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64換身
“對,養貓。”餘向城微微蹙眉,頓下手中的錘子,轉頭望向餘秋秋,約莫是站在椅子上的緣故,瞧向餘秋秋時顯得居高臨下,審視着她的同時又帶着幾分壓迫:“怎麽了?”
家裏有人失蹤,餘秋秋除卻初初聽聞時的震驚慌亂外,此後與往常無異。
照常該練琴練琴,該跟姐妹們喝下午茶,昨晚吃飯時還因飯菜不合口味發脾氣,今晨他又接到班主任電話提及她在校時抄作業。
末了,班主任說:孩子對父母裝乖是時有的事,具體如何,還得家長去了解。
點到即止,挂斷電話後。他重新審視着餘秋秋的過往,倏爾覺得她與景娴其實也是不像的。
因為,景娴從不驕縱。
“我、我貓毛過敏。”餘秋秋被那審視的眼神望着,心底莫名七上八下,攪了攪手指,乖巧道:“家裏不能養貓。”
“秋秋,你真的過敏麽?”餘向城沒再看她,繼續敲打着下一顆釘子,面色卻微微泛了冷。
腳下的塞拉蹲在地上,湛藍色的貓眼直勾勾盯着餘秋秋,又看向夏之荷。
那雙眼眸冷幽幽的,泛着濃烈的恨意。
媽媽,等我。
我一定會給你報仇的。
“咚咚咚。”
敲打聲繼續。
餘夏松開夏之荷,斂下眼底悲恸,站起身來望了眼餘秋秋,眸子微垂,思忖着該如何應對。*
“爸爸,我真的過敏,而且我也不喜歡貓。”餘秋秋迎上去扯了扯餘向城的衣角撒嬌道,滿臉委屈:“如果是夏夏想養貓,那、那等她搬出去以後再養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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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敲打聲重了幾分,沉甸甸落在人心上。
餘向城又換了顆釘子,錘了一下,那顆釘子順着牆體滑落在地上。
但他并不急着撿起來,沉默着望着潔白的牆面,不知在想什麽。
“爸爸,別養了。”餘秋秋以為他在慎重考慮,連忙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又扯了扯他的衣角撒嬌:“好不好嘛。”
于她而言,養不養貓這件事并不重要。
重要的在家中絕對的寵愛,操控權。養貓于她而言就像被人侵占了領地一樣。
餘夏踩線,她得及時斬斷。
“夏夏,秋秋對貓咪過敏,我也不太喜歡,”夏之荷笑着勸道。
她瞥了眼那只端坐着的貓,只覺那雙貓眼冰冷又不懷好意,再眨眼,那貓又別過臉撓了撓下巴,懶洋洋模樣,“喵嗚”一聲發出軟乎乎的叫聲。
高傲又驕矜。
是,看錯了麽?
她抓過餘夏的手望着她幾近祈求道:“就當時為了阿姨好不好?”
“可我想養貓啊。”餘夏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撥開,笑得天真無邪道:“我可喜歡貓了。阿姨為什麽不能為了我養貓呢,姐姐為什麽就不能為了我克服克服呢?”
“喵嗚。”塞拉站起身來噠噠噠踩着步子跳上沙發,慵懶盤踞在上面,眸中三分薄涼三分譏诮,像是高傲的公主似的道:“做賊心虛。”
這話一出,餘夏眸底暗色更重,笑意愈濃。
夏之荷精致的臉上出現愕然的裂痕,僵硬的側過臉去望向塞拉,不知想到什麽,有瞬間窒息。
這貓,說……什麽?
餘夏瞧她面色發白,察覺出不對勁來。
“不,老公,這貓真的不能養!”夏之荷臉色都快沉出水來了,望向餘向城斬釘截鐵道:“你要是真讓夏夏養貓,我就帶着秋秋出去住!”
餘向城握着手中錘子緊了緊,疲憊的閉了閉眼睛,再掀開眼睛時煩躁的情緒消失不見,轉而沉着冷靜。
他緩緩從椅子上下來,将錘子擱置在一旁的架子上,神色淡淡望向夏之荷。
“媽……”餘秋秋聞言愕然,頗有些不滿。
不必說那麽狠吧。
就在塞拉豁然站起來暗道不妙時,餘夏準備說話,誰料餘向城率先開口:“是我要養貓,關夏夏什麽事。”
塞拉驚愕的望向餘向城,貓眼微微濕潤,身子軟了軟,又重新蹲坐下去。
對,爸爸說過要養她的。
這回,換夏之荷和餘秋秋驚訝。
“爸爸?”
“老公!”
“上次夏夏說她對蝦過敏,說我不夠關心她,于是我讓助理調查了我們全家的病史,”餘向城不疾不徐,望向渾身緊繃的餘秋秋時失望道:“秋秋,你對任何東西都不過敏。”
“我……”餘秋秋咬着唇,一顆心像是被石頭狠狠壓住了*似的喘不過氣來。
想辯駁的話轉了轉,又沒什麽底氣垂眸望着腳尖道:“我、我……醫院的病歷不準。”
“慈母多敗兒,你養的好女兒,慣的好女兒,撒謊成性,考試作弊,抄作業,”餘向城神色看起來平靜極了,渾身卻散發着不容辯駁的氣場,“你為夏夏哪怕做過一件事麽?現在連養貓這種小事都要幹涉,我想你确實應該跟秋秋搬出去好好反省反省。”
“老公……”夏之荷面對聲聲指責愕然片刻,心底更是驚濤駭浪。
盡管這次餘向城沒對她大發雷霆,甚至沒過多指責,但這個溫吞的男人此刻卻平靜的說出“搬出去”三個字。
威脅,一下子變成玻璃碎片紮在自己身上。
“滾。”餘向城擡手指了指門口,臉色冷淡極了。
餘秋秋被吓了一跳,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怎麽會?爸爸叫她們……滾?
夏之荷知道觸了他逆鱗,再多抵賴只會讓人生厭,連忙迎上去抓住他的手認錯:“是我的錯是我的錯,你別對孩子發火,我會好好教她的,我這就帶她去反省,你別生氣了。”
餘向城掙脫她的手,別過臉不說話。
“這貓養,你喜歡當然要養,我和秋秋就是一時之間不習慣。”夏之荷尴尬的觑了眼落空的手,又是溫言軟語,姿态極低道:“我這就跟秋秋說說。”
餘夏蹲下身來将果盤裏切好的蘋果遞了個給塞拉,自己拿了個啃了口,笑眯眯道:“夏阿姨,姐姐不過敏了啊?”
“不過敏。”夏之荷此刻十分感謝出口說話的人。
至少,能分散着空氣中的怒火。
“阿姨,你女兒過不過敏,你不知道啊?”餘夏笑意愈發濃烈,“我還以為你不關心她呢。”
餘秋秋噘着嘴不高興翻了個白眼。
不禁想:我再被罵,媽媽也寵我,那像你有娘生沒爹疼。
“怎麽會……我肯定關心她啊。”夏之荷嗔怪道,不知道她緣何有此一問。
然後,就見餘夏嘆了口氣:“既然阿姨知道她說謊,剛才也沒及時糾正,那阿姨你就是縱容她說謊啊。”
餘秋秋壓根沒想到她竟言辭尖銳指責夏之荷,不服氣沖上去推了一把餘夏低吼道:“你說什麽!”
縱容不縱容,關她什麽事!
“當我沒說。”餘夏聳了聳肩,滿臉無所謂。
餘秋秋:啊啊啊啊,更生氣了!
“秋秋!”夏之荷臉色一變,扭轉乾坤的機會徹底被餘秋秋那聲低吼給擊碎了,眼底浮起幾分怒意,撕裂了幾分她優雅的臉,疾步上前抓住餘秋秋的手煩躁道:“放手!”
不待餘秋秋動作,另一只手拽過她的手狠狠将她與餘夏分開。
“夠了!”餘向城将餘夏護在身後,滿臉怒意:“還不滾!”
就連塞拉都從沙發上跳了下來,目光直勾勾盯着對面兩人,踏在地板上的爪子露出鋒利的勾爪
。
“我……我們先走。”夏之荷抿唇,頗為楚楚可憐。
再留下去無益*,她拽着呆愣當場泫然欲泣還沒搞清楚狀況的餘秋秋往往樓上走。
餘秋秋還想說什麽,最後轉頭望了眼怒氣沖沖的餘向城,哽住了脖子。
良久,餘向城坐在沙發上,微微蹙眉不知道在想什麽。
塞拉擔憂的跳到他懷中,蹭了蹭他的手,“喵嗚”了聲,有些愧疚的望着他。
爸爸,這時候情緒很低落。
察覺手背暖暖的,毛茸茸的,餘向城那顆被冷水澆灌的心變得柔軟了些,擡手揉了揉她的頭。
“爸爸,”餘夏端着那盤蘋果,乖巧笑道:“吃點水果。”
餘向城對這關懷有些陌生,但又覺得心底的寒意被注入了暖流,拿起一片蘋果吃了一口,笑道:“嗯。”
客廳一場混戰後,餘秋秋和夏之荷在女傭的幫助下在屋子裏收拾東西,俨然遵循餘向城那句“滾”。
但餘夏和塞拉還疑惑這兩人受了一句氣,那麽容易就走?
果不其然,晚上五點時餘秋秋重感冒暈倒在卧室,夏之荷淚眼朦胧找來家庭醫生,體溫一測就測出40.1攝氏度的高溫,确實不适合離開。
悠悠醒轉過來,餘秋秋虛弱着說要走,不走就要晚上了。
夏之荷坐在病床邊抹淚,三句離不開“她被我教壞”“但她很喜歡這個家”“是真的當餘向城是父親”這三點。
不知道,還以為哭喪呢。
餘向城坐在床邊探了探餘秋秋的額頭,給她掖了掖被子,讓醫生打點滴開藥,面帶幾分愧疚。
畢竟,是他發火,沒想到小丫頭竟直接重病了。
這離開一事,便沒誰再提了。
然而,這一晚的兵荒馬亂才剛剛開始。
從餘秋秋卧室回來,塞拉跟着餘夏進了卧室,它踩着課椅跳上書桌,撓了撓耳朵,慵懶趴着道:“那家夥,恐怕洗了冷水澡。”
餘秋秋體表溫度過度,而浴室裏明顯有大量使用冷水的痕跡。
“不錯,”餘夏坐在課椅上,将懷中那份薅來的策劃書擱在書桌上,笑道:“如果不是這樣,我恐怕還不知道她們現在在幹嘛。”
那是,夏之荷娛樂公司的投資策劃案。
白色紙張上湧黑體字打印着一行字:《江湖風華錄》策劃案。
在那幾十個策劃案中,這本題材偏冷,電視劇行業在今時今日逐漸朝甜寵萌爽靠近,IP改編+流量。但《江湖風華錄》卻不一樣,是由兩個武俠迷編劇原創而來。這種題材在市場上遇冷,武俠被抛棄在時間長河中,爆款幾乎沒有。
更重要的是,真正拍攝出江湖的人少之又少。
但就是這樣一部劇,日後在播出低走高開,從群嘲到自來水安利,得到三十多萬人在草莓影評上8.5的高分,一時風華無兩。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你想做什麽?”塞拉問。
“現在我、秦孑和薄司寒不是要開公司麽?這個策劃案剛剛好給我們練練手。”餘夏笑道,“剛好給我們練練手。”
塞拉打了個哈欠,波瀾不驚評價*道:“不錯的主意。”
與此同時,餘向城從餘秋秋卧室出來,眼底疲倦。
夏之荷從後面跟上來,憂心忡忡遞過一杯牛奶:“喝杯牛奶就去睡吧,今晚我守着她,你別擔心。”
餘向城微微搖頭,淡淡道:“不用。”
“老公……”夏之荷抓着他的手,又遞了遞牛奶,企盼又柔弱道:“你就當,就當是為了秋秋,原諒我好不好……我也是第一次當母親,我……”
對于她一碗水端不平,兩個女兒都沒教好,餘向城多少有點埋怨她,但一想到孩子都病倒在床上了,他心底不免愧疚,接過牛奶喝了口道:“我知道了。”
語罷,朝卧室走去。
夏之荷滿懷歉意的臉瞬間冷了下來,眯了眯眼睛無聲冷笑。
想養那只貓,還早八百年。
那邊卧室裏,塞拉跟餘夏聊得差不多,它站起身來跳下書桌往外面走,快及至門口又頓了下,想起她将它抱回家,沉默了下問道:“餘夏,你還喜歡程斯年麽?”
餘夏充滿笑意的臉僵了僵,斂了斂神色,沒說話。
塞拉轉過身來望向她,眸色有些凝重,猶豫了下繼續道:“你說,你記得前世的事情,但你想過沒有,他為什麽前世救你的時候,後來只出現那麽一會兒,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麽不回到你身邊?”
很多事情,程斯年都不讓她說。
既然餘夏給了她選擇回家的權利,那麽它不介意給她知情權的權利。也或許,是它當寵物确實有些久了,被程斯年當女兒當得有些久了,總覺得讓他一個人消失,是那麽讓人遺憾。
“他不喜歡我。”餘夏抿了抿唇,捏着課椅把手緊了緊,倏爾笑道:“他不想見我。”
“你覺得毀掉造物之書被拉進虛,真的像我們出來時那麽容易麽?”塞拉語氣凝重了些,“他進去時,根本就沒有出來的那扇門。”
“可他出來了。”
“從他被拉進虛,根本沒有出來的可能。是你在危險時潛意識召喚他,他聽到你的召喚撕裂空間出來的,”塞拉頓了下,“但是,沒有真正的門,他又被造物之書的詛咒給拉扯回去。他根本,就沒有從虛裏出來……後來他确是出來了,但他又得到了什麽,為了救活你,獻祭自己重啓這個世界。”
餘夏緩緩站起身來,怔怔的望着它,眼眶有些泛熱:“你說,他獻祭自己……可是他不是本來就擁有重啓世界的能力麽?”
他到底,對自己做了什麽?
“為了回到這個世界,他放棄了,他不想你再受苦。”塞拉踩着步子,深深吸了口氣道:“他現在的狀況很糟糕,恐怕強撐着抓到入侵者就要消散了。”
餘夏腦子裏全是“糟糕”“消散”這樣的字眼,心尖像是被刀絞過一般難受,耳邊出現短暫的忙音,恍然間蹬蹬瞪朝門口走去,又在開門時徹底僵住了。
“我,我……”她想起在薄家時程斯年那句“希望*如此”,渾然是不想再見的模樣,像針刺一樣挑着她的神經,她緩緩朝地上滑下去蹲在,怔怔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怎麽辦,他不想見我……”
塞拉踩着噠噠噠的步子挪過去,見她頹廢模樣,良久別過臉道:“我有個想法。”
“?”與喜愛擡眸望它,呼吸頓了下。
“我可以跟你換身體。”塞拉撓了撓下巴,瞥見她眸子亮了起來。
下一刻,軟乎乎的貓身就被餘夏給抱住,有喜悅和感動的聲音在耳邊傳來:“謝謝。”
謝謝?
一股奇異的感覺在塞拉心裏席卷上來,讓它心情煩躁又別扭,就好像是被戳着了咯吱窩,想笑又想生氣。
它掙紮了幾下,嫌棄道:“想什麽呢!我是想拿回我身體!你看看你今天在客廳,差點被餘秋秋欺負!簡直就是有辱我一世英名!”
罵罵咧咧好半晌,它才重新落地後,見餘夏唇角含着幾分笑,它不知怎的更生氣了。
“低頭!”它沒好氣道。
餘夏低頭。
其實,塞拉很多時候都很可愛。
當塞拉軟綿綿的梅花爪抵在她額頭上時,她只覺有一股綿軟的吸力侵入,眼前一花。
再睜眼時,入眼便是穿着睡衣的驟然變的高大的自己,此時此刻她正舒展着五指,怔愣道:“真、真回來了?”
而她,擡起爪子,稍微用力梅花印裏便露出尖銳的勾爪。
塞拉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将橘貓撈起來往外走,一臉不高興道:“你可給我小心點,別給我貓身給弄髒了。”
變得,有點喋喋不休。
将橘貓扔在門外,塞拉把門“砰”的一關:“我睡了,你自己去吧。”
餘夏熟悉了下身體,踩着步子朝樓下走,輔一抵達一樓,身後就有腳步聲傳來,她警惕轉頭一看,那片陰影籠罩下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身體就被網狀物給套住。
下一刻,身體被網子直接倒轉過來。
緊接着,夏之荷那張目眦欲裂的臉撲面而來,猙獰又可怕。
危險抵達,她“喵嗚”尖叫出聲呼救,對方似早有準備,一根針管狠狠插在貓脖子上。
藥物推動,餘夏懸在半空掙紮起來,那針管脫離脖子,她忍着痛勾住網子撲上去就狠狠咬住夏之荷的手指。
夏之荷吃痛,發了狠将它朝牆上狠狠摔去。
餘夏撞上牆體倒沒想象中那麽疼痛,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掀開網子朝樓上蹿,誰料頭頂棒球棍揮劃而來,她直接掉頭朝另一邊逃竄。
因是晚間,門早關了,女傭們也早就去休息了。
她奪路而逃,一步步被逼着七繞八拐,渾然沒察覺被逼着順着死胡同走,而後面夏之荷拿着棒球棍瘋了似的追逐起來。
眼見沒路了,不遠處有開着的蓋子,是餘家堆砌雜物的地下室,髒亂不堪,一般沒人上來。
餘夏想都沒想就朝裏面鑽了進去,希望躲起來逃過一劫。
實在想不通,夏之荷到底有什麽仇什麽怨,要對一只貓下死手。*
雜物室裏放着拖把、掃把、廢掉的門、架子、塑料袋,木頭等等,亂七八糟幾乎将整個屋子堵住了,黑微弱的光線将他們籠罩着,瞧上去十分模糊。
餘夏竄進去後躲在廢舊的門後,由于走得太急,還撞上了門。
而後面的夏之荷順着梯子下了地下室,慢吞吞将那道入口給關上了。
她像是極為熟悉一般,伸手拉燈。
白光瞬間将雜物室給照亮了,餘夏心頭緊了緊,一顆心驟然提了起來。
夏之荷,想做什麽?
“出來吧,”夏之荷手裏拿着新的針筒,視線掃過破爛雜物,冷冷笑道:“我知道你在這兒,你想留下來,沒門!”
餘夏将身子縮了縮,呼吸都不敢多吐一口氣。
“我知道是你回來了?”夏之荷嗤笑了一聲,踩着滿是灰塵的地面,周圍灰撲撲的一切都與她格格不入,她緩緩蹲下身來,以一種極其閑适得姿态道:“想報仇就來啊,我就在這裏。”
餘夏腦子裏閃過秦孑那句“我知道不是你”,又想起夏之荷在客廳裏瞧見塞拉時候的震驚,捂住爪子不敢置信。
什麽想報仇就來?什麽我知道你回來了?
赫爾墨斯,赫爾墨斯是她動手殺害的?
“出來啊!”夏之荷循循善誘,視線一寸寸掃過所有可能藏貓的地方。
在卧室躺在床上睡覺的塞拉一會兒感覺脖子被紮了一針,一會兒又感覺背被人砸了下,臉上還冒着汗,都快喘不過氣來,最關鍵的是,現在頭像被撞了似的暈乎乎的。
起初她還以為是幻覺,此刻她像是想到什麽,連忙掀開被子低咒了聲:“這女人,到底消停不消停!”
別不是用不慣貓身,到處亂摔吧!
為保住貓身健全,她随便披了件衣服氣勢如虹往外面走,輕車熟路“啪”的将燈光點燃。
然後,她沒好氣喊了兩聲“塞拉”,地上有隐約的貓爪印,順着走過去就見地上的網子和一旁的針管。
她倒吸了口冷氣,想起在往生花環境裏看見得場面,心髒倏然緊了起來,掉頭上樓“咚咚咚”敲響餘向城卧室的門,慌張道:“爸爸,爸爸!你快出來!塞拉不見了!”
聽不見裏面動靜,她心急火燎蹬蹬瞪下樓。
把幾個女傭房裏的門全部錘了一邊,拉扯着一群人趕緊找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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