放在那屯着,遲早也能用上。

小劉氏之前自個兒跟周梨花說,她這幾個月已經将娃娃從出生到兩歲的衣裳都做好了,她先前瞧過,小劉氏做衣裳做的極是細致。

今日小劉氏又抱着針線活來家裏閑談,周梨花便高興地跟她講自家雞下蛋的事。

小劉氏聽聞,便也很高興,随後建議道:“等到了春暖之時,你再養只公雞,往後便能孵出小雞了。”

她驚訝驚訝:“還得公雞?母雞自個都能下蛋。”

小劉氏聞言撲哧一聲笑了:“沒有公雞,母雞下的蛋可孵不出小雞來。”

受了指教,她便只覺很是欽佩小劉氏,便道:“不愧是童生爺的千金,竟是連這個也知道。”

小劉氏剛要說什麽,但話未出口忽然面色難看地起身,奔到牆角幹嘔起來。

周梨花連忙跟過去,伸手拍打着她的背幫她順氣,口中關懷道:“可是吃壞了肚子?”

小劉氏嘔着嘔着便笑得直不起腰來,良久才用手抹了抹眼角,她眼角那水漬,倒不知是因為笑太狠還是嘔的太厲害而擠出來的。

這時她才道:“我這是有喜了,昨日剛查出來。”

周梨花看向小劉氏的肚子,忍不住豔羨地伸手輕輕摸了摸。

聽小劉氏道:“你也該努努力,早日懷上孩子,到時候我們一道帶娃玩兒。”

小劉氏這話當真是說進了她心坎裏,叫她心裏止不住的蠢蠢欲動。

她的确是想有個孩子的,有了孩子這日子便算是徹底踏實下來。

她是極喜愛孩子的,十五歲時村裏的婦人生了孩子,給她抱一抱,她将孩子抱在懷裏,便是胳膊酸了也舍不得撒手。

那孩子軟軟糯糯的,不過朝她笑一笑,她便心化成了一灘水,整個身子都酥了。

那會兒她便想,她要有個這樣的孩子就好了。

那時這種想法是隐秘的,絕不敢說出來,畢竟還未成親,這種話說不得。

如今倒是能跟人大膽地談論孩子……可想起生孩子便要行那事,她到底有些犯怵。

到了晚上她與趙歸提了小劉氏有喜的事,卻見趙歸神色十分淡漠,全然不感興趣。

她抿了抿唇,頓時失去了交談的興致。原本還想告訴他,自家雞今日又下蛋的事,現下也沒興趣說了。

趙歸這人哪都好,就是無聊了些。

随後兩人便沉默着各做各的,等到天黑,周梨花洗漱完從側屋出來,進了主屋。

尋常人家不點油燈,這個點一般都已上.床歇息了。

她進來時見趙歸頭發是濕的,想必洗了頭。

不過她記得他往日都是早上洗,今日倒是例外。

她想了想,便找了個幹帕子走過去,道:“你這頭發還在滴水,我幫你擦擦?”

見趙歸應了,随後轉過身背對着她,她便拿着帕子裹着趙歸的頭發,開始揉搓擦拭起來。

過了會兒,頭發擦得半幹了,手中的帕子卻吸了不少水,她便将濕了的帕子晾着,又拿了個幹帕子過來。

方才的揉搓讓頭發有些打結,她便用梳子将頭發梳開。

趙歸的頭發有些硬,有些紮手,倒是不疼,只是癢癢的。

将打結處梳開之後,便又用幹帕子繼續擦拭。

趙歸的喉結滾動着,聲音低沉暗啞:“你月事還有四日?”

周梨花手一抖,臉紅了,低着頭幾不可聞地應了聲。

下一刻她忽地驚呼一聲。

趙歸一把将小婦人拉到自己懷中,将臉埋在她頸處,用牙齒撕磨她柔軟的耳垂。

熱氣噴灑,引起一邊紅暈。

周梨花聽到聲音一向冷淡的趙歸不再淡定,好似有一團火般,帶着些許的急切和蠱惑:“可我再憋下去,怕是得憋壞了身子。”

她無意識地屏着呼吸,耳邊是打鼓般的心跳聲,也不知道是她的,還是趙歸的。

她有些驚懼地說道:“可我月事還沒……”

那只大手安撫般地在她後腦上撫了撫,趙歸将她的話打斷道:“我知曉一種法子,你可願幫我?”

周梨花頭皮發麻,她有些想逃,總覺着這樣的趙歸有些吓人。

但她注定逃不掉,就像羔羊注定逃不過惡狼尖銳的爪子。

她只能抖着聲音問:“你當真很難受?”

“嗯。”趙歸應了聲。

周梨花感覺,他的手從她腦袋上往下移,那只粗糙的手落在她後脖子上,随意的捏了捏,便又一路往下。

她渾身僵硬極了,實在有些受不住,忙将他作亂的手抓住。

趙歸倒是順了她的意,沒再亂來。

她試探般地動了動身子,他也沒反應,她便小心翼翼地試探着從他懷中下來。

下一刻被抱的更緊了些。

她放棄了掙紮,可憐兮兮地問:“你說的是什麽法子?”

她抓着趙歸手的手,下一瞬被反捏在趙歸手中。

趙歸的手是真的大,輕易便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

大手牽引着她的手,一點一點地向某處靠近。

而此時的她仍舊是茫然的,對即将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直到她的手心觸到一個燙手的東西。

她頓時大腦轟鳴,受到驚吓般将手縮回,然後推開趙歸慌張的站起。

那是什麽東西她不曉得,但卻本能地逃避。

趙歸一時不查叫人逃掉,看着故意站在離自己幾步遠的女子,他面色難看地朝她招了招手:“過來。”

趙歸的語氣帶着隐忍的惱意,她聽出來了。

他生氣,僅僅是因為她不願碰那個東西嗎?

但不管他是因何生氣,這一刻的趙歸,她有些不敢反抗。她小步地朝他挪過去。

然而就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周梨花頓時松了口氣,腳下一轉,轉身邊朝門口快步走去,口中同時道:“我去瞧瞧外頭怎的了。”

她的手還未來得及将門打開,一個力道便将她攬入懷中。

趙歸問:“旁人家的熱鬧,你湊什麽?”

她掰着趙歸的手,心虛的說道:“總歸是鄰居,還是應當多關心些。”

但她掰了好一會兒,能是沒将環在自己胸前的手掰開。

顯然,身後之人就是不願放她。

他樓的太緊,她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了,還覺着後腰似乎有什麽東西抵着,分外難受。

周梨花急的語氣中染上了哭腔:“趙歸,你弄疼我了。”

下一刻趙歸手便松了松,她又要去掰,便聽趙歸低沉的聲音問道:“你可是嫌棄我?”

她動作一頓,忙搖頭解釋道:“不,不嫌棄。”

趙歸問:“那為何不願與我同房?”

周梨花這下徹底不掙紮了,此時心裏委屈極了,便也不管不顧起來,有些沖動地一股腦将往日積攢的怨氣通通發洩出來。

她柔軟的話音中帶着濃濃的委屈以及惱意,抹了抹眼淚抱怨道:“誰叫你總是沒個輕重,平日你便半點不知道溫柔些,我身上至今還青青紫紫的,反正……總歸是疼在我身上,你倒是沒所謂就是……”

抽抽嗒嗒地抱怨了好一會,周梨花才發現趙歸始終不說話,環着她的手也沒有松開的意思。

兩人站在門口站了良久,外面的喧鬧聲越來越大。

周梨花原本只是借機逃避,現下心中卻也的确産生了些好奇,也不知大半夜的到底是哪家起了熱鬧。

可趙歸不松手,她便別想出了這個門去。

這般想着,趙歸卻當真松了手,然後她便聽他語氣十分複雜地喃喃着:“你這小女子,當真是過于嬌弱了些。“

與此同時,外面傳來小劉氏的喊門聲,她便也沒心思糾結趙歸話中何意,便要開門出去。

趙歸一手抵住門,另一只手将小婦人有些淩亂的衣裳整了整。

他全程都沉着臉,緊緊皺着的眉頭,默默的顯露着他此刻有多不痛快。

周梨花這才意識到自己此時衣衫不整,連忙推開趙歸的手,将衣襟理好,這才出門。

這回他倒沒再攔着,盡管明知這小婦人大半夜的出門看熱鬧,實則不過是為了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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