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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正拎起衣服準備折疊的白軟軟，動作僵了僵，“洗澡？”

“嗯。”黎光點了一下頭，微揚下巴，“進來，我給你洗澡。”

白軟軟愣愣地盯着浴室，又看了看門口的黎光，确信自己沒聽錯，耳朵唰地變得通紅，手裏揪着準備疊的衣服扭扭捏捏，“雖然不記得我之前有沒有跟人一起洗過澡，但這樣不太合适吧……”

黎光沉了沉氣，二話不說，上前就揪着白軟軟的後領，把她拎進了浴室，“你進屋變成人的時候，衣服都是我給你穿的。”

白軟軟懵懵地被黎光摁在了浴室的小板凳上，身上的灰色長衫，被黎光順着手臂往上一扒拉就整件脫了下來。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穿的長衫下面是光溜溜的。

“我還以為這個衣服是我自帶的呢，原來不是嗎？”她盯着放在一旁的長衫，看風格的确比較像是黎光的衣服，跟外面沙發上堆放的那些差不多。

黎光伸手拿過花灑，試了試水溫，轉頭淋在了白軟軟的背上，淡聲道：“魂停留在世時，是一團光球，你的光比普通的魂還要暗，進了我屋之後，大概是吸收了一點力量，就變成了人。”

“衣服之類的都是人身外之物，不可能是魂的一部分，當然什麽都沒穿。”

白軟軟被科普了新知識，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因為沒了體溫，似乎對外界的感知也變遲鈍了，長衫底下空蕩蕩的，她完全沒感覺到，就連黎光澆在她身上的水到底是個什麽溫度也不太感覺的出來。

不過因此，其他感覺倒是變得敏銳了些，比如黎光的手落在她背脊上的動作，忽地變輕緩了之類的。

“你對于自己怎麽死的，什麽都想不起來嗎？”黎光拿着花灑，将落在她頸後的水擋開，視線移到白軟軟的背脊上時，不自覺地停留在她背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上。

皮開肉綻的鮮紅印在白皙的背上，讓人不自覺地心頭一顫。

其他地方幹幹淨淨，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只有背後這一道深深的傷口，黎光很清楚，這是毫無防備，将背後交付給信任的人時，才會留下的，如此利落幹淨的傷口。

“不太清楚啊，我腦袋裏空空的，倒是醒來時做了一個模糊的夢。”白軟軟疑惑地回憶着，雙手沾上手，往自己腦袋上揉去，将頭發打濕。

“什麽樣的夢？”黎光也把花灑往上挪了挪，揉着她濕漉漉的腦袋。

“醒來之後就記得不太清楚了，好像是有個人，我跟她說話之類的。”白軟軟歪頭，努力地想要捕捉點當時的景象，但醒來就跟黎光說話，讓她迅速地就忘記了夢裏的事，只記得夢裏的一點驚慌感。

“人？應該是你生前認識的人。”黎光若有所思，擠了點洗發水，往白軟軟的腦袋上搓去，揉着她及肩的頭發，搓出了蓬松的泡沫。

“應該是吧，但我根本不記得她長什麽模樣了，只知道是個女孩子。”白軟軟乖巧地坐在小板凳上，伸直了兩條腿，小腳丫微微晃動着，任由黎光幫她洗頭。

大概是黎光對她太正經，她本來還有的一點害羞，這會蕩然無存。

醒來後，面對陌生的環境，空蕩蕩的過去，有這麽個親切的人體貼一下自己，給自己洗澡澡，她還是挺高興的。

“嗯。”黎光淡淡地應了一聲，拿過了一邊的花灑，“閉眼，淋水了。”

“哦！”白軟軟立馬乖乖地閉上了眼睛，嘩啦啦地水從頭上落了下來，黎光的手指很是溫和地幫她揉搓着濕漉漉的頭發，将泡沫一點點洗去。

沐浴露是白軟軟自己要求搓的，她還是有那麽一點點的羞澀，黎光倒也沒說什麽，點頭之後，就出了浴室給她找睡衣穿。

趁黎光出去的期間，她迅速地用沐浴露把自己搓了個遍，幹幹淨淨地用毛巾擦了擦之後，黎光剛好回來了。

“晚上睡覺穿這個。”黎光遞給了她件白色帶着可愛小花的睡裙。

“這也是你的衣服嗎？”白軟軟驚奇地接過，盯着這件可可愛愛的小裙子看了半天，完全想象不到穿在黎光身上的樣子。

“朋友給的，沒穿過。”黎光也不等她磨磨蹭蹭的在那好奇，直接把光溜溜的白軟軟推到了客廳去，塞給她一條擦頭發的毛巾，關上了浴室的門。

“穿好就去睡覺。”她丢下這句話之後，就自己洗澡去了。

白軟軟站在浴室門口，委屈地看了一眼浴室門，然後展開小裙子，準備穿，一打開，一條白色的小布料就掉了出來。

“哦~黎姐姐給我準備的小內內，好貼心！”白軟軟跟開寶箱開出了金光一樣，眼眸裏閃亮亮的，迅速地套了上，再穿上了裙子。

睡裙風格跟黎光不搭，但尺寸似乎是黎光的，穿在白軟軟身上是松垮垮的，垂到了膝蓋下面，但穿着的本人一點都不在意，還很是喜歡，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圈，興奮至極。

“黎姐姐這麽照顧我！我也得做點家務回報她！”她迅速地将頭發擦到半幹，然後奔向了客廳，操作起來格外熟練。

将衣服分類，塞進衣櫃或者洗衣機，把書也整理回了書架，順手還看了看，上面什麽書都有，種類齊全的讓她驚嘆。

洗洗碗，收拾收拾廚房，白軟軟環視了一眼整個幹淨整潔的屋子，雙手叉腰，十分滿足。

“對了，再給黎姐姐做個夜宵好了！”她歡快地哼着調調，高高興興地打開了冰箱，準備看看有什麽食材。

“咦？”一打開冰箱，裏面沒有食材，反而是堆放着一些紅色的透明塑料包，散發着冷氣。

“黎姐姐是很久沒做飯了嗎？”白軟軟回過頭，想起剛才洗的碗也是洗洗上面的灰，似乎根本沒有食物的殘渣。

可屋子裏又沒有外賣的痕跡，她平時吃什麽？出去吃？

她轉了轉頭，把視線投放到了那一層層整齊的紅色塑料包上，湊近瞧了瞧。

“這是……血包？”

她伸手觸了觸那裝着冰涼液體的塑料袋，還沒來得及拿出來仔細瞧瞧，身後就悄然無息地伸來一只手，一把摁住了白軟軟的手臂。

“別動。”黎光把她往後拎了拎，關上了冰箱的門，對那些疑似血包的東西也沒有作解釋，直接把白軟軟從冰箱邊催促開，“睡覺了，別在屋子裏搗騰。”

“哦。”白軟軟乖乖地從廚房離開，跟着黎光到了客廳。

“睡沙發還是床？”黎光問道。

白軟軟眨眨眼，“不能一起睡嗎？”

“我不喜歡。”

“哦。”她看了看床，然後無比乖巧的指向一邊的沙發，“我睡沙發吧。”

黎光把她拎到了沙發上，然後關上燈爬到了床上去。

屋子裏的窗簾沒拉，窗外幽藍的月光透過玻璃灑落在地板上，一片靜谧。房間裏很安靜，黎光躺下之後就沒有任何動靜，反倒是在沙發上的白軟軟睡不着，不知道自己是該睡還是不該睡。

理應當魂是不用睡覺的，不過她先前都睡覺做夢了，應該是可以睡的，只是翻來覆去都不太睡得着。她悄悄摸摸地從沙發邊探出頭，往黎光那邊望去一眼，從躺下後就不見她有動靜，應該是睡着了吧？

白軟軟蹑手蹑腳地從沙發邊起身，悄悄地挪到了床邊去。

黎光睡覺的那一頭是拉着簾子的，沒有月光落在她身上，不過白軟軟倒是借着屋子裏那一點朦胧的光亮還是看清了黎光的睡顏。她側着身子睡的很是安穩，黑色的發絲散落在枕邊，睫毛垂下，随着呼吸的起伏輕微的顫動。

漂亮的臉在安穩沉睡之後，就像是雕琢精美的藝術品，好看的令人沉醉，白軟軟感覺自己從空蕩蕩的腦袋裏極力的摳出一些好看的字眼也不足以描繪她心中的黎光。

完全是長在她喜好上的好看。

“黎姐姐長的真好看啊，到底是什麽基因才會這麽好看呢？”白軟軟小聲嘀咕着，趴在那盯着瞅着，在床邊一眨不眨地注視着黎光睡覺，大概是看久了，她也看的有些乏了，在床邊迷迷糊糊地枕着手臂睡去了。

白軟軟一睡着，屋子裏就徹底安靜了，但安靜沒一會，床上的黎光又忽地睜開了眼。

黑色暗沉的瞳色深處一閃而過的紅色，她斜睨了一眼床邊白軟軟那顆毛絨絨的腦袋，緩緩地起了身，将她從床邊撈到了床上。

少女軟綿綿的身子剛被黎光塞進了被窩，腳丫就不安分地從被子裏伸了出來，身子一翻，就纏着被子蹭了蹭睡去，嘴角還嘿嘿地咧着笑容，口齒不清地喃喃着什麽夢呓。

黎光無奈地坐在那，手指插進黑色的發絲往腦後捋去，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後摸出手機，劃開了聊天軟件，沉思了幾秒，在聊天框裏打出幾個字。

【熬夜冠軍】：我撿了一只寵物。

底下唰地彈出了新消息。

【我開黑店】：寵物？你居然也會有興致養寵物！

【季念】：你變了，你叛逆了，你居然養寵物？

【季念】：什麽寵物？可愛嗎？讓我看看？

黎光瞥了一眼旁邊睡的格外安穩的白軟軟，睡着之後倒是很安靜，乖乖巧巧的。

【熬夜冠軍】：嗯，挺可愛的，就是挺大一只，感覺不太好養。

【熬夜冠軍】：沒經驗，我來問問。

【我開黑店】：好奇，什麽寵物，拍張照觀摩觀摩？

黎光轉頭拍了張白軟軟抱着她被子睡的很香的照片。

【季念】：？

【季念】：你管這叫寵物？

【季念】：難道不是你的儲備糧？！

【我開黑店】：她幾百年都沒有過儲備糧了，怎麽會突——啊，難道說，這是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