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雲隐宗28

然而靜谧的洞穴中,她忽而察覺到在這個溫暖可人的洞內,還有另外一人的存在,而且是在離自己不遠處!

“誰?”她微微偏了頭,朝那縷氣息之發問。

“你半夜鑽過來,問我是誰?”此時,黑暗中傳來容承清淡的聲音。聽他的聲線,應是醒了很久了,或是一直未睡。

白芷心下一喜,她有救了!想不來,容承竟也在此!

“好師弟,是你。快,拉我下來。”滿心歡喜的白芷,便朝容承伸出了手。半響後,她的手孤寂地伸在空中,這容承竟是搭理都不高興搭理她。

白芷:“?”

“師弟,你師姐我卡在洞壁上,你作為人美心善的師弟,不是應該施予援手?”

洞內一片靜谧。

“當日,在汀江之下,你我可是生死之交,如今豈能情同陌路呢!”

洞內持續靜谧。

“師弟,你要曉得你是個帶把的……”還未說完,白芷忽然發現她發不出聲音了。

白芷:“……”

九蓮神君在凡間竟逐漸狗化了,她回到三十六天之後,定要将他劣跡斑斑的行為繡進布帛,不高價出售都對不起自己。

白芷再次睜開眼眸時,還是黑夜。好家夥,她都睡醒一回了,他都沒将自己弄下來。上半夜她深刻感受過一回,什麽叫冰火兩重天,腰以下冷得直打哆嗦,上半身熱得直出汗。

“啊嗤!”她噴出了一個噴嚏後,方才驚覺自己聲音回來了。想來是容承解了術法。于是,她順勢而為,“好難過,感覺好冷。”

察覺到自己額際都熱到已經在冒汗時,她又趕緊補充了一句,“下半身好冷。”話說出口後,又仿若覺得有些什麽不對,然而自己說的又是事實,她便靜待容承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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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響過後,她仍高挂在上。她呵呵笑了一聲,想到哥哥讓司命捎來的話語,她又無情地笑了。“師弟,其實有件事,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我本來想挑一個完美無瑕又夢幻非常的夜晚再告訴你的,但是,現下環境不允許我這麽做。”

“那你就閉嘴。”容承終于說話了,似乎察覺到她口裏說不出什麽好話一般,立馬制止她。

“我心悅于你”白芷幾乎是同時說出口了

兩人的聲音交疊在一起,白芷說的速度極快,似乎是因為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她開口之前所建立的心理建設全都在這一刻瓦解了。

本來想着不過是一句謊言,然而話一沖出口,她竟一下就上了頭,覺得全身的血液一下就往頭上沖去了,不知是這個洞內的溫度過高所致,還是怎地,心跳聲一聲跳得比一聲大,連她都害怕旁邊的容承可以聽得見她的心跳聲一般。

然而洞內詭異的安靜,讓她難免懷疑,容承莫非沒有聽見?

“師、師弟……”

沉默半響,白芷原以為他會一如既往那般,不理會自己,誰料,他竟搭話了,“嗯?”

他這聲嗯,當真如輕若鴻毛的羽毛一般,輕輕剮蹭在她心間,讓她心頭微微有些癢意,身子卻不由自主的顫了顫。

“我……”白芷非常緊張,甚至有些口幹舌燥的,心跳如雷一時竟不知接下去該說些什麽好。一般告白之後,會做什麽?

約莫是吻天吻地吻自己?別問,問就是吻。可是,他大爺的,她這個鑲嵌在壁上的人,怎麽吻過去?卧槽,失算了。

不知是心內所想亦或是太過緊張,白芷竟是脫口而出,“我想吻你……”

容承像是被嗆到了一般,開始咳嗽起來。“咳咳咳”

她心下一驚,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後,趕緊補救道,“我說我想問你,你剛剛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

容承的咳嗽聲漸趨于平靜後,連他咽下口水的聲音都聽得特別清晰,白芷十分仔細地聽着,他卻啓唇道,“自是聽見了,師姐你說想聞我。”

他說完這句話後,半響沒聽見白芷的回應,她竟是不說話了。他這才将眼眸轉向洞口。若不是洞內光線晦暗,此時容承的雙頰以及耳根均紅得如那醉酒的大漢一般。

翌日,白芷是被說話聲驚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眸,此時從洞外早已透進了點點碎碎的陽光來。然而她身前微微有些彎曲的洞壁卻将她的身子擋住了。

這個狗比容承,竟然當真讓她嵌在壁上一宿。

然而還未來得及開口大罵,便聽到洞口那人續道,“如若不是因為我中毒了,我豈會輸你?若毒是你下的,你當真是勝之不武。若非你所下,那你更是趁人之危。

賭約一事,便就此作罷。”

說完,便聽見袖子間的摩擦聲音。容承就坐在離她不遠處,陽光剛好打在他的額頭之上,額前的碎發折射出微微的棕色來,顯得那樣的溫柔。

然而,他的神色可謂與溫柔二字是着實不沾邊的,甚至他的神色帶着一絲輕蔑。然而白芷心下卻略微吃驚,這不是輝辰師兄的聲音麽,聽他所言,便是在試煉場上他中毒了,言外之意,與容承也有關系。

難怪,昨夜問他為何在此,竟是不搭理自己。

“你特意來此,便是想說這話?”說完此話,他的目光竟是定定将自己瞧着。輝辰似乎也發現了容承的目光,從洞口挪了一個方位,赫然看見白芷上半身插在洞壁之上。

輝辰的臉色霎時就白了,不知是因為白芷如此驚悚的模樣,還是因為方才他與容承的談話被她盡數聽了去。

白芷卻似見到救星一般,“師兄,快救我下來!”

夜深人靜之時,戒律堂一片清淨。白日裏激烈的讨論已經讓衆長老們勞心勞力,關于白芷一事,結論不敢妄下。

而老紫誓死力保白芷,只差沒有死纏爛打,撒潑打滾了。幾名長老也是苦無證據,這讓幾人的讨論無法下定論。

“若此事不是她做的,又會是何人?”

老紫也面露難色,“善語那頭我也用真元探尋過,并未有入魔的跡象。我的徒兒當日老元也是探查過的,沒有問題。”

“若雙方都沒有問題,劍上可查驗過了?”左長老雖覺問題出在劍上,亦不大可能。何為仙劍,怎會帶有魔氣。

見兩位首座點頭後,他不禁略有沉吟。

“啪啪啪”一陣聲響從臺前的一個木盒子傳出,幾人的目光似乎見怪不怪一般。自打從白芷那廂拿來青魚劍後,這魚劍時不時就要拍打一番。

聽值夜的弟子說,厲害的時候可以拍上一宿,白日裏估摸在補眠,倒是乖巧得很。

“說起素心之事,那老元你的弟子怎麽回事?”左長老撫掌低聲接着道,“竟是甘願前往思過崖,也不曾為自己辯解過。以他的資質,贏是必然,又怎生會下那毒手。”

尋常人一想,便想到了陷害。然而容承卻絲毫沒有辯解的意思,竟然直接讓老元将自己“請”上了思過崖。

元首座似乎也頗為尴尬,自己的弟子想什麽還當真不清楚,“思過崖頂靈氣也充裕,許難得可靜心修煉一回。”

老紫一聽,露出了一個與白芷一模一樣的死魚眼表情來,“你那弟子可別去打擾我弟子靜心,無端端多了一名去搶靈氣的。”

他何曾想到白芷上去,在上頭睡得昏天黑地。

“不管怎麽說,他二人之事,一定得查個水落石出。雲隐宗又豈是他們賣弄手段的地方?”三人對望一眼後,卻都不約而同露出了一抹深思。

然而僵局卻在此時被破了,按例去素心房內搜查的弟子回來了。他匆匆走了進來,在左長老耳邊耳語了幾聲後,只見從他手裏遞出了幾本冊子來。

左長老打開一一浏覽時,臉色從原先的疑惑轉而變成沉重,最後憤而甩至沉木桌上。

“老紫,你且看看。”

紫首座看了一眼左長老的臉色,一一将桌上的幾本冊子拿起。上頭記錄分明:不要忘記你的任務。

再往後翻,竟是宗門內上下各人的習慣與關系圖。

再拿起另外一本,他翻了幾頁之後,臉色逐漸凝重,上頭的字竟是用血跡書寫:

[燕師兄道侶的生命精華味道當真好,修為也純淨。那些蠢貨,竟當真以為他的道侶是死于飛升之劫,呵呵,一群無用之徒。

我不過是使了一些手段,她便中招了。恰逢她将面臨飛升之劫,在吸食了她的生命精華後,便僞裝成了她飛升失敗灰飛的模樣。她的修為也确實好用,用來壓制我體內的魔氣,确實快速。

不過,她死前震驚的模樣,當真是痛快。]

紫首座的臉色越看越凝重,雙眉之間隆起了川字型,他接着往下翻去,臉色開始微微有些蒼白起來。

混元峰的首座雖不知他看了些什麽,但是從左長老到老紫的臉色,都清楚不是什麽好東西。等到冊子來到他手中之時,他大為震驚。

小燕當年以情入道,最後卻因道侶之死,而入化心魔。此為因,入化心魔之後,便以心魔化作了道侶的模樣,終日沉溺在虛無幻想之中。

最後,崩亡于無盡的清醒與虛妄之間,灰飛于塵世。

然而,如今看着那一個個血字記錄的冊子卻是在素心房內找到,如何不讓衆人震驚。在翻閱完最後一本冊子時,連混元峰的首座也白了臉。

[想不到他竟幫我壓制了魔氣,嘿嘿,我的容承]

此時,左長老威嚴的聲音低低響起,“去,将思過崖的素心弟子和容承擒來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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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混元峰弟子:你臉色怎麽那麽不好?

戒律堂弟子:嗐,別說了。素心師姐那把仙劍,在戒律堂“嗷嗷”叫了一個晚上

混元峰弟子:嗷嗷?一條魚會嗷嗷叫?

戒律堂弟子:呵呵,何止,還會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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