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節外生枝（2）

“她是和我們同一批入選的蕭於。”淮春在一旁解釋，師姐不動聲色地看着我，我知道她站在這裏也一定有自己的任務要完成，我們兩個互不幹擾的才好，我盡最大的努力克制自己詫異的情緒，向她福了福，柔聲道，

“見過於小主。”

師姐只是朝着我點點頭，不再說話，看上去十分安靜的樣子。

“於姐姐，你來評評理!”玉玲氣呼呼地走到師姐的身邊，挽起她的手臂，和她很親昵的樣子，“這個錦弘啊，說話總是氣死人。”

師姐看了我一眼，笑得含蓄，“妹妹，錦弘也是心直口快，你別放在心上。”

玉玲借機白了錦弘一眼，笑對着師姐道，“還是於姐姐說話上心。”

錦弘“切”了一聲，不再說話。

我納悶地看着師姐，她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地站在一邊，不發一言，其實，在天歌府的時候，屬她和我的年齡最近，但她确又是和我話最少的人，所以，很多時候，我都摸不清她的性格，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就像此刻，我的定力就明顯沒有她足，反正，管不了那麽多，她也不過是完成一個我不知道的任務，只要都是為了天歌府盡責，那我也無話好說。

“哦？今天這裏可真熱鬧啊。”門外傳來一道嬌媚的聲音，言語中似乎還透着點諷刺。

衆人回頭，立即躬身行禮，“見過韻貴妃。”

我還在雲裏霧裏，見衆人這般稱呼，我便有樣學樣，只是動作，聲音都慢了一拍，

“見過韻貴妃。”

雖然我不知道這個韻貴妃是誰，但無論如何，能有貴妃這樣的封號必定是少之又少，何況皇上才登基不到三年，她的身份定是無比尊貴。我本以為只要照着大家的樣子恭敬地稱呼就會确保萬無一失，可是，事實上并不是如此，我還是沒有适應宮廷的生活，甚至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這是一個等級觀念甚嚴的地方。

那個韻貴妃身後的宮女狐假虎威，上前一步指着我的鼻子開口便大罵一通，

“你是新來的宮女嗎？怎麽這麽不懂得規矩，見了貴妃娘娘不知道自稱為奴婢嗎？你以為自己是誰？和你身旁的小主一樣嗎？”

“我不敢！”我立刻回答，不過，下一刻便意識到自己又說錯了話，馬上改了口，“奴婢不敢。”

可是不管怎樣，這兩個字從自己嘴裏說出來就是別扭，多說一次都不舒服，我覺得自己的自尊心被嚴重地打擊，我就是想不通，在老天爺的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為什麽要這麽貶低自己，難道我們多呼幾聲千歲，萬歲，皇帝和這些貴妃就能多活幾年嗎？要不是因為有重要的任務在身，我何必要來受這種罪。

“你這是什麽态度？一點都沒有悔改之意！”那個宮女不罷休的樣子，就是要找我麻煩，我的頭已經低得不能再低，還要我怎麽樣？

秀才遇到兵，我選擇沉默，不再與她争執，只是這個時候身旁再沒有人為我解圍，包括玉玲，也包括師姐，我并沒有怨恨，因為我知道，在這深宮之中，個人自掃門前雪，不加害與你，已經是對你莫大的恩惠了。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兒了。”

又有人出來了，我聽到那些小主們喊她蘭姑姑，而且态度很是恭敬，看來，她在這宮裏的地位不低，至少在儲秀宮不會是個小角色。

我略略擡起頭，這人年紀三十不到的樣子，看上去成熟老練，雖沒有韻貴人那般嬌媚，卻也不失風韻，只見她步履規矩端莊地走進韻貴人，向她恭敬地行禮，

“奴婢見過韻貴妃。”

韻貴妃微微一笑，“蘭姑姑，您客氣了，快平身吧。”

“是。”那個蘭姑姑聞言起身。

“蘭姑姑，這宮女是新入宮的嗎，不像是你調教出來的吧，這麽沒有規矩？”韻貴妃的話裏依舊帶着諷刺，反正是人都聽得出來。

蘭姑姑面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道，“回韻貴妃的話，此人并非儲秀宮的宮女。”

我錯愕地擡起頭看着她，關系還撇得真清啊，一點餘地都不給我留，保住了她和她儲秀宮的人，卻把我推向了無底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