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失眠

馬清钰揪緊了床單,低低地喘氣。

黎虹見狀，趕緊拽着車夏雲衣服後領，把她和馬清钰分開，“你們要親密別當着我的面,現在還大白天呢。”

馬清钰緊咬着下唇,自己将抑制貼貼好,眼睫毛都在發顫。

車夏雲猛地驚醒,臉上的酡紅很明顯，她抿了抿唇，像是在回味剛剛的味道,然後瞥了眼馬清钰，“……對不起。”

黎虹無語道,“你怎麽不跟我說對不起？”

車夏雲摸了下後頸,反問她，“為什麽要跟你說對不起？”

黎虹懶得理她這個問題,問了其它的,“什麽感覺？不要覺得不好意思，是什麽就說什麽？”

車夏雲還是忍不住去瞟馬清钰，“腺體有點熱，想标記她。”

黎虹點了點頭，“那你還有其它感覺嗎？”

車夏雲搖了搖頭，“沒有了。”

黎虹皺起眉頭,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喃喃自語道，“為什麽你對外界的刺激能做出相應的反應,但體內卻沒有什麽信息素含量呢……”

馬清钰閉上了眼睛，她甚至能聯想到車夏雲想标記她的那個畫面,能感受到自己在她舌尖下的顫栗和臣服。

但是她并沒有多開心，反而有點苦澀，她想不明白，為什麽車夏雲明明喜歡自己的味道，依戀自己的體貼，為什麽不願意承認喜歡自己這個事實。

如果不喜歡，那為什麽又要一次次靠近然後再推開？

車夏雲小心翼翼地觀察着馬清钰的表情，今天自己已經闖了很多禍了，還賴在她身上哭，要是再惹她生氣，那自己的鎖骨鐵定保不住了吧。

黎虹拍了下手，茅塞頓開，“我知道了，你應該只是恢複了接受刺激的那部分機能，腺體的其它生成機能還需要時間和治療來幫助恢複。”

車夏雲頭都沒擡一下，随口答道，“哦哦，那挺好。”

黎虹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簡直完全符合熱戀期小情侶的現狀，于是便不忍心再打擾她們，“我走了哈，你明天自己來醫院領新的治療方案，順便做一下治療。”

車夏雲揮了揮手，敷衍道，“拜拜。”

黎虹嘴角一抽：那我真走了……

她走後，馬清钰徑直從床上起身，往門外走去，“你這兩天先別去學校了，養一下傷。”

車夏雲追了兩步，最後還是停在房間中央，“好。”

馬清钰很快就走了，走之前還替她合上了門。

車夏雲有些失落地坐到床上，她是生氣了嗎？為什麽不理自己？

一直到晚上吃飯，車夏雲才看到馬清钰出現，她看到馬清钰手裏還捏着手機，跟電話那邊的人說話，“好，你安排吧，我這幾天晚上都有空。”

車夏雲下意識起身往她那邊走去，但馬清钰只是自顧自地跟電話那頭的人說話，“嗯，就這樣吧，挂了。”

馬清钰徑直走向了餐廳，并沒有看到客廳沙發那邊，小孩目不轉睛地望着她。

車夏雲咬了咬唇，還是跟去了餐廳，但是這一頓晚飯，吃飯的吃飯，藏了心事的小孩卻沒有說出想說的話。

馬清钰吃好飯，依舊等她一起吃完飯離開餐廳，但是卻多了一句話，“我今晚上有事要出門一趟，你早點休息。”

車夏雲終于忍不住拉住了她，“去哪？”

馬清钰不留痕跡掙開她，“梓玥約我去酒吧喝酒。”

車夏雲垂了下眸子，“哦。”

馬清钰不忍心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偏過頭去，“我十二點之前會回來的。”

車夏雲直接轉身走了，“你想幾點回來都可以。”

馬清钰抿了抿唇，也轉身走了，自己開了車子出去，車夏雲站在二樓房間的陽臺，望着她遠去的方向，久久沒有回頭。

馬清钰出門的時候還早，才晚上七點，她不是要直接去酒吧，還有別的事要做。

前段時間太忙，欠了好多課，衛梓玥都兜不住了，輔導員打電話來問情況，她只好找了借口，現在去學校一趟補假條，順便把一些課程作業交了。

只有回到學校的時候，她才能意識到，自己也就19歲，本該是在學校大放風采的年紀，卻被生活上的瑣事壓得喘不過氣來。

18歲，她做過人生裏自認為最明智，也是最沖動的決定，卻在19歲一次次懷疑自我——這真的值得嗎？

晚上九點，馬清钰接了衛梓玥一起出門去酒吧，卻在路上硬生生被堵了一個小時。

京城的交通，在上下班高峰期，一向是非常糟糕的。

衛梓玥從她給自己發的消息裏大概能猜到她找自己出來喝酒的原因，不過是感情上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你們今天吵架了？”

馬清钰扶着方向盤，側目望她，“沒有。”

衛梓玥挑了挑眉，“那你今天找我出來？應該不止是喝酒吧？”

馬清钰點點頭，“确實是和她相關的。”

衛梓玥撩了下頭發，“我就說嘛，你給我發那種話，肯定是感情上受到挫折了。”

馬清钰勾了勾嘴角，有些戲谑地自嘲，“我們的關系不像你想的那麽好。”

衛梓玥眼睛瞬間就亮了，一拍手，“你先別說，讓我猜猜。”

她歪了歪頭，“你們是不是父母指腹為婚？青梅竹馬但是彼此沒有互相喜歡，但你跟她相處多了，漸漸喜歡上她了，但是她還是待你相敬如賓，并不知道你給她的一些優待是她一人獨有的。”

馬清钰有些疑惑，“你怎麽猜的這麽準，八九不離十吧。”

衛梓玥忍不住哈哈哈大笑，“還真是這樣啊，我只是根據我多年看小說的經驗，結合了一下我的猜測，然後推導了一下就出來了。”

馬清钰視線放到前面，順着車流挪，“……”

衛梓玥止住笑意，“所以你們到底怎麽了？”

馬清钰好幾次想開口，卻又硬生生憋了回去，表情有些糾結。

衛梓玥體貼地替她圓場，“是不是一言難盡，要喝點酒才說得出口？”

馬清钰有些臉紅，“嗯。”

兩人不久後就到了酒吧，酒吧名字很奇怪，叫巨石滾滾，裝修也很有特色，酒桌和吧臺都是不知名石料做的。

傳聞這家店的老板對巨石陣特別感興趣，然後又喜歡喝酒，所以在退休了之後就拿存款開了這家酒店。

馬清钰不經常來酒吧，這家酒店還是衛梓玥給她推薦的，說酒水和音樂都不錯。

十點多，酒吧裏的人很快便多了起來，馬清钰喝了幾杯酒，微醺，也跟衛梓玥說了很多東西，大多是倒苦水。

衛梓玥好主意沒出幾個，馊主意一堆，“她占你便宜，你不知道占回去的嗎？反正你們也結婚了，問她要個臨時标記或者do個愛什麽的，她沒法拒絕的吧？”

馬清钰左耳進右耳出，她知道小孩的脾氣，如果自己強迫她，估計第二天早上就能看到小孩跪在床邊忏悔的身影。

不過，有一說一，很多事情，悶在心裏難受，說出來後反而舒服說了，多想想也就覺得沒啥。

衛梓玥突然拉了下她，“你看那邊有人在起哄叫那個酒保上去唱歌。”

酒吧裏燈光晃眼得很，馬清钰并沒有認出來那個酒保是誰，“嗯？”

衛梓玥解釋道，“就是剛剛給咱們倒酒的一個小男生啊，還挺好看的，面相很嫩，笑起來好腼腆，看着不像是混酒吧的人。”

“哦。”馬清钰記不得了，她主要注意力都放在了喝酒上，哪有功夫關注酒保長什麽樣。

衛梓玥拉着她往那邊走，“咱們去看看呗。”

起哄人群的中央，小酒保臉色漲得通紅，結結巴巴地擺手，“我……唱歌……不好聽。”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拉住他的手，輕浮地摸了兩下，嘴角露出一抹痞笑，“沒關系，在哥哥懷裏唱給哥哥聽也行，當然了，在床上給哥哥唱自然是最好的。”

小酒保急忙把手抽回來，快要哭出來了，“不行，老板……老板不準我們陪酒。”

馬清钰本來不想摻和這事，但是小酒保一眼就看中了人群中的她，像她遞出了求救的眼神。

她最後還是摻和了，因為那一瞬間，她被那雙純潔的眼眸給“騙到”了。

後來衛梓玥問她，為什麽摻和這件事，馬清钰只這麽回答了她，“因為他有點像另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

如果車夏雲在這，估計能一眼認出這個酒保的身份——原書男主吳全。

已經是夜裏十一點了。

車夏雲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發呆，已經躺了半個小時了，卻有點失眠。

似乎沒聽到馬清钰回來引擎聲，她今晚上都睡不着了。

無聊之下，她刷了下微信消息，順便看了眼朋友圈。

朋友圈剛刷新出來，車夏雲就看到了排在第一條的動态：【馬清钰：[圖片]】

照片裏，出境的只有馬清钰的一只手和一個酒杯，車夏雲點開大圖，心情卻如晴天霹靂般沉到了谷底。

酒杯上印着的logo赫然是巨石滾滾酒吧的logo，而這家酒吧，就是原書裏馬清钰遇到男主的那家酒吧，時間是2021年11月8號，也完美契合了。

所以，不管劇情怎麽發展，到最後，故事情節該來的還是會來。

但她沒看到馬清钰無名指上戴的戒指，素銀的，內環刻有大寫字母CHE，是她們家祖傳給兒媳的戒指，即使在車夏雲母親身上經過了空難也保存完好。

車夏雲将手機扔到一旁，熄了燈，卻久久沒法平複心情。

沒過多久，也可能是她沒有時間觀念了，馬清钰回來了了，引擎聲由遠及近，腳步聲不久也出現在了二樓。

車夏雲閉了下眼，馬清钰也正好停下了腳步，似乎正停在她的房門外。

但是幾秒鐘後，腳步聲再次響起，逐漸遠去，車夏雲緩緩睜開眼睛，在黑暗裏努力描摹天花板的形狀。

11月8日，穿過過來正好一個月後的這個晚上，車夏雲徹底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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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缺氧：你的誤解正是我的宣告，獨你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