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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何姜吃飽回到家，簡單洗漱收拾了一下後，就坐在一旁的書桌前，攤開了日歷計劃表，神情嚴肅地開始鼓搗。

系統：【你這是在幹嘛呢？】

何姜：【打算列個時間表，顧林琛不是沒帶系統嗎，我幫他列個時間表，把之後有他內容的情節都标出來，也省的之後我再和他多說了。】

邊說着，何姜手下就開始動工，一邊對照系統裏劇本的內容，一邊在算時間，然後把情節一個一個全标了上去，甚至連情節裏顧林琛應該做什麽神态都标好了。

細致體貼又認真到不像話，就連時鐘快指到半夜十二點，她都沒發現。

系統吐槽：【你對他也未免太好了點。】

何姜标到最後幾個情節，這才道：【自己人嘛，當然要多照顧着點。】

系統：【自己人？你對自己人的概念未免也太寬泛了點。你這樣能力強卻沒心眼的，也就是組織保護得好，放在外面世界裏，分分鐘被人騙錢又騙身。】

何姜撇撇嘴，懶得和系統說話了。手下卻加快了速度，将時間表标完還檢查了一遍。

躺在床上的時候，這才輕輕嘆了口氣。

系統說她會被騙錢又騙身，其實系統不知道的是，她當年在一個小說任務裏，也騙過人，甚至為了完成自己的卧底任務，她把自己都騙了。

結果任務還是失敗了，謊言被揭穿後，明明只是小說裏的紙片人，可當他對着她露出受傷又迷茫的神情時，她的心還是劇烈地抽搐了起來。

等反應過來，她差點就被困在那本小說裏出不去了。

所以，剛才傍晚的時候，她撒謊了。

她和系統說，她是最不會沉溺在這樣的虛幻裏，是假的。她沉溺過，只不過醒過來的比較早，抽身也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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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唯一失敗過的一次任務。

也是那次，才讓她發現，小說裏的紙片人不止是虛幻的這麽簡單。

他們的存在或許是假的，但情感卻是真的。

組織禁止任務人和角色産生情感聯系，不是防止任務人破壞劇情，而是為了保護他們，避免沉溺在小說世界裏失去自我。

例如何姜，即便她最後沒有沉溺在小說裏，可是任務失敗後，她還是經常會做噩夢。

夢見一雙無辜又迷茫的眼神，看着她質問她，當初為什麽要騙他，卻又在轉瞬之間，流出血淚，殺意盡顯。

那時候，她經常會被驚醒，心髒猛地悸動，然後又是無盡的空虛。

之後很久，她才發現這樣的情緒，或許是叫愧疚。

以至于在船上看見顧林琛仰頭看她，一臉真誠地問她“真的嗎”的時候，何姜心猛烈地跳了起來。

一樣的真誠和單純，喚醒了她深埋心裏的愧疚感。

她是有罪之人。

但是如果重來一次，那次的任務，她還是會選擇欺騙，只是大概不會再投入到把自己也給騙了。

月光透過窗戶，又擠過窗簾的縫隙，在地板上灑下星星點點。

另一邊男人眉頭蹙緊，臉色發白，似乎睡得很不安穩。

耳邊滋滋的電流聲劃過，卻又轉瞬消散在靜谧無聲的空氣中。

……

昨天晚上，或許是因為又回憶起了之前不好的記憶。

她又做噩夢了，然後一整晚都沒睡好。

于是，何姜成功睡過頭了。

她是被一通電話喊醒的。

迷迷糊糊接起，只聽見對面半是恐吓半是嘲笑道：“何姜，你再不起來就要遲到扣工資了！”

何姜一個激靈坐起身來，頂着雞窩頭就趕忙下床。

她今天上午還要去和顧林琛走劇情，不能遲到！

結果就是起身太猛，腳步虛浮，然後沒走兩步人就直接撞到了旁邊的櫃子，痛得她驚呼一聲。

電話那頭聽見聲音，忙道：“不要着急，你時間來得及，我剛才哄你的。”

“你那邊怎麽了？”

聞言，何姜這才看了一眼手機，時間也就比她平常晚了半個小時。

抓緊時間收拾自己也完全來得及。

何姜：“沒事兒，沒怎麽。”

沈舟“哦”了一聲，然後才笑道：“你看，我一猜就知道你昨天晚上熬夜了，今天早上肯定會睡過頭。”

何姜疑惑：“你怎麽知道我昨天晚上會熬夜？”

沈舟怎麽會知道她要畫計劃表的事情，就連系統都不知道呢。

對面人笑了笑，這才解釋道：“你啊，每次在我這邊吃面都必吃蟹黃面，吃了之後呢，就喜歡回家喝汽水，熬夜看老電影，每次吃完面第二天就會睡過頭。”

“讓我給你打電話還是你說的呢，要是我忘了你還會生氣呢。”

何姜：“……”

明白了，沈舟說的是小說女主的喜好。

不是她。

見何姜沒說話，沈舟又道：“行了，你醒了就行，趕緊去收拾吧，不然就真的要遲到了。”

想到什麽，沈舟又道：“今晚還來吃面嗎？昨天的螃蟹你沒吃完，平常可是一口氣能吃四五只呢。”

何姜：“今晚不去了，還有，你今天也不用來接我了，要加班。”

“……好吧。”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裏帶了絲絲委屈。

“那你忙吧。”

電話挂斷，何姜想了想。

還是早點把沈舟這裏的劇情給結束掉吧。

不然按照沈舟對女主的熟悉程度，她遲早會露餡的。

……

上午九點半，何姜一路風馳電掣，踩點到了顧林琛的辦公室門前。

一路上接受不知道多少人的白眼和同情。

“真是可憐，昨天被罵了一天，今天還遲到，怕是沒好果子吃了。”

“顧總都到了她才來，活該被罵得狗血淋頭。”

“……”

何姜推開門，果然就看見了站在窗邊的顧林琛。

背對着他，白色的襯衣和西裝褲，把他的身型修飾得很好。

何姜喜歡看漂亮的人，賞心悅目還延年益壽，有百利而無一害。

聽見關門聲，顧林琛轉過身來，手上端了一杯茶，還冒着熱氣呢。

何姜有些驚訝，“你大早上的喝茶？不怕傷肝啊。”

走近了，她才發現顧林琛眼睛裏充滿了血絲，一看就是沒休息好。

顧林琛抿了抿唇，“想提提神，但是不太喜歡咖啡的味道，太苦了。”

何姜：“你可以加多點奶或者糖，實在不行換點其他的東西代替，也比喝濃茶好，下次我給你帶一個試試。”

顧林琛點頭，“好。”

何姜轉身去收拾自己的東西，顧林琛就一直靠在窗邊看着她。

視線落在何姜忙碌的雙手上，他突然問道：“對了，你昨天去見的那個男配……，怎麽樣？”

想了想，顧林琛道：“好說話嗎？”

何姜邊給盆栽澆水，一邊道：“很好說話啊，小帥哥長得白白淨淨的，溫柔又體貼，難怪能讓女主動心。”

“但是，”何姜看向顧林琛，“正是因為沈舟太體貼了，他把女主的喜好和習慣記得很清楚，我遲早有一天會露餡的。”

何姜皺眉，“避免出什麽意外，還是盡快把沈舟的劇情結束吧，這段時間我會減少與他的接觸。”

顧林琛點點頭，端着茶回了自己的書桌前。

“好，我這裏人已經找好了，你說什麽時候開始我都可以吩咐下去。”

何姜想了想，覺得事情沒有再拖下去的必要，計劃實現起來也需要時間。

“今天就開始吧。”

說完，何姜把昨天的計劃表，一股腦放在了顧林琛面前。

他疑惑地看着面前一摞紙，“這是什麽？”

何姜：“你不是沒帶系統嗎？我給你做了一份時間表，你比對着時間，差不多可以看見小說所處的時間段和你身上未來要發生的情節。”

顧林琛挑了挑眉，“這麽多？”

何姜：“那可不，你是主角，偷懶什麽的就別想了，我昨天晚上可是做到大半夜呢。”

聞言，顧林琛擡起頭來，震驚又佩服道：“姜姐牛逼。”

何姜愣住了，老半天才反應過來，道：“你這……跟誰學的。”

堂堂一個冷面總裁，現在好了，連粗話都能蹦出來了。

你這崩人設了啊……

顧林琛無辜道：“公司論壇裏看到的，你昨天走後，論壇裏全是關于你和我。”

何姜扯了扯嘴角，把手邊的計劃表伸到顧林琛面前，“多看看這個……別學那些沒用的。”

同時，她還在心裏給顧林琛打了個标簽。

——聰明是聰明，聽話也聽話，就是喜歡學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顧林琛“哦”了一聲，這才低頭開始看手邊的計劃表。

看着看着，他皺眉，疑惑道：“今天晚上就有一段新劇情嗎？”

何姜放下手裏的杯子，應了一聲。

“嗯，今晚就有一場你的戲份，詳細的內容都在表上了，你仔細看看，不懂的再問我。”

顧林琛看完後，這才開口和何姜确認道：“今晚我會被邀請去酒吧談生意，在酒吧裏我會遇到我的私生子弟弟，這個弟弟會在未來成為我事業上的阻礙，但是現在我還沒認出他的身份。”

何姜點點頭，“上面寫了，所以你要陌生冷淡，但不能表現出敵意。”

“明白嗎？”

顧林琛點點頭，随即擡起頭來看向何姜，“那你去嗎？”

何姜：“我……”

她一擡眼，就看見了對面人的一雙眼睛。

本該是标準霸總淡漠的眸子，經過陽光一照，卻泛出了晶瑩剔透的琥珀色。

看起來幹淨又精致。

他就這麽仰着一張臉，認真又好奇地看向她。

何姜心裏一顫，別過頭去。

“我去啊……”

她本來就打算今天晚上和顧林琛一起去的，她怕顧林琛一個人應付不來。

何姜走到一旁，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才道：“我這次會和你一起去，但之後，等你熟悉了計劃表上的劇情，你就要自己做了。”

顧林琛“嗯”了一聲，随即認認真真地開始看手裏的計劃表。

對于顧林琛的好學和勤奮，何姜是非常滿意的。

不僅東西學得又快又好，還十分聽話。

她說什麽，顧林琛就做什麽，一句話都不帶多問的。

何姜：這個小弟收得爽！

作者有話說：

顧林琛仰起一張臉：“那你去嗎？”

何姜：“……”

雖然我本來就要去，但他看我哎，他用無辜又真誠的狗狗眼看我哎。

我要是說我不去，他會不會當場哭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