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宗主

仿若熱鐵入水, 吳芷紅扯着人剛入水,白蒙蒙的霧氣便沖天而起,直接将她環繞個徹底。

她覺得熱得要命, 又癢的要命, 哪還估計什麽儀态禮貌, 揪住和尚就要撕扯他的衣服, 這次可沒上次那麽容易, 剛伸出手, 她眼前炸開一層水霧, 似有一道金光閃過。

随後身體不受控制的往一側傾倒, 就像是有人揪住她了手把她往一旁甩去。

她眼睛都沒眨幾下,回過神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己被金線綁縛,吊了起來。

和尚:“阿彌陀佛。”

吳芷紅:“……”

“放我下來, 不找你了,我找別人行不?”她立即服軟, 明明這金絲的主人是她, 卻不知道和尚用了什麽手段, 任吳芷紅在內心呼喚了幾次, 金絲動也不動,于是只能說幾句軟話。

和尚站在潭中, 身上也都是濕漉漉的,被扯下水似乎也不惱,只是說道。

“施主能找誰?”

說來也是奇怪, 昨天還催着讓她‘夜禦十男’的聲音也不知什麽原因啞了火,不見得還有原身別的情人上門,再考慮掉馬的問題, 吳芷紅難免喪氣。

吳芷紅:“我實在難受的厲害,要是走火入魔了怎麽辦?”

都說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她就是如此,甚至還可以說是頗有經驗,一會兒強制性清心寡欲起來,着實難受。

“貧僧在此,見施主靈氣運氣并無走火入魔之态,想必會有其他方法。”

說完他食指中指合攏按在金線上,看着就和那大夫懸絲珍脈一般,吳芷紅又感到幾股涼氣從金絲上傳來。

那涼氣剛一入體仿若被蒸成了水蒸氣,沒過多久,她肩背上冒氣陣陣白霧,皮下血管裏混雜着熱氣與涼氣,宛若是冰火兩重天,是又冷又熱,折騰的吳芷紅不上不下。

她哀哀的哼着,那可比疼都要難受。

“大……大師,我真不行了。”吳芷紅難受的叫,“要不,你給我找個男的吧,種族什麽的都無所謂,長得好看就行。”

和尚不說話,看了她幾眼,低頭像是嘆了口氣。

和尚:“貧僧曾觀瓊只施主運功,陰陽交彙只是緩解瘙癢,以及榨取旁人靈氣,非必須,也許其中會有相關緣法……施主可以一試。”

聽他苦口婆心教導,要是平時吳芷紅還能聽上一會兒,可眼下身上哪兒都不舒服,根本沒心思去和他‘論道’。

吳芷紅:“不,我不行,我這人庸俗,想什麽直接上等不了。”

和尚看着她,沒有表情。

在某種程度,吳芷紅還有點怕他,這人不光武力值高,有一套自己的理念,還有一點固執,不然也不會大老遠來合歡宗‘求道’。

吳芷紅:“……大師,你那辦法我忽冷忽熱的真的不舒服,實在是難以支撐。”

她話音剛落,眼前如同畫軸展開一般呈現一副美人畫。

說是美人,可畫上卻畫着一個樣貌英俊的男人,恰好是吳芷紅現在比較喜歡的強壯那一款,五官各方面看着有些眼熟,細看像小徐,粗看又像阿爾斯蘭,非常的有意思。

這應該是一個法寶,吳芷紅想,就是看着不怎麽正經,因為圖上的‘美人’穿得不怎麽多。

沒想到和尚會有這種法寶,她想着等會兒脫身定要與那和尚說說,看能不能調戲一番,猛然看到畫上的男人眼皮一眨,仿若是活過來一般,那一身的肌肉光滑,面容都像是罩着一層光,當真應了那個詞,光彩照人。

眼看着人就要活起來,從那畫卷裏出來。

可下一秒,‘美人’鼓脹起來,肌膚顏色逐漸加深,連肚皮都鼓脹着猶如懷孕後期的婦人,五官更是被擠成一團,變成了一個膨脹的‘巨人’。

到這裏,吳芷紅哪能不明白,畫上分明畫的是一具屍體。

‘美人’還在進一步變化,鼓脹的表皮裂開,露出其下紅色帶黃的肌理,那眼珠子似乎都要鼓出來,也不知從而而來的一陣微風,帶來陣陣惡臭,熏的吳芷紅險些睜不開眼。

緊接着,‘美人’身上遍布蛆蟲,還有烏鴉、狼狗一類生物環繞一圈,不過幾息之間,那‘美人’就剩下一具枯骨,又是一陣風吹過,那骨頭散落一地,幾縷風過,化作了塵埃。

吳芷紅一腔熱血瞬間散了個幹淨,甚至還有些作嘔,連同着身上的熱氣都逐漸散去,短時間內還真不願去想那些‘美人’了。

和尚:“阿彌陀佛”。

“你是存心惡心我吧。”吳芷紅忍不住呸呸了幾聲,“竟然用這種法寶讓我看一具屍體的腐爛過程。”

“此為不淨觀,也作《九相圖》,寺中入凡弟子都會觀摩修禪。”和尚解釋道,“美色皆為皮囊,皮囊終化枯骨。”

吳芷紅:“我看你們是專門惡心人,讓人見到美麗女子或男子,便會想起這《九相圖》産生生理厭惡吧?”

和尚:“或許如此,但終歸有用,施主還感到燥熱嗎?”

那畫有景有味,沖擊性很強,再加上‘美人’的臉又雜合兩個她影響最深的兩人,确實令她感到生理不适,十分惱怒。

“圖裏的人臉怎麽回事,我怎麽會看見以前見過的人?”

和尚:“此圖乃觀摩之人心愛或有情之人,如此觀圖,效果更佳。”

吳芷紅:“艹。”

她也說不太清楚心裏感受,既覺得惡心,又覺得悵然,要說小徐是有那麽一絲‘雛鳥情結’和愧疚,阿爾斯蘭卻說不清是什麽感情,明明之前沒怎麽上心,可看人死了之後,卻哪兒哪兒都很奇怪。

和尚:“施主還覺得難受嗎?”

經他一提醒,吳芷紅才發覺自己是忽略了身體上的不适,現在回過神,身體和心理卻呈現兩個極端,一個是非常想要,另一個卻被惡心到提不起興趣。

靈氣在體內轉了一圈,沖撞的鈴铛叮鈴鈴的直響,那瘙癢忽地到達頂峰,似乎到了物極必反的程度,她眼睜睜望着自己和那蒸汽火車一樣冒了不少霧,流出的汗水像是涓涓細流。

但下一刻,經脈中的熱氣全都轉成幾道平穩的,沒有溫度的‘白開水’從幾個鈴铛蔓延開。

她的心漸漸的靜了下來。

和尚靜靜的看着她,直到此刻雙手合十,“原來如此。”

吳芷紅聽着鈴響,如此吵鬧煩躁的場景,她心中卻平靜的毫無波瀾,猶如是到了頂潮後逐漸平息時,會有的那一段賢者時期。

到這裏,哪還能不明白合歡宗功法的真正目的。

用淫-欲來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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