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看熱鬧

雖然心中有千般言語想說，但二人畢竟只是表兄妹，雲暖陽雖然允了沈淩再也不孤立着他，但也不敢離的太近了。

兩人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着，一會就回了白茸軒。

這兒從外面看着仍和雲暖陽出去時一樣，但一進偏廳，搭眼一瞧，只見牌桌子已經散了，她的小夥伴們已經各自起身，跟在各家長輩身邊，正在向王氏辭行。

她快走幾步走到王氏身後跟着，道別後送了她們出門，再回來這偏廳就只剩下了她們母女二人和一幹奴仆。

雲暖陽攙着王氏來到了一張羅漢床上歪着，自己在下手床邊處蹭着坐了，随手招呼了一個小丫頭過來給王氏捏捏肩膀。

雖然今天主要是玩樂，但她這做主人的也沒少操心，身體上的疲累是少不了的。

雲暖陽想起自己回來時夫人們的集體辭行，不由得有些好奇：“今兒倒是有趣，怎麽所有人一起散了？”

按照往常的慣例，各種宴會總有早走的，有晚走的，說不定還有關系好的會留下來，再小聚一餐，今天這種情況倒是少見。

王氏正閉目養神，對她的疑問也不意外，随口答了。

原來她們葉子牌打得好好的，突然就來了個趙家的丫頭，說趙老爺在外頭等着趙夫人一同離開，讓趙夫人立馬出去。

這口令來的莫名又突然，趙夫人這一局還沒完，哪會樂意，便不高興的拒絕了。

她說着周姑娘在外頭逛園子還未回來，讓趙老爺先回去，她們幾個後頭再跟上。

丫頭見勸不住，又一貫知道趙夫人性子，沒辦法，便俯身到趙夫人耳邊，将前因後果說了個幹淨。

周姑娘鬧出來的這個事兒太大，憑趙夫人對她的了解也沒意料到，這麽乍然一聽魂都飛到了天外。

她心神震動，哪還顧得上趙老爺态度好不好，牌桌上的夫人有沒有在關注自己。

乍聞這一噩耗的她沒來得及和同桌的人打個招呼，踉踉跄跄的就跑了出去，這可把剩下的人給看傻了。

不過各家夫人也都是經過事的，一看她這架勢哪有不懂，心知必然涉及到了某些陰私，趙夫人才會這樣失态。

牌桌上少了一人，大家又都是人精，互相看了看，就一個個開始插科打诨，齊聲說天色不早了，家中還有事，不如早些回去。

哪怕是沒打牌，只在一旁閑聊的，也跟着這麽搭腔，這局就散了。

王氏不鹹不淡的說着，雖然眼睛都沒睜開，但雲暖陽作為她女兒，知道她此刻肯定很不高興。

對這次宴會她是極看重的，一切順順利利眼看就能完滿結束，趙家卻出了這麽個岔子，說是來砸場子也不為過，自然別想要什麽好眼色了。

不過，作為當事人，雲暖陽對這事兒可以說是一清二楚。

她低頭考慮了一會兒，顧及到這事以後可能牽扯上自己家，便把之前發生在園子裏的事兒一一将王氏詳細說了。

作為最純正的大家閨秀，王氏雖然對規矩禮儀表現的很開明，但對家族聲譽卻十分看重。

周姑娘做出這樣有辱閨譽的事情，一個不好，便會牽扯上整個趙家，所以王氏聽了他的做法，一臉厭棄。

她揮揮手讓捏肩的丫頭走開，自個兒坐直了身子，滿臉都是對周姑娘的不喜：“她這行為，也太過不妥。先前說趙夫人還想捧她做個貴妾？”

她不屑的撇了撇嘴，對趙夫人的嫌棄不言而喻，起碼選兒媳婦的眼光就不好：“就是可憐了李家那孩子，攤上這麽個不曉事的婆母，以後只怕安寧的日子難了。”

雲暖陽也跟着感嘆了幾句，這門婚事真是喜憂參半，也不知道李華苑能不能把日子越過越好。

王氏輕撫着她的鬓發，眼中滿滿的都是慈愛。

“你也到了說親的年紀，咱們不選那些有權有勢的，首要看的就是對方的家教人品，這倆好了，你嫁過去就算有些争端，日子也不會太難過。”

雲暖陽理解她的苦心，有規矩的人家就算夫妻不和，頂多也就是個相敬如賓受些冷遇。

真一不小心嫁去了什麽污糟的地方，光是勾心鬥角，就能将人弄得疲乏不堪。

母女倆又說了些閑話，便将這事揭了過去，等正廳那邊男賓散了，兩人又是一番張羅，用完晚飯，天色已經烏黑了。

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雲暖陽将丹桂招了過來。

今兒個特意把她派去各處幫忙，沒帶在身邊侍候着，就是打着讓她打聽情報的心思。

畢竟她早就知道今日會有事端，作為主人家，她不好出面，埋個釘子倒是方便。

雲暖陽想知道的就一點，先前在園子裏趙老爺帶着三人氣呼呼的離開，只是不知道這外露的情感到底是真的，亦或是裝的。

畢竟今天這個局實在是太巧了，趙老爺這樣的人精每日和陰謀詭計打交道，哪能真看不出來端倪。

丹桂很快就來了，雖然忙碌了一天，但她身上也不見疲色，進門的步子十分歡快。

她一臉興致沖沖，滿臉的按捺不住八卦想要與人交流的神情，倒把雲暖陽給逗笑了：“你個妮子，快來跟我說道說道。”

估摸着是看過了趙夫人對李華苑的冷遇，讓她有些感同身受，丹桂對趙夫人今日的不幸遭遇表現出了十足的幸災樂禍。

趙老爺回了白茸軒，先是派了丫頭去叫趙夫人，接着自己回了一趟正廳向主人家辭行。

等他再出來，打眼看到的便是趙夫人護着周姑娘，斥責自家兒子。

周姑娘估摸着是知道自己捅出婁子太大了，只顧趴在趙夫人懷裏嘤嘤哭泣，也沒為周公子辯駁一句。

周圍不明真相的奴仆見了，都裝作認真負責地幹活，但實際上卻是在圍觀八卦。

作為當事人之一，趙老爺對發生的事情清清楚楚，雖然在園子裏只訓斥自己兒子，但哪能不知道他也十足的冤枉。

現在事發了趙夫人還這麽拎不清，更讓他怒火高漲，礙于地方不對，才只是壓着脾氣讓回家再說，但那怒氣勃發的神情還是吓人的很。

身處漩渦中心的趙家人離開了，這事兒引發的餘波卻仍未平息。

最起碼雲暖陽跟前就有個興致勃勃的八卦者，毫不忌憚的揣測着趙家将會發生什麽。

對此，雲暖陽無奈又頭疼。

看熱鬧是人的本性，但雲家作為主人，卻不能任由不實消息大肆傳播。

她故意板着臉說了丹桂幾句，責令她去跟管家嬷嬷把事态嚴重性說清楚了，守住下人的口風，才擺手放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