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心魔之襲

不過，他們是不是忘了什麽……

“周大哥，周大哥……你怎麽樣了？”郭靖一聲疾呼，跑到了被人遺忘的周伯通身前。

周伯通扶着腰哀哀喊痛，“痛死我了，你們這群人怎麽能這樣，丢下我一個人離開。”周伯通也相當委屈，他坐在這坐得好好的，突然的爆炸吓了他一跳。

幸好他的位置離那比較遠，但誰想到正當他以為安全的時候，一石塊向他砸來，即使躲避了，卻還是砸到了腰。

歐陽克搖着扇子緩緩而出，笑言：“當時事情發生的突然，只能顧得着最近的人，自然就遺忘了在發呆的你了。”

“克兒……”

歐陽鋒低沉的聲音傳出，歐陽克立刻調轉方向，不與周伯通說笑。歐陽克來到歐陽鋒身側，“叔父，你沒有事吧？”

“我怎麽會有事！”歐陽鋒斬釘截鐵的聲音進入歐陽克的雙耳。歐陽克低頭掩飾住嘴角的苦笑：是啊，他怎麽就忘了叔父的厲害，怎麽會有事？倒是自己還要叔父保護，連關心的能力都沒有。

歐陽鋒目視前方，眼角卻注意着低頭渾身冒着哀意的歐陽克，心裏不自在了，想到剛剛拉着歐陽克後退時，對方一個沒反應過來跌入懷中的觸感，心神猛猛的跳了一下。

“克兒，你…你也沒事吧？”第一次關心人的歐陽鋒很不習慣這種感覺，說出的話硬邦邦的，沒有絲毫感情。

歐陽克瞬間擡頭看向歐陽鋒，看到面前人一臉別扭的樣子，眉眼彎彎，笑了，“沒事，多謝叔父關心。”

歐陽鋒哼哼，“那是，就沒有我保護的人還會受傷。”

不過看着歐陽克欣喜的樣子，如鐵石一般的心也軟化了些，如果……克兒永遠都能笑的這樣開心就好了，他不想看到歐陽克臉上有悲傷的顏色。

歐陽鋒一怔，他…這是怎麽了？

環顧四周，看到在私語的黃藥師、黃胤兩人，黃藥師臉上的寵溺是他沒見過的，他所認識的黃藥師那是孤傲、冷峻，不将任何事放在心上的人，現在卻會為了黃胤變成這樣。

這是因為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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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鋒開始審視內心，自己對歐陽克，對他這個應為兒子卻稱為侄子的人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

歐陽鋒明顯的神游在外，歐陽克像洩了氣的皮球渾身無力，耷拉着腦袋站在歐陽鋒的左手邊。

歐陽克怎麽也不會想到，幸福在向他靠近。待神游的人回神之後，等待着他的将是他一直期望的。

……

黃藥師擡頭宣布這一次比試的結果，“第二次比試已經結束，雖然郭靖是堅持到最後的人，但是這局考的不是內力，考的是音律，所以勝利者是歐陽賢侄。沒人有意見吧！”

衆人都聽得出來，這麽肯定的句子怎麽會是問話，各個都緘口不說。

洪七見郭靖臉上沮喪，便問道：“那最後一場比什麽呢？”

“最後一場？”黃藥師挑眉反問，得到一致點頭，才道：“第三場明日再比，今日天色已晚，洗洗睡了養好精神等待明日的比試吧。”

吊人胃口啊！這不地道，一定是跟黃胤學壞了！！

以上為衆人真實想法。

可是黃胤也很無辜啊：都說上梁不正下梁歪，為什麽都說他呢……

人黃藥師都這麽說了，還能怎麽樣呢，都回了自己的房間，黃藥師和黃胤也在慢慢往回走。

兩人來到了廚房，是僅供黃藥師用的，和啞奴用的不是一個地方。

“胤兒，幫忙生火。”

黃藥師吩咐一句，就投入了切菜大業上了。

黃胤用火石點燃枯草，然後用蒲扇吹着，将其塞入竈膛裏，又從旁邊拿了幾根柴火塞進去，拿起竹筒對着口向裏面“呼呼”的吹着。

從步驟銜接上可以輕易看出黃胤的不娴熟，不過這也怪不了黃胤，以前生火的事從來都不是他自己做的。他只知道一些步驟但是沒有親手做過，有些步驟還是颠倒的。

能讓黃胤燒火的也只有黃藥師了，黃藥師的廚藝也只有黃胤嘗得到。當初叫黃蓉廚藝的時候也只将步驟講解了，然後讓對方去練習，做得好一起吃，做的不好黃蓉自産自銷。

……

飯後，黃胤走出門，坐在石階上托腮做沉思狀。

屋裏水聲陣陣，黃藥師在洗碗。黃胤是要幫忙的，可是被趕出來了，原話是這樣說的：“有我在，這些還用得着你動手嗎？”

然後，黃胤就坐到了石階上，等着黃藥師出來。

一盞茶時間過後，黃藥師一出門就見到背對着自己的黃胤。拉起黃胤，拍拍其身上沾上的灰塵。

“怎麽了，一臉郁悶之色？”

“這麽寵着我，那我以後豈不是什麽都不會做了。”

“呵呵~還以為在為什麽事情煩悶，沒想到就是這種小事。”伸手揉了揉黃胤的腦袋，拉着黃胤往房間走去。

“小事！？這是很嚴肅的問題啊，不能忽視的。藥師，如果有一天你不在我身邊，我不想自己只會像一個廢人一樣等着你來找我。”黃胤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就是心情浮躁的很，怎麽也定不下來。

而黃藥師也看出了黃胤的反常，問道：“胤兒，你怎麽了？”

“我，我沒怎麽……”黃胤聲音帶着些不确定，他自己都在迷茫，他這是怎麽了……？

“胤兒，我可以允許你有些秘密，但是我不希望在這類事情上有事情瞞着我。胤兒，告訴我。”

黃藥師看着黃胤，神情肅穆。

月光照在黃胤身上，露出些許涼意，強裝堅強的人在看到黃藥師臉上不加掩飾的關切之色內心的不安如潮水般轟然湧出，所有僞裝瞬間傾塌。

“藥師……”

“我在。”

“藥師……”

“我在。”

…………

無營養的對話在寂靜的回廊上響起，黃胤眼中逐漸失去焦距，軟趴趴的趴在黃藥師身上，黃藥師看了心直慌，抱起黃胤，足點地向房中掠去。

到了屋內，黃藥師将黃胤清放到床上，號了下脈，發現內力在體內流竄，而且無規則，急促的。

而黃胤這時閉着眼，眉頭緊鎖，額上有滴滴汗流下。

黃胤知道這是心魔引發的內力波動，他什麽都知道，可他什麽都做不了。

他的心魔很簡單，就是擔心眼前的一切會在某一天化為烏有。黃胤就算在堅強，也會有柔弱的時候。

這個世界到底是真是假，他所愛上的人到底存不存在，如果這只是一場夢。他害怕了，以前他無所畏懼，是因為事事都不在心中，他的心只是因為活着而跳動，可是現在他的心裏裝滿了一個人，願意為這個人活着，所以他不敢想，不敢去猜測有一天他的生命中不再有黃藥師這個人的身影。

那樣，他會變成什麽樣……

那麽，他的生活會變成什麽樣……

越想越多，越想越煩，越想越糾結。可就是睜不開那雙閉着的眼，能感受到黃藥師的着急和焦慮，可他無能為力。

他想要告訴身邊的人，他沒事，別擔心，睡一覺就好了。

可是他說不出，這具身體就像不是他的一樣，黃胤恨極了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他只能做一個看客，只能看着。

黃藥師看着床上的人面色潮紅，頭不時地搖晃着，心中抽痛：胤兒，別讓爹爹擔心……

心中忍不住自嘲，想他黃藥師貫來自傲，但他所有的驕傲在黃胤面前好像都沒了，都消失了。

號稱東邪又有什麽用，黃胤和自己在一起之後卻總是受着傷，而他卻幫不上忙。想到這，黃藥師左手憤憤的拍向床柱，另一只手緊緊握着黃胤的手，口中念道：“胤兒，快醒過來……爹爹想看到健健康康的胤兒……”

黃胤這種情況黃藥師自然識得，但也正是如此他不敢妄加幫助，心魔是每個練武之人都要闖過的一劫，闖過了武功會大進一步，闖不過……下場很凄慘。通常取決于入魔的原因，有人為親情，有人為友情，有人為愛情……

入魔，黃藥師也有過，那是在黃胤離開桃花島的時候，但是他闖過來了，所以作為他的兒子兼愛人的黃胤也會挺過去的對不對。

“胤兒，你會挺過去的，一定。當年爹爹也有過相同經歷，但爹爹闖過了，所以你不可以輸……”

“呵~胤兒那麽驕傲的一個人，怎麽會闖不過呢，爹爹是白擔心了是不是？”

“但是爹爹真的好擔心啊，所以快醒過來。”

“黃胤！你要是再不醒過來就永遠都不要醒過來了，爹爹再也不要你了！”

“胤兒……爹爹只是吓吓你啊，你別不理爹爹，醒來爹爹什麽都聽你的……”

……

……

嗯唔……是誰？誰在他耳邊不停地念叨着？好心痛……

黃胤再次恢複意識是被耳邊的絮語給吵醒的，伸手拍向說話的人，一口嫌棄語，“真是夠了，別再念叨了。真是沒看出來，黃藥師你還有話唠的潛質。”

“胤兒……”黃藥師并沒有反駁黃胤的話，只是緊緊的拉起黃胤，用力抱住，“爹爹很擔心。”

接着在黃胤的肩部狠狠一咬，“敢讓爹爹擔心這麽久，真是好樣的啊~”

黃藥師怎麽變得這麽幼稚了？居然學會了咬人！

黃胤吃痛，慘叫一聲，推開黃藥師的身子，正想說什麽卻被黃藥師雙眼下的烏青怔住。顫顫的伸出雙手摸上面前人的兩頰，拇指覆上烏青的地方，喃喃道：“這些，這些都是因為我而有的！？黃藥師！你傻呀，為什麽不去休息，為什麽不去！？難道你還不信我的能力嗎？”

嗓音越來越大，臉上滿是控訴，別扭的轉過頭不想看黃藥師。

黃藥師也不氣，只是靜靜地說了一句，“若是躺下的是我，胤兒你是不管我還是守着我？”

黃胤神情有些松動，但還是嘴硬，“當然是去休息！我為什麽要去守着你啊，你那麽厲害，還有什麽能難倒你？”

“原來爹爹在胤兒心中這麽完美啊！”黃藥師嘆息一聲，“但是即使爹爹再厲害到你身上什麽都做不了。”

“藥師，這種情況不會再有了。”黃胤終于還是放軟了音調。

“你敢有試試！”黃藥師斜視了一眼。

“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藥師，要不你補補眠。”

“不用了，等他們走了有足夠的時間休息。”黃藥師拒絕。

“我怎麽記得有人說等我醒過來什麽都聽我的，現在怎麽大變樣了？”黃胤指着黃藥師，眼睜圓。

居然拿這點來威脅他！

黃藥師無奈的點了點頭，“那我休息，你去向那幾人解釋去。”

黃胤颔首。

黃藥師躺過黃胤躺過地方，閉上雙眼。

黃胤就在一旁看着，直到黃藥師睡着。

內視自己的身體，有些經脈破裂，那是內力流竄導致的後果。之前不想讓黃藥師擔心所以一直隐忍着，現在卻不能再耽擱了，要療傷了。

不過值得高興的是內力又增長了一大截，果然又有得必有失，做人不能太貪心。

內力升騰，黃胤緩緩閉上雙眼，開始療傷。

原本睡着的黃藥師悄悄睜開了眼睛，看着在療傷的黃胤，笑着搖了搖頭，心中想着：還想瞞着他，這件事他同樣經歷過，後果怎麽樣他是相當清楚的。

不過黃胤不想讓他知道，那他也樂意做戲。不過幸好黃胤沒事，只是黃胤是為了什麽這樣……想着黃藥師眯了眯雙眼，最後抵不住困意，沉沉的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