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太湖之上

船上有現成的漁網,直接撒下去等着魚上鈎就行了。把漁網的一頭系在渡口那。 兩人乘船,任風吹動了小船,随處飄蕩。

黃胤擡頭看着天上一和一散的雲,腦中一片清明。冷風吹起幾縷發絲,黃胤的臉藏在發間,看不真切。

黃藥師看着這一幕,心一緊,此時的黃胤最迷人了。眼中無意識流轉的魅惑,對于黃藥師來說是多大的煎熬。

沒有什麽比心愛之人在面前卻下不了口的事情更令人憂傷了。

黃藥師捏着腰間的玉簫,抽出,手指摩擦着。

黃胤感覺出灼熱的視線離開了,心中疑惑,看向黃藥師,看黃藥師低頭注視着手中簫,像是在看什麽珍品一樣。心中一惱,心想:原來我這個大活人還不如一個死物更吸引人啊!

不過随即又撇了撇嘴,想着:真是被寵壞了,犯得着為這種事嫉妒嗎!

黃藥師餘光掃向黃胤,見黃胤一副被嫌棄的模樣,道:“本來這簫是成雙的,一簫一笛。均是一塊玉石做的,我親手制作的,本想送給今生陪在身邊得人的,卻不想不見了。”

黃胤左手握緊琵琶的頸身,身子頓住。

黃藥師繼續道:“不見了,都不見了,人和笛子都不見了。”輕聲嘆了一下。

黃胤開口問道:“那你是為了找人還是為了找笛子?”

“你說呢!”

黃胤自然是搖頭,他就算猜得到,也不敢确定啊。道:“我怎麽會知道你是怎麽想的,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

黃藥師不說話,拿起玉簫放在嘴邊吹了起來。

黃胤靜靜地聽着。

一曲終了,黃胤暫時放下琵琶,鼓掌問道:“這是什麽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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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藥師擡眸望向黃胤,道:“《水龍吟》,我很喜歡的一首曲子。”

黃胤看了看一旁的琵琶,笑道:“曲子大氣磅礴,很好聽。不知可不可以在吹一遍,我用琵琶和你合奏?”

黃藥師點頭,算做同意。

黃胤笑了笑,拿起琵琶,調了調弦。繼而擡頭看了一眼黃藥師,輕點了下頭。

簫聲響起,琵琶聲附和着,搭配的很是完美。簫聲空曠遼遠,琵琶聲清脆明亮,合在一起正好補足了兩樣樂器的不足。

曲罷,餘音還在空中環繞,黃藥師還是感到遺憾,心想:若是笛簫合奏就更好了。

黃胤還沉浸在樂曲中,雙眼閉着。

黃藥師看了一眼就轉了過去,這一副任君采摘的樣子怎麽受得了。站起,看了看天色,已到了中午,而他們早飯還未曾食用。

撐着竹篙,往岸邊劃去。

黃胤察覺到船在快速移動,睜開了眼,看了看四周,道:“這是回去了?”

“恩。”黃藥師應道。

黃胤繼續閉目養神。

船劃到岸邊,停下,黃藥師将船綁在渡口旁的木杆上。低頭看了看閉目的黃胤,眼中目光一閃。

抱起黃胤上了岸,黃胤被驚醒,道:“快放我下去……”掙紮着就要下去。

黃藥師直接低頭吻住了喋喋不休的紅唇,比想象中的還要香甜。

黃胤眼一瞪,一眨不眨的望着面前的俊臉,臉頰一紅,瞬間褪去,狠狠的咬了一口。

黃藥師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血跡,但還是沒放開,繼續攻擊着緊閉的牙齒。

黃胤上輩子是個感情白癡,這輩子雖然知道自己的心思,但什麽經驗都沒有,哪裏敵得過黃藥師。

盡管黃藥師對這方面也不是很懂,但是南宋是個男風盛行的時代,當年因為看不透自己對黃胤的心思,親自去觀摩過幾場男男春宮圖的。

後來明白了自己的心,在腦中不知演示過多少遍,黃胤怎麽比得過!

黃藥師見黃胤臉頰潮紅,看來是供氧不足,這才離開了紅唇。

黃胤跳出黃藥師的身子,站在地面上背對着黃藥師。之前隐藏的疑問都浮現在腦海中。

黃胤不願再一個人苦想,而且還得不到答案,問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語言有些遲疑。

黃藥師轉過黃胤的身子,擡起黃胤的頭,迫使黃胤不得不望着自己,一字一頓道:“我很清楚,很清楚自己做的事。”

“你,你不是很愛你的亡妻嗎?”

黃藥師陰郁的望着面前這個不知道在亂想什麽的人,道:“誰告訴你,我愛過馮蘅了。”

黃胤反射的擡頭,驚道:“那黃蓉呢,你不是很寵她的嗎?”

黃藥師更陰郁了,道:“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我寵她什麽?”

“怎麽可能!”黃胤立刻反駁,總不能說是馮蘅和別的……嘴一張,緊盯着黃藥師,道:“不會吧!馮蘅讓你帶綠帽子了?”

提起這件事,黃藥師的臉一片漆黑,道:“也不全是,畢竟只是有夫妻之名而已。”

黃胤眨了眨眼,心想:難道除了我娘,爹爹到現在都沒有碰過女人?

黃藥師道:“不要再自己亂猜了,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黃胤張開嘴,想了想還是忍下了,他還是想知道黃藥師把他當做誰?到底看沒看出自己的身份!

但自己想了想,還是算了:萬一他不知道我的身份,而在知道我是他兒子後接受不了,那我還不如享受享受現在呢!

黃藥師猜出黃胤想要知道什麽,本來想說明白的,也随着黃胤的沉默而咽了下去。

黃胤想通了這些,也就不再糾結,不管結果如何,現在對于他來說都是最幸福的。

黃藥師看了看黃胤,又看了看湖裏撒下的漁網,裏面已經有了兩三條魚了。于是放開黃胤,彎腰取出漁網,幾條魚離開了水,亂跳起來。

黃胤道:“這裏沒東西做魚羹,要不我們先到集市?”

黃藥師想了想,點頭同意。

黃藥師一手攬過黃胤,一手提着魚,駕着輕功離去。

……

到了集市,兩人找了一家客棧要了一間房,借用了一下廚房。

做魚羹的毫無疑問是黃藥師,雖然黃胤也會,但手藝還是沒有黃藥師的好,況且黃藥師怎麽會讓黃胤動手呢!

黃藥師的手藝自是不用說,随便教了黃蓉幾道家常菜就能讓洪七公吃了念念不忘,自身的廚藝又該有多高呢。

黃胤聞着魚羹的香,在廚房外看着黃藥師有條不紊的動作,心底不住的自豪:這就是黃藥師啊,除了不會生孩子其他幾乎無所不能的黃藥師啊,是我的爹爹啊,被我得到了啊!

既然到了吃飯的點,黃胤早飯還都沒有吃,黃藥師順便做了些小菜,讓黃胤進來幫忙端到房間。

吃飯時禁言,兩人都沒有說話。

飯後,黃胤坐在椅子上,摸着微微鼓起的肚子,哀怨道:“手藝太好了,都吃撐了,要是以後都是你來做菜,那我豈不是都吃成大胖子了啊!”

黃藥師手按在黃胤的手上,皺眉道:“你太瘦了,要多吃點。”

黃胤反駁,道:“再吃,那就成豬了!”

黃藥師道:“如果你真成了豬,那就不會再離開我了。”

黃胤再次沉默。

黃藥師站起,拉起黃胤道:“不是嫌吃多了嗎,出去走走。”

黃胤同意,道:“那再好不過了。”

走在街上,這時迎面撞來一個小孩,黃藥師拉着黃胤一閃,那小孩跌倒在地,張嘴哭了起來。

黃胤最不想聽見小孩的哭聲,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

周圍的路人見有小孩在哭,紛紛聚了上來,對着黃藥師二人言辭頗多。

黃胤看着那小孩,不耐煩道:“哭夠了沒有,哭夠了把我的錢袋還來。”

周圍噪聲一靜,而後爆發出更大的責罵聲。

“這小孩那麽小,怎麽可能偷錢呢!”

“真是一點感情都沒有,這麽小的孩子都冤枉。”

“這就是現在的年輕人啊,說話都不注意點。”

……

黃胤本來挺好的心情被攪得一點好心情都沒有了,雙目一冷,手一揮三枚銀針而出,先前叫的最狠的三人聲音戛然而止,倒地不起。

黃胤冷哼一聲。

黃藥師冷眼望着衆人,倏爾抓起地上準備逃跑的小孩,手掐在小孩的脖子上道:“小孩?侏儒還差不多吧!”

被抓起的侏儒小孩騰空,掙紮着想要逃脫。惡狠狠盯着黃藥師,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聲音果然是成年人的聲音。

黃藥師一片情都放在了黃胤身上,這侏儒死活與他何幹。既然人家找死,那他幹脆滿足好了。

手一緊,只聽“疙瘩”一聲,頸骨斷裂,随手扔下屍體。

黃胤走上前從侏儒懷中取出錢袋,拉着黃藥師離開了。

準備回到客棧,被一年輕男子攔住,那男子大約十六歲的樣子,卻很是成熟,儀表堂堂,算得上是玉樹臨風了。

黃藥師看了那男子許久,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黃胤問道:“你是什麽人,攔着我們做什麽?”

那男子略一拱手,道:“在下是那太湖歸元莊的少莊主,姓陸,你們叫我冠英就好了。本來也是追那侏儒賊人而來,剛才見二位除了那賊人,身手很好,想請二位到莊內一聚。”語氣溫和,談吐得當,讓人不好拒絕。

黃胤看向黃藥師,見他并無反對,道:“可以是可以,不過我二人在客棧已有住處,不知道能不能讓我們先去退了房。”

那男子笑道:“自然可以,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三人退了房,黃藥師二人跟着陸冠英,到了歸元莊。

進入莊子,陸冠英招來下人,問道:“父親呢?不在家嗎?”

下人回答道:“莊主剛剛去了湖上垂釣,還沒有回來。”

陸冠英一揮手,下人離開。轉身對黃胤二人一彎腰,歉聲道:“真不好意思,父親出了莊,還要一陣子才能回來,你們不如先去客房歇息一會兒?”

黃藥師點頭。

陸冠英也看得出來黃胤是以黃藥師為首的,見黃藥師點了頭,便帶着黃藥師二人去了客房。

邊走邊說道:“這莊子是按五行八卦布置得,要是沒有下人前來,盡量不要出來。”

黃胤和黃藥師不知走過多少遍,這麽粗淺的八卦布局怎麽會走岔了,但也知道陸冠英是好心,黃胤笑道:“多謝陸少莊主提醒,我們會注意的。”

……

到了房間,陸冠英送到這就離開了,黃胤關上門,看了看房間布局,挑了挑眉,道:“不錯嘛,這陸莊主挺會布置的啊!”

黃藥師坐下,哼聲道:“不過是照葫蘆畫瓢,不值一提。”語氣一轉,接着道:“你要是喜歡,就跟我去桃花島,比這裏還要美。”

黃胤笑笑,道:“好啊,只要你別忘記。”

在房中待了一會,就聽到敲門聲,黃胤打開門,道:“有什麽事嗎?”

下人道:“莊主回來了,少莊主讓奴才請二位過去。”

黃胤道:“知道了,請等一下。”

關上門,走到椅前,看着黃藥師。

黃藥師道:“怎麽?看着我做什麽,不去嗎?”

黃胤問道:“那你呢?”

黃藥師想了想道:“我就先不出現了,你自己去吧!”

黃胤同意,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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