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小弟弟

吳芷紅還以為他要猶豫糾結一會兒, 或者委婉的轉開話題。

但沈樂康沉默了幾秒，拿起合同從頭看到尾，又向她提了幾個問題, 把未來可能會有的拍片提成往上提了幾個點, 随後向法務借了支筆, 在合同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這也妥協的太快了吧？吳芷紅很沒有體驗感, 她好失落。

“怎麽了？您看起來不是很高興？”

注意到她的神情, 沈樂康将合同遞給法務, 相交之前冷淡的樣子, 變得溫柔了不少。

可預想中完全不同的發展讓她倍感失落, 腦內幻想的長期争鬥，你來我往的相互調情，你追我躲的火花四射，在那輕飄飄的問話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甚至變得好溫柔。

“沒什麽。”吳芷紅不想承認自己被他吊出了瘾, 忽然不被吊竟然還不習慣？

“您有什麽需求嗎？”他仔細看過了合同，自然清楚上面的條例, “在您的面前要把衣服穿得整整齊齊……您确定？”

楊奕銘這個鬼人分析人心理能力極強, 當時針對徐弈鳴和沈樂康讓法務立了兩個合同, 兩者的待遇天差地別, 但是裏面對于她的喜好簡直是精準命中，徐弈鳴吸引她的是身體的野性, 而沈樂康則是服裝的一絲不茍及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淡。

在這份合同中，她只需要在待遇方面提升一點，其他地方都不用改動。

但她把‘高嶺之花’弄回來就不是為了看的。

“我剛好有了一個新的需求。”

她側頭看了眼站在一側的法務, 他整理好文件，沖着她一彎腰轉身離開了房間。

吳芷紅看着他，雖然不是那麽的滿意, 但好歹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弄到手的人。

“我要試試你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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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芷紅坐在床邊發呆，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高聳的摩天大樓上光點閃爍，這場景怎麽說都是好看的。

可她卻感到了莫大的空虛。

以往是不懂，找了徐弈鳴，兩個菜雞相互摸索，原先摸索的差不多，弄清了喜好，這會兒抓到的沈樂康也是個菜雞。

那體驗感就不怎麽好了。

感覺就像是排好久的隊買了塊精美的蛋糕，吃起來卻寡然無味。

其實沈樂康沒有戀愛經歷，技術不好也可以理解，可她前期付出幻想中能夠得到兩倍的快樂，最後只得到了1.5倍……

好失望啊，吳芷紅心想。

她将失望的眼神投射到沈樂康的身上，他正在整理丢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撿起來抖平疊好。

在感受到她的視線後，他還有些羞澀的側過頭，小聲問道。

“怎麽了？”

他轉過頭，身上套着短袖T恤，這種休閑的衣服他穿起來也不錯，整個人的氣質也出現了變化。

這麽說來，他身上那種清冷氣質，着裝為此增加了不少分。

沈樂康：“您餓了嗎？”

吳芷紅啊了一聲，興趣缺缺的看着他。

“您是想吃我做的飯，還是外賣？”

她其實有點想吃他做的飯，可時間不早，等飯做好都不知道幾點，只能不怎麽情願的點了外賣。

在等待外賣的期間，沈樂康走進。

“您看起來，好像一直都不怎麽高興？”

想象和現實差距有點大，都不太能高興起來吧。

她有點猶豫，這事要是說出口，似乎很傷人的自尊心，可又想到合同上約定的一年，還要忍這麽久，又覺得對不起自己。

她現在非常後悔為什麽合同要簽那麽久，想了想，吳芷紅還是決定委婉的提示一番。

“小沈啊，我覺得你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就是經驗有點不足。”

沈樂康安靜下來，像是在思考她這句話的意思。

但從剛才的反應上，他很快就推測出吳芷紅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他眼眶微微睜大，臉開始發紅，過了一會兒才磕磕巴巴的開了口。

“我……我會注意的。”

看到這種反應，吳芷紅多看了他幾眼。

總覺得這人設前後差異有點大。

等外賣到了，他把一旁的小餐桌拖到她面前，再把外賣一一排開。

似曾相識的場景令她有些恍惚，即便性格外貌不同，可這些年輕的男生們對人好的手段卻大同小異。

吳芷紅從沈樂康身上窺探到很奇特的一點，他某些時候看着很會吊人，可某些時刻卻又非常的笨拙，像是學東西沒學好，就立馬拿出來炫耀，就導致偶爾說話做事會前後差距較大。

“您的口味偏重。”他從桌上的碗中收回視線，見她沒有動作，猶豫了幾秒，“是想要我喂您嗎？”

吳芷紅被他說得來了興趣，幹脆往床頭一靠，兩手攤開。

“來吧。”

沈樂康端起碗，他似乎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想要努力的控制，可難免會緊張，就和不久前一樣。

只是比起徐弈鳴的橫沖直撞，他就溫柔的多。

吳芷紅盯着她的臉，卧室裏只開了兩盞挂燈，黃澄澄的燈關映在他的臉上，微微上勾的眼睛透出股冷漠的意思來，頓時将她熄滅的感覺又勾出了幾縷。

她隐隐摸到了沈樂康身上戳中她的點。

而這時，他卻用勺子将銀耳湯從碗裏舀起，湯還熱騰騰的冒着氣，于是他捏着勺子輕微晃動，等不太燙了，臉上便帶着一絲笑，溫溫柔柔的将勺子遞到她的嘴邊。

“喝吧，不然涼了。”

這溫柔體貼的作态又忽然悄然澆熄了她心中的熱度。

吳芷紅張開嘴。

這人就是奇怪，太冷了，嫌棄不知好歹，太熱了，又覺得少了那番韻味。

吳芷紅吞下湯，大概摸清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沈樂康放下手裏的東西，他對于人的臉色有着近乎天然的雷達。

“您有什麽需求嗎？”

“有。”吳芷紅擡起一根手指從他的臉頰滑過，“你覺得我喜歡你的是什麽？”

他停頓了幾秒，“冷、距離感。”

“把握的很準确，可是我剛剛發現你出現了變化。” 吳芷紅親了他一口，“太溫柔，太溫順了。”

“可我又不是那種找虐的人。” 吳芷紅說，“我想要你冷有距離感，也溫柔和溫順。”

“你這個老板的要求水平挺高的啊，這是兩種相反的元素。”沈文茵将勺子從咖啡杯中提出來，放置到一邊。

“所以我希望你能給我點提示。”沈樂康望着自己的姐姐。

“你确定就是她了？這麽快就妥協了嗎？”沈文茵問道。

“財力并不是最高的，但是綜合水平是最好的。”他說着還頓了頓，“……我沒有那麽讨厭。”

“幹這個哪能管讨厭不讨厭？”沈文茵搖搖頭，“算了，你喜歡就好。”

沈樂康：“我沒有……”

她擡手制止他接下來的話，“說正事，吳總會發現你我的關系不奇怪，不過這些有錢人也不會在意這麽多，讓他們高興就一切好說。”

沈樂康：“你在楊總那邊是怎麽做的？”

“我的情況和你不太一樣，楊總算是過盡千帆，他玩得就是得不到，因為得不到所以才會想要，可要是得到了，厭煩就會非常的快……對了，你可千萬不能讓吳總得手，我們走得這個人設，基本得手就死了一半了。”

沈樂康：“……”

沈文茵：“……得手了？”

沈樂康：“……嗯。”

兩人相視，安靜了下來。

沈樂康：“姐，我是不是做錯了？”

“唉……這也怪不得你，這套做法就媽和我用過，女人用起來還不錯，要是男人去用，或多或少都會有點違和感。”沈文茵嘆氣道，“我沒想讓你走這一步的，裝這麽多年，很難受的。”

“姐，我就是想有錢，想演戲。”沈樂康說，“家裏不給錢……也不能總是找你要錢吧。”

“行吧行吧。”她沒有繼續糾結，“吳總的意思應該是想都有，但是人不能把完全相反的屬性同時在身上呈現……就只能階段性的呈現。”

沈樂康：“什麽叫做階段性？”

“就是一會兒冷一會熱？”沈文茵琢磨了一陣，“感覺和我們之前做的差不多？他們有錢人要求真多。”

沈樂康：“但我之前那樣對吳總，她似乎有些不滿？”

“那就溫順的地方加深一點。”沈文茵說，“這就得靠你去觀察她了。”

說得很抽象，沈文茵大多時候沒讓人得手，也無法給出什麽好的建議，只能讓他回去自己總結。

沈樂康不敢冷得太過，擔心對方失去耐心，又不想熱的太過，讓她膩的太快。

“對了。”在離開前，沈文茵叫住他，“我們這種人設很容易激起某些人的施虐欲望，特別是這種有地位的有錢人。”

沈樂康想起吳芷紅逐漸強勢的态度，她在面對那個姓徐的男生時，也不會這樣。

沈文茵：“見狀不對，就要跑。”

沈樂康想了想，點了點頭。

比起未來可能遇到的情況，吳芷紅的要求讓他難得的感到些許頭疼。

他學着以前演戲那樣，在入戲前去觀察路人的舉動。

可幾天下來，常人的戀愛要不冷要不熱，鮮少兩者皆有。

“喵嗚——”

一聲貓叫打斷他的思緒，那聲音軟軟的，一瞬間便吸引住他的視線。

綠化帶的花壇中跳出一只黑背白足的小貓，歪着腦袋，喵嗚喵嗚的沖他叫喚。

沒有人能夠拒絕這樣可愛的小生物，他走過去伸出手，手背在它頭頂輕輕的蹭了一下，都還沒感受到毛發的柔軟。

它就喵喵的跑開了。

沈樂康頓了頓，他望着和他拉開距離，又在他靠近後迅速跑開回頭沖他叫的貓咪。

“忽冷忽熱……忽冷忽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