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宗主

“大師很豁達啊。”吳芷紅坐了下來, “你知不知道昨晚來的那個男人是誰？”

開頭那男人發現了她身上不對勁，但後面糊弄過去了，想着原身和他關系應該也不是那麽親密。

“是儒家太室書院的柯景之。”和尚回答道, “這一屆新弟子的頭籌。”

吳芷紅：“頭籌？”

就和古代科舉一樣, 儒家選拔弟子的方式與他們所修習的功法有關, 分筆試和實操。

柯景之是這一屆筆試的頭籌。

“儒家還有筆試？也是奇特。”吳芷紅說道, “我還以為修真比試都是上場打鬥。”

“非也。”和尚說道, “儒家講究明心見性, 讀萬卷書行萬裏路, 自然會有筆試的說法。”

儒家入世的弟子是最多的, 他們超脫于萬千學子，修一身浩然正氣，但所結因果也是最多，也很容易走火入魔, 在對弟子規範要求方面雖沒有佛教完全禁欲那麽偏激，但條條框框也是很多。

區別可能在鳴山寺是脖子以上, 那太室書院就是鎖骨以上了。

吳芷紅：“那柯景之來找我, 也不怕師長責罰？”

和尚：“先前打斷了他的腿, 不大管用。”

吳芷紅：“……”

想到不久前, 柯景之一副貢獻功力也不回頭的癡勁，會被打斷腿也不奇怪。

“那你呢？”吳芷紅問道, “你的師長就沒打斷過你的腿。”

和尚：“貧僧沒有師長，此輩之中，貧僧輩分修為最高。”

吳芷紅一愣, 笑了。

“原來你輩分最高，大師你這算不算帶頭學壞呢？”

“從貧僧離寺開始，便與那裏沒有關系。”和尚擡起頭, 經過這一天相處，他說話也不再是那麽文绉绉。

“你這是被趕出來了？”吳芷紅沒想到其中還有這個淵源，“和合歡宗有關系？”

和尚：“并不，只是貧僧大限将至，從心罷了。”

“大限将至？”她上下仔仔細細看了一圈和尚，“我見你皮膚飽滿，精神煥發，把瓊芝打飛那麽遠……怎麽看也不像是大限将至吧？”

“現在看不出，但貧僧只剩下二十餘年的壽命。”和尚淡然道。

吳芷紅：“……”

你們修真界果真不同，管剩二十年的壽命叫做大限将至。

她覺得自己還得被科普科普相關知識。

這個世界等級和修真小說差不多，但不同的是最高等級渡劫之後就沒有了，不存在破碎虛空和成仙一說。

大概就是個體不斷的升級進化，但也有極限。

偶爾吳芷紅會有疑問，像修仙世界裏面，雖說最後修成正果長生不老的人不多，可人口基數到底在那裏，遲早有一天會出現人滿為患的情況。

而這個世界似乎更符合達爾文進化論，修為的增加也只是增加了壽命，總有一天，還是會死。

在渡劫這個超長壽命基數對比下，二十年确實可以算作大限将至。

難怪會出來，找到合歡宗來追求什麽真理。

吳芷紅：“原來你這是死前的放縱啊。”

換了她，快死之前也會想着把以前想幹卻不能幹的事情全都幹個一個遍。

只是難得遇到一個聊得來，又覺得為人不錯的對象，雖說還餘個二十幾年的壽命，但她仍舊感到了些許惆悵。

“你說修的再高也會死，那還修的有什麽意思？”

和尚：“活得更久，總會有意思。”

吳芷紅忍不住的多看他幾眼，“大師，你怕死？”

“怕。”和尚回應道，“為何不怕死？”

她看着和尚，忽然對他這樣的一個人産生了很多的好奇，因為比她強大，他無法掌控，無論是實力還是心裏，都無法控制。

這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也是吳芷紅從穿書來的第一次，以一種較為平等的眼光去看他。

吳芷紅：“你很有意思，我現在也有點想要和你雙修了。”

是雙修而不是單方向的采補。

和尚看着他，這還是兩人自正式見面以來，第一次這樣長時間眼對眼的對視。

“為何？”

“從心。”吳芷紅用了他說得話，“你說的。”

和尚短暫的頓了幾秒，可能是被她這句話噎住，過了一陣忽然笑了起來。

吳芷紅一直盯着他，看到他笑的時候還很驚奇，當然皮相好的人笑起來都是賞心悅目，只是她美人看得多，倒也不覺得和尚是最好看的那一個，僅僅覺得有些稀奇。

“你笑什麽？”

“笑施主你也是個妙人。”和尚道。

看到他笑，吳芷紅也跟着笑，并不忘繼續追問，“要不要試一試？”

和尚搖頭，“并不是我不願，而是功法不允許。”

鳴山寺，或者說佛門功法都是如此，本質是一種陽性功法，對守身要求很高，簡而言之就是一門童子功，不能亂搞。

和尚：“貧僧只剩二十年可活，實在不想再生波瀾。”

吳芷紅歇了心思，不舍的在和尚身上看了好幾遍，感嘆道，“……可惜。”

“大師下一步準備去哪兒？能不能先暫留一段時間幫我融會貫通一下合歡宗的相關功法？”

和尚：“施主放心，此事也算因我而起，等施主适應之後，貧僧才會啓程。”

吳芷紅：“別老貧僧貧僧了，之前說我不是很好嗎？你要去哪兒？”

和尚：“……魔氣境。”

吳芷紅想了想，想起魔氣境似乎是魔教的大本營。

魔教是什麽，第一反應那就是霸氣十足，殺人不眨眼的魔教教主，完美的反派抑或是邪魅男二。

吳芷紅是有反派情節的，當然，前提是在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

“我也要去！”

一直和顏悅色，滿足她大部分要求的和尚回絕道。

“奉勸施主不要，瓊芷施主在魔氣境有幾個仇人。”

吳芷紅：“不是合歡宗不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嗎？”

和尚：“瓊芝施主喜愛玩弄別宗弟子。”

原身對自己實力有很深刻的認識，玩弄起來不搞那些大能，換個角度來想，那些大能大風大浪都過來了，閱歷豐富，不大可能栽到原身手裏。

原身便将目标轉向那些剛入門不就的新弟子，還是那種天賦好又勤奮的天之驕子，騙色吸功力也就算了，還騙心，也不知道是什麽心态。

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這句話說得不錯，原身雖暫時還未翻車，騙心的受害者中卻又幾個心智偏激極端之人，意難平之下竟然走火入魔，竄到了魔氣境中。

而且都混得不錯，真應了那句莫欺少年窮。

和尚：“其中一人曾放言，如若你落在他手中，定要打斷你的腿，将你吸個幹淨。”

吳芷紅：“……”

莫名覺得這個世界危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