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坦誠相待”

車夏雲聞聲收了下力道,一腳把宣昕銳踹到邊上，扶着樹幹喘氣。

宣昕銳趕緊從地上爬起來，瞥了眼她，眼裏還殘餘着害怕,方才的車夏雲,表現出來的哪只是個高中生,那個眼神分明是要把他打殘為止。

來阻止他們的是教務處一把手,方鵬飛，方主任長了一張不威自怒的國字臉，看上去就很正氣。

方鵬飛嚴厲地掃了他們一眼,“膽子肥了啊，敢打群架了,跟我來教務處。”

宣昕銳捂着自己腫得不成樣子的臉,說出來的話含糊不清，“老師,我們不是打群架。”

将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吓得他縮了下脖子，支支吾吾不敢說話。

方鵬飛冷笑一聲，“打架的暫且不論，你們三個看戲的竟然公然翹課，将帥我看你是不是想拿個喇叭給他們加油鼓氣啊？”

将帥翻了個白眼，“那您說錯了,比起喊話助威，我更想和他們一起打。

而且宣昕銳他辱罵烈士家屬，對我影響很大,看着他這副豬樣，我今天中午飯都吃不下了。”

宣昕銳氣得想說話,但是奈何他臉腫得說話都說不清楚了，含糊得像個弱智。

方鵬雲哼了一聲，“有什麽話，去教務處再好好跟我說。”

仕筱雅扶着車夏雲往前走，嘴唇抿得緊緊的。

一從那種情緒裏平複下來，車夏雲就感覺力量又退了下去，只有腺體殘留的餘熱給她留下了最後一絲感受那一刻的機會。

到了教務處，車夏雲一坐下來就有一種眩暈的感覺，手腳發軟，腦袋一陣陣抽疼，又暈又難受，喉嚨裏還不斷冒出惡心想嘔吐的沖動。

方鵬雲去給家長和校醫院打電話了，仕筱雅是最先發現她不對勁的，“你沒事吧？”

“沒……”

車夏雲剛想說自己沒事，但是眼前一黑，她便一頭栽在了沙發上。

宣昕銳吓得大喊大叫，“老師她碰瓷，不是我打的。”

将帥一巴掌舞過去，“閉嘴。”

方鵬雲也趕緊放下手機過來查看，“怎麽回事？！別慌。”

仕筱雅趕緊把她扶起來，摸了下她的大動脈，還有脈搏，“暈過去了，老師你快打120。”

宣昕銳還在那叨叨，“我就打了她幾下，當時她人還是好的，肯定不是我打的。而且她之前身體就有病，說不定是老病複發了……”

将帥本來就心急，一聽他在這屁話連篇，心裏就更不舒服了，抓着他的衣領就把他提了起來，“你TM閉嘴行不行，不會說話瞎說什麽，夏雲身體健康着呢。”

宣昕銳一米八五一大個，被這樣抓在手裏，臉漲成了醬紫色，腳尖不斷蹭着地面，“你放我下來。”

将帥哼了一聲，把他甩到沙發上。

方鵬雲一個頭兩個大，“都別說話了，你們再吵就不要來讀書了。”

他趕緊打了120，車夏雲要是在學校裏出事了，十個他都賠不起，更別說擔責了。

馬清钰接到電話後，很快便從公司驅車趕了過來，了解了情況後，直接把車夏雲接走了，只留下一句話，“方主任，有勞你澄清一下謠言，夏雲我先帶回去了，120不太合适。”

方鵬雲也算是老油條了，送走車夏雲這個定時炸彈他開心還來不及呢，“哪裏的事，馬董你放心吧，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清楚的，該處分的絕對不會手軟。”

将帥她們索性也跟了過去，留在學校左右都不舒坦，還要看宣昕銳那張讨人厭的臉。

家庭醫生接到消息後，早等在客廳了，許姨也提前給黎虹打了電話，請她來出診。

說不心疼絕對是假的，馬清钰恨不得自己現在能插上翅膀帶車夏雲直接飛回去，而不是在路上幹着急。

幸好上午十點車不多，她等不及，壓着超速線一路彪了回去。

馬清钰一個急剎停在了主宅門口，立馬下車給車夏雲解開了安全帶，攬住她的腰把她抱了下來，一口氣都不緩一下，徑直沖進了客廳。

三四個白大褂趕緊圍了上來，聽心跳的聽心跳，抽血的抽血，問情況的問情況，有條不紊。

黎虹醫生很快也提着醫藥箱趕來了，衣服都沒來得及換，銘牌還挂在胸口。

馬清钰站在旁邊，默默地看着他們給車夏雲檢測各項身體數據，她心裏其實也清楚，大概也就是脫力罷了，不然暗衛不會還沉得住氣，但是她還是忍不住着急，忍不住想快一點知道她的身體狀況。

家庭醫生整合了一下檢測結果，“少主就是體力有些透支了，今天下午應該就能醒過來，其他方面都沒有什麽問題。”

黎虹醫生也拿到了一份數據指标，驚訝地咦了一聲，“她血液裏居然有信息素含量了。”

馬清钰一瞬間怔住了，心情像坐過山車一樣大起大落，一道亮光破開了籠罩着生活的黑幕，她真的可以恢複！

黎虹放下檢測結果，扒着車夏雲的脖子仔細檢查了一遍她的腺體，“感覺比以前稍微好點了，但是信息素含量還是太低了，幾乎聞不到味道。”

“黎醫生，”馬清钰太激動了，心情平複不下來，嗓音有些發顫，“那這是不是意味着她能恢複？”

黎虹點了點頭，“恢複的可能性會很大，只是時間問題，但是能恢複到什麽程度還得看她自己。”

意思是能恢複，但能不能完全恢複還是個問題，馬清钰像是被澆了盆涼水，瞬間冷靜多了，“嗯，有沒有什麽辦法幫助她恢複？”

黎虹想了下，“她的情況比較特殊，醫學史上也沒有多少這樣病例，所以我也想不到什麽有效的辦法能幫她的。

但是你可以跟我講講她今天是怎麽回事？然後我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辦法。”

馬清钰抿了抿唇，“她今天在跟別人打架，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黎虹愣了一下，她本來以為車夏雲是那種很乖的小孩，沒想到這才剛出院就打起架來了，“那她打贏了嗎？”

“我來說我來說。”

将帥自告奮勇站起來，繪聲繪色把打架的經過說了一遍，“當然打贏了。剛開始是那頭死豬說夏雲的壞話，也不知道從哪裏知道夏雲腺體受傷了，到處亂說，還陰陽怪氣讓夏雲跟他打架，反正就是嘴巴很臭……”

聽她這麽一說，馬清钰心裏有些窩火，宣昕銳分明是故意的，倒是要好好查查這個人。

黎虹認真聽她講完，仔細思索了一下，“那應該是外界刺激吧，人的情緒一旦到達一個閥值就可能會激發出還沒被發掘出來的潛能，但是這樣子往往對她本身情緒産生的負面影響也很大，就是很極端的一個狀态。

不排除和她打架的那個人暗中用信息素刺激了她，然後內外夾擊的這樣一個情況下，她突然就爆發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心裏肯定是很難受的，等她醒過來之後，我再過來一趟吧。”

馬清钰點點頭，“嗯，我會注意她的情緒問題的，辛苦黎醫生了。”

“不辛苦，”黎虹收起醫藥箱，“哦對了，我能把她作為一個病例寫進我的研究論文嗎？會隐去她的個人信息的。”

馬清钰微微颔首，“如果對你的研究有幫助，那當然很樂意。”

＊

車夏雲隐隐約約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床上了，窗簾拉得很緊，不知道現在幾點鐘了。

她稍微動了一下，身上的肌肉便有些酸痛，肚子餓得咕咕叫。

呃，誰給我擦的身子，怎麽沒給我穿衣服，車夏雲默默地在心底吐槽了一下，然後慢悠悠地從床上爬起來，拿起放在床邊一套衣服穿上，赤腳踩在地毯上，走過去拉開了窗簾。

窗外的陽光有些刺眼，但不那麽強烈了，應該差不多是下午四點鐘。

車夏雲還惦記着上午宣昕銳打自己臉上那兩下，趕緊去洗手間照了照鏡子，摸了摸自己的臉，還好，只是一點淤青，應該沒多久就能消掉。

她蹑手蹑腳地走下樓，聞到空氣裏飄着的雞湯香味，四處張望了一下，徑直奔向廚房，反正晚上也要吃的，自己早點喝應該也不過分吧。

車夏雲直接推開門準備進去，下一秒她就呆住了。

廚房裏有人，而且那個人還不是廚師或者許姨，捏着勺子盛湯的正是馬清钰。

車夏雲扯了下嘴角，臉上的傷痕看起來有些狼狽，“有點餓。”

馬清钰擡頭望了她一眼，抿了抿唇，“去餐廳等我。”

小孩穿上衣服也還是很好看，就是嘴角的傷痕有些礙眼。

車夏雲盯着碗裏的雞湯，雙眼就差冒綠光了，“好餓，現在就想吃。”

馬清钰低頭舀了一大勺雞肉盛在碗裏，取了一只瓷勺放在碗邊靠着，“餓就過來吃。”

“嗯嗯。”

車夏雲麻溜地踱步過來，也不吹涼，直接舀了一勺湯就往嘴裏送，燙得她張嘴哈氣，扯到嘴角的淤青又疼得她想閉嘴。

馬清钰下意識像小時候那樣往她嘴裏吹氣，“別急，吹吹就不燙了。”

車夏雲急忙伸出舌尖散熱，擡眼看到近在咫尺的馬清钰，又覺得不太好，立馬合上嘴巴，“不燙了。”

馬清钰瞧了她一眼，端起料理臺上那碗湯，“我喂你喝。”

車夏雲搖搖頭，盯着那碗湯，想伸手去接，“不用了，我自己喝。”

馬清钰把碗一收，挑眉望着她，“今天和同學打架了？”

車夏雲秒慫，趕緊把手收回來，眨巴兩下大眼睛，“你說了算。”

馬清钰勾了勾嘴角，捏起她的衣角輕嗅了一下，“這套衣服是我給你選的，澡也是我給你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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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缺氧：四舍五入，你也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