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迎難而上（2）

我尋着笛聲走到角落，月光下，有一道黑影，若隐若現，不太真實，我壓低了聲音，輕喊道，“師姐！”

師姐回過頭，朝着我微微一笑，她穿着夜行衣，笑容狡黠。我走近她，心裏不覺踏實了些許，其實，這才是真正的蕭於，身手敏捷矯健，目光異常明亮敏銳，在黑夜裏就像一只貓頭鷹，沒有什麽東西可以逃過她的眼。

“昕籮。”她喚了我一聲，口氣有些吞吐。

我回以微笑，但還是不忘勸阻，“師姐，這深宮之中到處都是眼睛，你這樣貿然從儲秀宮跑出來恐怕會有危險。”

師姐搖頭，“我沒事。昕籮，既然你知道在這宮裏生存的規則，上次在儲秀宮的事可否不要放在心上？”

我詫異地看着師姐，沒想到她還想着這件事，我裝作沒事人一樣地說，“師姐，我早忘了。”

其實，說實話，還是有些介意的，所以，在心裏，我只能說，我不怪師姐，我知道不能讓任何人看出我們之間的牽扯，可是，那個時候，我多麽期望得到師姐的幫助，哪怕是一句話也好。這一刻，我才發現，原來，我還沒長大，真的很不适合去做一個密探，更多的時候，我只是一個期望得到更多關懷的孩子。

“這就好，昕籮，你能明白就最好了。”師姐向我點頭，不忘再次提醒，“記住，今日之後，任務完成之前，我們之間再無任何瓜葛。”

“恩，我明白。”我苦笑。

她正要離開，我突然想到了什麽喊住她，“師姐！”

她回頭，莫名地看着我。

“師姐，那天在禦花園，瑤嘉要追捕的人是不是你……”我不敢再追問下去，因為再說下去就是機密，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師姐到底要完成一個什麽樣的任務？我隐隐地感覺到危險，這不得不讓我擔心，無論如何，我們師出同門，在一個王府裏長大，我不希望她有事。

師姐頓了頓，而後朝着我笑笑，那個笑容讓我感到有些詭異，“我承認，是我。”

說罷，轉身瞬間消失在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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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裏，小迷糊還在夢中睡得香甜，我提着裙擺，踮起腳尖走到自己的床邊躺下，眼睛再也閉不上了，雖然我知道現在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胡思亂想，只是我不明白，既然派我入宮，為什麽還要讓師姐比我更早一步進來，而且還是以秀女的身份進宮選秀，她們不知道這樣會為自己樹敵的嗎？難道還有其他重要的委托，還是夫人……另有他事隐瞞？

第二天清晨，我頂着兩個黑眼圈起床，被小迷糊嘲笑了一通，拿了她抹臉的白粉随便擦了點算是遮掩一下，畢竟，等一下要是見到了韻貴妃，被随便按個不注意形象的罪名我可不甘心。今天，怎麽樣也要面對韻貴妃和喜鵲這兩個人了，畢竟，我不相信自己會那麽幸運，她們也不可能每天都不在初曉殿裏。

時間雖然還早，但我絕不能空着手什麽都不幹，初曉殿的老麽麽可是看得緊，遠沒有禦膳房那裏好偷懶，我可不想再多生事端，乖乖地拿着木桶和抹布朝着前殿走去。

出于密探敏銳的直覺，我感到前殿的異樣，輕輕地放下木桶和抹布，我蹑手蹑腳地靠近門外，偷偷地往裏瞧，看來，真是天助我也，我開始相信我師兄說的一句話，勤奮的人有果子吃，真慶幸自己起得夠早，夠勤奮！

我大搖大擺地走進去，假裝咳嗽了幾聲，喜鵲失了魂似的回過頭。

我朝着她笑笑，“早啊，喜鵲姐姐。”

她臉色慘白，尴尬不已，手中的翡翠觀音不知往哪兒擱，還踢了踢腳下的包袱，試圖把那個包袱踢倒椅子下好不讓我看見。

我沉默，等待她的回答。

喜鵲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板，撞着膽子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我沒有回答她的話，徑自道，“你別藏了，我都看到了。”

她的眼神躲閃，語氣吞吐，“你……你想怎麽樣？”

我走近她，她無奈地向後退，我只是笑，她或許會以為我會報複她，會去揭發她吧，否則怎麽會如此害怕，所以說，惡人還是不能做呢，有朝一日，讓人見到了什麽不該見到的，揭了瘡疤，這好日子可就過到頭了，

“你別害怕，喜鵲姐姐，我們大家在宮裏幹活兒都不容易，一樣是過日子，讨生活，何必要互相排斥？難道就不能連成一線？”我暗示。

“你？你的意思是？”她有些不舍地看了眼腳邊的包袱，想必，裏面值錢的東西不少吧。

我無謂地搖頭，“那些我都不要，上次在儲秀宮的事情我也不會放在心上，只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

喜鵲警惕地看着我，“什麽事？”

我單手托腮思忖了片刻，道，“很簡單，以後我做些什麽、說些什麽喜鵲姐姐您別做阻撓就是了。”

喜鵲納悶，不可思議地問，“就這麽簡單？”

“就是這麽簡單。”我點頭，只要喜鵲不橫加阻撓，我接近韻貴妃就會順利很多，“你放心，我什麽都不會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