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女王
阿爾斯蘭陷入了一段空白期, 當有些事情超出他當時能夠處理的範圍,他就會陷入這種空白期。
每每到這個時候,他就需要給自己找事情做。
這一次就是複仇。
阿爾斯蘭都會驚訝于自己的冷靜, 在世上僅存的親人死去之後, 悲痛的情緒慢慢從身體裏退去, 他還能保留足夠的理智去思考一些問題。
可他又對這種理智感到了難過, 這意味着他自身也在往他并不喜歡的一個方向轉變。
“你需不需要休息一會兒?”
阿爾斯蘭将腦中雜亂的思緒壓下, 将目光轉移到聖女的身上。
将母親和妹妹的骨灰送回故土後, 他就趕回了烏拉珀。
“不用, 時間越久, 留下的線索就越少。”
走在前面的聖女頓了頓,回頭看來他一眼,“初步的調查結果出來了……”
“什麽線索都沒有。” 阿爾斯蘭用得是肯定句,“和那些生菜有關的人, 全都死了。”
聖女:“……差不多吧。”
“你介意聽我的猜想嗎?” 阿爾斯蘭說,“或許有些冒犯。”
“你在懷疑我?”聖女直接反問, “覺得事情是我做的。”
“不, 你大概率不會做這麽傻的事情, 畢竟生菜是從你的手裏過去。” 阿爾斯蘭說, “但是你應該知道,或者說這件事和你有關。”
“這麽肯定?”聖女表情都沒有太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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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舉動太奇怪, 突然跑去和我的母親妹妹拉近關系,怎麽看都很奇怪吧。” 阿爾斯蘭說得緩慢,“我大膽猜測, 你可能是猜到某個人想要刺殺你,把我的親人當擋箭牌,順便拖我下水。”
說着, 他還哼笑了一聲,“我是不是該高興,你挺看重我的能力?要用這種迂回的方式對付我?”
聖女沒有說話,可能是在思考如何回答他的問題。
看到她的反應,阿爾斯蘭知道自己已經猜對了一半。
“你不用想着欺騙我。”他繼續說,“有些東西,早發現和晚發現只是時間區別。”
聖女安靜了一會兒。
“……你很聰明,我也不想欺騙你,無論你信還是不信,我确實有利用過你的想法,但是并沒有想過會害死人,我也沒想過用你的親人當擋箭牌……我只是,想用你的親人讓你站隊。”
聽到意料中的回答,阿爾斯蘭閉上了眼。
“你調動了守衛軍,姑且相信你這句話是真的……可你怎麽保證,被殺的目标明明是你,卻一定會牽扯到我的母親和妹妹,如果不是充當擋箭牌?”
這樣的邏輯聽起來當然要通順一點,鄭佑依看着阿爾斯蘭,他已經摸上了腰側挂着的劍柄,雙眼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這個答案,可能決定于她的腦袋最後出現在哪裏。
鄭佑依:“我沒有想過抓擋箭牌……只是因為我似乎存在着某種能力,在遭到侵害的時候,大部分的時候,都是身邊的人遭殃,而不是我。”
阿爾斯蘭按在劍柄上的手掌放松下來,雖然理由聽起來天馬行空,可他卻明白這種古怪的能力。
就像是他,幾乎參加所有的戰役,再艱難都會在各種巧合下勝利,戰役中受到再嚴重的傷害,最後也能恢複如初。
很奇怪,沒有邏輯,沒有道理。
總總結合到一起,他忽然明白女王對他的執着,又明白了那麽多将領中,為何獨獨挑中了他。
鄭佑依:“我很抱歉……但害死你的親人,只能算作一個意外,帕孜勒一開始是想殺我的。”
阿爾斯蘭感到了憤怒,又感到了痛苦,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選擇,只能朝着既定的方向行走下去。
“……女王知道嗎?”
鄭佑依頓了頓,似乎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
但是很快,沒等她回答,阿爾斯蘭又自顧自的補上一句。
“你不用說了,這件事只有你知道,對嗎?”
鄭佑依忽然感到了一種荒謬感,心中在升起嘲弄的情緒時,又感到了一些悲哀。
因為在不久前,她也是這樣的。
人似乎都有種雛鳥情節,幼年第一次吃到的好吃的,第一次玩到好玩的東西,哪怕那些都不是最好的,可只要回憶起來,卻像是蒙上了一層濾鏡,總覺得沒有比那更好吃的或是更好玩的東西。
對待第一個愛的人,也是如此。
即使隐隐覺得不對,但沒到完全無法承受的地步,也還是想着蒙住眼,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般延續下去。
鄭佑依:“嗯,女王不知道。”
阿爾斯蘭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只是眼眶一周發紅,眼裏像是包着一層水霧,那些怨恨卻又摻雜着一絲難過的情緒從眼裏透露出來。
明明只是一雙發紅的雙眼,以及不自覺的微微抖動的面皮,可鄭佑依卻莫名的能夠感受到從他3身體裏傳達出來的情緒。
“我現在有些無法控制怨恨緒。” 阿爾斯蘭臉上崩出了幾根血管的凸起,“雖然大概能夠猜到一些,但知道真相的感覺還是……很糟糕,我不會殺你,但還是想要出一口惡氣。”
鄭佑依身體一震,驚訝于他還能好好和自己說話,更有種果然如此的了然。
“……我很抱歉。”
“他砍斷了你的小拇指?”吳芷紅瞪着鄭佑依的左手,她左手掌心已經被包了起來,四根手指沒有被包住,只是最後面原本應該還有一根手指的位置空空如也。
“是的。”鄭佑依臉上白的過分,“我沒有掩蓋那些事情,但凡他不傻,總能夠猜到一部分。”
“你的舉動太明顯了。”吳芷紅望着她空缺的小拇指,感覺到自己的小拇指似乎都在隐隐作痛,“而且你都完全不辯解嗎?”
“不需要辯解,阿爾斯蘭不會殺我,他就算猜到了一部分真相,似乎還是喜歡您。” 鄭佑依對着她笑,“結合您之前的所作所為,是pua嗎?”
吳芷紅:“……”
“不過我也确定了一件事。” 鄭佑依撫摸着自己的左手,“他可以傷到我,我人生中兩次受到的大傷害似乎都和他有關系。”
吳芷紅也曾疑惑為什麽身為女主的鄭佑依會在被驅逐出克瑪依拉的時候,遭受到那樣的對待,還成功了。
要知道言情小說裏面,不少文章把女主的貞操看得比生命都還要重要。
鄭佑依:“那個時候,您派出阿爾斯蘭來營救我。”
原作中的阿爾斯蘭一直在鄭佑依的身邊,算是保護了她。
鄭佑依:“但是阿爾斯蘭消極怠工,因為那個時候的我一無是處,既拒絕了您的橄榄枝,又是一個只會依附王子的傻女人……他有點不理解,自然不會真心想要營救我,或許當時還有您的命令,我不服從,就直接擊殺,他的思想和消極怠工似乎令我的經歷出現了一些變化……”
吳芷紅覺得她想要表達的并不是這個。
“我有時候在想一件事情。” 鄭佑依說,“一個世界中出現了一男一女,擁有奇怪能力的人……然後我又是穿越,聽起來就像是某個小說裏面主角的标配一樣。”
鄭佑依:“我所處的世界……真的是真實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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