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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何姜走後沒多久, 顧林琛就到了何姜那家店附近。

昨天下午，他坐在路對面的車裏, 看着何姜悶着頭收拾了一下午的東西, 那樣認真的神情讓他很想上去摸摸她。

他喜歡何姜，喜歡她身上這樣積極向上的生命力，她光是站在那裏就足夠讓人瞻仰。

可她還能轉過身來, 将光亮分一半給黑暗裏的他。

後來，顧林琛才發現，何姜說的很對, 他很自私, 他自私地想将這樣的何姜據為己有。

直到後來, 他發現自己的所作所為對何姜造成了什麽樣的傷害，也給自己形成了多大的困局。

顧林琛到了何姜那間店附近, 在路口轉彎處，視線被一抹亮色吸引住了。

他偏頭看去。

那是件淺綠點綴的外套, 顏色跟他衣櫃裏的一件很像。

男生正在過馬路, 側過頭來後，顧林琛瞬間就認出來了, 那是昨天跟在何姜身邊的男生。

叫陳明的。

他昨天讓人查了一下，知道了他早早辍學打工，只是跟何姜在一家店裏而已, 并沒有其他關系，對方讓他不要在意。

顧林琛眯眼，透過擋風玻璃，看着男生左顧右盼地從他車子前面離開。

……

陳明轉過一個彎, 眼前不期然出現一個身影, 攔住了他的去路。

他擡眼, 在發現是昨天那個人後，陳明頓時警惕起來，皺着眉冷着臉看着對面人。

何姜說過，讓他不要理他。

見狀，顧林琛只是輕嗤一聲，然後冷冷開口道：“你身上的衣服，是何姜給你買的？”

他壓抑着心裏即将暴躁的情緒，只是不動聲色地看着對面的人。

對面，陳明沒打算回答他這個問題，依舊用一種防禦的姿态應對。

兩人就這麽僵持着。

“陳明！”

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陳明聞言轉身，看見何姜後這才松了口氣。

跟對面這個人站在一起實在是太憋悶了。對方的氣場太強，眼神又銳利，他被壓得像在被審訊一樣，讓人喘不上氣。

顧林琛看着何姜一步步朝他走來。

這樣的場景他想象過很多次。

他找到她後，她會笑着，一步步飛撲進他懷裏，就像以前任何一次一樣。

然而這次并沒有，她只是冷着臉走到了他面前，把另外一個男生護在身後，然後打算轉身就走。

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留給他。

顧林琛不知道是生氣，還是有另外一種情緒，他只是冷聲，繼續問道：“說話，我問你身上的衣服是誰買的。”

顧林琛聲音不大，卻讓人聽得頭皮發麻，像一種不容懷疑的質問。他想要的的答案，或許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不肯相信。

他衣櫃裏的那件淺綠的外套，是何姜給他買的，說是春天要穿亮色的，以後如果出去玩的話，兩人都要穿成這樣，要跟別人不一樣。

當時，他只覺得何姜在撒嬌，看得人心裏軟軟的。

而現在，看見類似的衣服穿在另外一個人身上，顧林琛只覺得嫉妒，一種快令人發瘋的嫉妒。

尤其是在看見何姜這麽維護他的時候，顧林琛深吸了口氣，試圖緩解自己此刻的情緒，結果視線卻落在了何姜的手上。

右手中指上，光禿禿的。

顧林琛臉色白了一瞬。

“戒指呢？”

連顧林琛自己都沒注意到，他的聲音在顫抖，聽起來還有些委屈。

那裏，原本應該戴着他們的訂婚戒指的。

“與你無關。”

何姜頓住腳，卻沒回頭。

“怎麽會與我無關？”顧林琛往前走了幾步，他想攥住何姜，問她怎麽會無關，他們曾經那麽親密，都到談婚論嫁了，怎麽可能會無關。

然而只要他往前幾步，何姜就會繼續往後退開幾步。

直到這時，她才擡起頭，看着他冷聲道：“我說過，不要跟着我，這是最後一次警告！”

顧林琛看到了何姜眼裏的決絕，冷漠，以及對他抗拒的态度。

就這一眼，顧林琛如遭雷劈，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何姜從來沒用過這樣的眼神看過他，哪怕之前吵得再兇，她咬牙切齒地說恨他的時候，眼裏也是帶着情緒的。

而現在，卻像一潭死水，面對他時，掀不起任何波瀾。

何姜帶着陳明回了店裏後，就一言不發又開始幹活了。

這和平常那個能坐着絕不站着的何姜很不一樣，也是到了現在，陳明才發現，他其實對何姜一點都不了解。

她也會有壞脾氣，也會緊張，甚至會慌亂到連東西都能拿錯。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外面那個男人。

他能猜到這兩個人之間有情感糾葛，或許是談及未來的男女朋友，他卻想不到更具體的。

看着何姜忙亂的步伐，陳明突然有些羨慕。

何姜這麽好脾氣的人，對他這樣的陌生人都這麽好，那對曾經在一起過的男生，那得好成什麽樣。

……

何姜下午離開的時候，并沒有看見顧林琛的身影。

或許是離開了。

何姜也并不在意，如果說之前來到這裏，大半原因都是為了逃避顧林琛的話。

那到了現在，她想她是真的已經适應這邊的生活了。

平淡無波，卻也讓人心安。

然而走過一個拐角，不經意回頭的時候，卻發現一道熟悉的身影在跟着她。

不遠不近的距離，在發現她在看他後，他沒有任何動靜，也不上前來找她。

何姜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随即沒有任何反應地回了自己的住處。

……

這之後，幾乎是每天，何姜都能在樓下，店外看見顧林琛的身影。

他只是在不遠處等着，等何姜上班，下班，然後看着她回家。

時間久了，陳明都有些奇怪了。

“他就一直在外面這麽等着嗎？”

何姜在一旁看書，聞言只是悶聲道：“不用管他。”

時間長了就走了。

又過了一個禮拜，何姜有一天下樓後，真的沒有再看見顧林琛了。

推開店門，陳明看了看何姜身後，又往四周掃了好幾眼，然後才驚訝道：“他今天沒跟你過來嗎？”

這些天裏，他從何姜這裏知道那個人的身份，也知道他和何姜之間曾經有過感情，但更細節的，何姜不願意說，他也就沒問。

顧林琛來這裏，陳明能猜到是他做錯了事，所以來找何姜求原諒，試圖複合的。

但是他又看不懂。

為什麽他只是在外面站着，不進來？

到了今天，人都直接消失了。

甚至再後來幾天，他也一直沒出現過。

陳明看着變得沉默寡言的何姜，琢磨了一會兒，終于想到了什麽。

“何姜，”陳明盡量歡快道：“馬上就是沈舟哥的生日了，你有想好送什麽禮物嗎？”

沈舟跟何姜之間的感情，也是讓陳明羨慕的一部分。

何姜聞言，這才反應過來似地點了點頭。

前幾天她問過沈舟生日打算怎麽辦？如果不能回來的話，她就把禮物寄過去給他。

結果沈舟卻說能回來，甚至還能回來住一段時間。

于是，上次在何姜那裏，本來以為是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裏的小聚，卻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即将再來一遍。

禮物，她就準備好了，就等着沈舟回來了。

沈舟到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這一次，他們沒有再約在何姜的住處，而是直接去外面定了飯店。

何姜領着沒飯吃的陳明，跟沈舟一起，三個人又放開了心情胡吃海塞。

這一次和上一次又不同。

上一次記挂着趕車，沈舟一滴酒都沒喝。而這一次，沈舟跟何姜兩個人你來我往，很快就把對方和自己都給灌醉了。

最後只剩下陳明一個人，發愁地看着桌上兩個醉鬼。

“沈舟哥？”

“何姜？”

何姜沒有一點反應，整個人趴在桌子上，像是睡死過去了一樣。

而沈舟，聽見聲音後還是動了動，他看了趴在桌子上的何姜一眼，以及她身邊坐得十分穩當的陳明。

“陳明，你幫哥把何姜送回家，好嗎？”

沈舟喝多了，就連說話都是大嘴巴，難為陳明聽得懂他在說什麽。

見陳明點頭，沈舟這才松了口氣，整個人都栽到椅子上睡着了。

陳明看着何姜，抿了抿唇。

即便沈舟不說，他也會送她回家的。

陳明站起身，把何姜背到背上後，這才開始沿着剛才來時的路往何姜的住處走去。

夜晚光線不好，陳明挑的都是有路燈的道路，一路上他發現自己背上的人格外安靜，一點醉酒後的哭鬧都沒有，只是安安靜靜地趴在他背上睡覺。

陳明只感覺心裏像被什麽觸動了一樣，軟乎乎的。

他就是在這時候看見顧林琛的。

男人冷着一張臉站在遠處的路燈下，明明周身都彌漫着冷意，欣長的身影看起來居然有些寂寥。

陳明想過背着何姜，轉身就跑。

但是他背着個人，走不了多遠就被身後人超過。

“把她給我。”

男人的聲音平淡無波，卻不容人拒絕。

陳明沒動，背上的人呼吸平穩，完全不知道此刻在發生着什麽。

陳明看着顧林琛繞到了他面前，視線卻一直都在他背上的何姜身上。

更多的，他有些驚訝。

就一個多禮拜的時間沒見，面前這個顧林琛完全不能和之前的他相提并論。

面上是遮都遮不住的疲倦，像是經歷了什麽巨大的痛苦遭遇，強撐着從裏面爬出來後，又拖着幾近報廢的身體地趕到了這裏。

就是為了見何姜。

莫名的，陳明緊了緊手臂。

然而就一句話的功夫，何姜就被顧林琛抱到了懷裏。

“你是不是想說你喜歡她，你要照顧她？”

顧林琛垂眼，看着在他懷裏睡得安穩的何姜，眼裏滿是眷戀，可等到再擡眼時，就變成了冰冷，不帶一絲溫度。

他說：“何姜是我的人，是我的妻子。她跟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你照顧不了她。”

“我……”

陳明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說不出來什麽。

一個妻子，将他那些朦胧的愛意直接判了死刑。

“你并不是喜歡何姜，你只是從她身上收獲新鮮感。”

顧林琛視線銳利，“只要你走出這個小地方，你想要的，你所向往的，都會有。不要再盯着何姜。”

聞言，陳明愣住了。

等他再反應過來，男人已經抱着何姜轉身離開了。

風卷起他的長衣，他抱着人一步步走進黑暗裏，垂着頭背影蕭索，卻像抱住了自己整個世界。

陳明追上去，結果被顧林琛關在了車門外。

作者有話說：

這是昨天的，本來大半夜以為發出去了，結果今天才發現點錯了，點成存稿了。

改了改，又加了點字，那就算今天的吧（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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