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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默還是怪她了是吧,那天她過生日,有很多狐朋狗友來,幾個人後來喝大了,東倒西歪的在舞池裏晃,那個林峰拉着她,還沒有親的時候,秦默就火了,拽着他的領子一拳打了上去,林峰懵過之後也火了,兩個人就打了起來,後來場面越來越混亂,謝柔沒有想過秦默打人這麽狠,林峰被他摁在地上怎麽都起不來,眼都被打青了。秦默的眼都是紅的,這是打紅了眼。

她實在怕秦默再打下去打出事來,慌忙把秦默拽開,可是就在這時卻出了事,爬起來的林峰把酒瓶直接開在了秦默的頭上。豪華貴氣的酒瓶,未開封的砸了下去,四濺的酒水濺到她的身上,謝柔尖叫了聲,看到秦默臉上的血時,這尖叫截然而止。

酒瓶那麽厚都打碎了,所以秦默搖晃了下,就倒下了,倒到地上時聲音把謝柔吓了一跳。

她慌忙的抱着他,叫他,秦默卻已經昏沉了,不再回應她。

那一晚過的特別亂,她下意識的把電話打給了秦睿,那個與她完全不一樣的人,她想起的秦睿總是冷靜的,不管什麽事他都會解決,而且不會罵你,不會說你,仿佛天塌下來都不會皺眉,小的時候她闖了禍,這個大哥哥總會幫她解決,不會讓謝家的人知道。

每次見她會給她帶禮物,見了會笑着摸摸她的頭,囑咐她好好上學,小的時候她還願意親切的喊他秦哥,可是等她長大了,她卻不敢靠近他了,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是一直都沒有靠近過。

盡管兩個人越來越遠,她卻還是把他的電話記得那麽清楚,下意識的就打給了他,打完了電話她心裏有些害怕,恍然無助的害怕,她抱着秦默,一點點把他的頭發撥開,把酒瓶碎片從他頭上一點點挑開,秦默那張跟秦睿一點都不一樣的臉在她眼前有些憔悴,她在那個時候還在胡思亂想,秦默長的一點都不像秦睿,兩個人不像親兄弟。

秦睿穩重平和,而秦默的五官過于銳利,秀氣的過于濃烈,一筆一劃像是畫師刻意雕刻出來的,極端的筆刻畫出一個極端美麗的人,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樣的極端,仿佛畫師心中有個魔,不把他雕刻成最精致的,那就把他毀了,他的筆下不允許有任何的敗筆。

那個雕刻師最終還是有了一絲敗筆,秦默的性格真的是太極端了,謝柔忍不住就想罵他:“你怎麽就那麽沖動呢?我不會有事的啊,笨蛋!”

秦默眉頭皺着,卻毫無意識,血從謝柔手指縫裏流出來,劃過他的眉毛,劃過整個臉龐,謝柔替他疼,疼的都快哭了,旁邊的人想來拉她,都被她罵走了,謝大小姐罵起人來毫無口德,一句‘我操你大爺’把林大少爺罵的灰頭土臉,帶着他的朋友揮袖而去。

酒吧裏狂歡的衆人早就跑了,林大少爺也走了,整個酒吧裏只剩下謝柔抱着秦默,阿七蹲在一邊拿着一塊擦酒杯的毛巾,猶豫着給他堵上時,秦睿終于到了,他來的很快。淩晨一點,他還是來了,謝柔看着他進門的那一刻,眼淚終于嘩的下來了,忍了半個晚上的眼淚來勢滔滔,沒一會就把臉上的煙熏妝都沖開了。

秦睿來的挺快,因為謝柔電話裏交代的太模糊了,沒有說清楚秦默怎麽了,只知道哭,秦睿對這個弟弟有些頭疼,有心不管他還不行,秦默是他家老爺子最疼的。

秦睿彎下腰來先看了看秦默,秦默臉上的血已經擦的差不多了,只是依舊沒醒,秦睿把他橫抱起來:“沒事,我送他去醫院。”他走的急切,謝柔跌跌撞撞的跟在他的身後。

幸好秦默沒有死,腦震蕩,醒了就好了。謝柔松了一口氣,順着牆根就坐地上了,秦睿拿出一塊手帕來遞給她:“擦擦臉,小默沒事,你別擔心。”

謝柔的臉一下子紅了,她現在才想起她是什麽樣子,她看着手帕上五顏六色的彩妝第一次覺得無地自容。

秦睿看她低頭還以為她擔心什麽笑着說:“放心,我不告訴你哥。你叫我來也是不想讓你哥知道吧。”謝柔看着他怔怔的點了點頭,她現在才想起她的家人來,其實她家人知道了也沒什麽,沒有人會有閑心顧的上她,至多她二哥會發火,謝家啊,算不上家吧,秦睿大概看出她的難過扶她起來:“回家吧,別讓你哥哥擔心。”謝柔看着他說不出話來,跟謝家人相比,秦睿對他們兄妹的好是天上地下。

那一晚上的事情過去一個月了,她不好意思去找他,她怕碰見秦睿,她不知道秦睿會如何想她,她怕他問她為什麽一個好人家的女孩子混酒吧,半夜一點還在外面鬼混,盡管那是她的本色,她本就是一個這樣離經叛道的人。

她不敢去他家,秦默沒有再來找過她,她打過他很多電話,他都沒有接過,這是謝柔這一個月第一次見他。

秦默倒退了那一步後又停住了,臉上本能的擠出笑來:“小柔,我沒事了。”謝柔盯着他的頭看了一會跟他道歉:“秦默,對不起。”秦默閉了一下眼,頭頂轟鳴,他想說該說對不起的那個人是我,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害死了你,是我四年後的今天害死了你。

謝柔對着秦默的時候毫無扭捏女兒态,拉着他進舞池:“好了,既然好了就上來吧,今天是平安夜,所有人都到齊了,就差你了。你不在,我手也有點生了,我已經好久沒來練了。”秦默張了張嘴,他真夠白癡的,每天開着車在這裏繞圈,想遠遠的看她一眼,原來人家不在這裏。

謝柔把他拉近舞池,踩着別人了,是個耳朵上打了八個耳釘的家夥,那家夥罵罵咧咧的,秦默眉頭一皺:“不好意思,借過。”

那家夥還想罵,結果一擡頭看見是秦二少,只好把後面的話給咽回去了, ‘操’了聲,給他讓了位子,兩個人跳上了最中間的高臺上,謝柔一手把秦默拉上去的,這個動作有點高難度,秦默拉傷了腿,也學八個耳釘的家夥罵了一聲髒話,罵完了也覺得挺舒服。

秦默今天穿的是風衣,看着風度翩翩的,太不适合敲鼓了,幸好裏面是緊身高領毛衣,秦默把外套扔給了小齊,小齊飛快的接住了,她經常來這裏找秦默,簽這個樂隊前她跟他哥來過很多次,對這酒吧非常熟悉,這個酒吧也非常的出名,金色地段,金色的價格,卻是秦二少買來敲鼓的,只是為了他那個組合起來的亂七八糟的樂隊。

小齊端着酒杯站在吧臺前跟阿七閑聊打趣:“今晚人這麽多啊,我簽的樂隊你請一晚多少錢啊,有沒有問過我們公司啊。”

阿七看了一下‘狼嚎’樂隊笑:“這是二少的地,咱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小齊切了聲看向中間那個舞臺。

‘狼嚎’樂隊的人另外幾個都到齊了,正在怒吼一首《狼來了》,看到謝柔跟消失了一個月的秦默驚訝的連歌詞都忘了,貝斯手阿元吹了聲口哨:“小妖終于來了。”

秦默聽着這個稱呼踹了他一腳,鼓手七郎看他來松了口氣,一個失手砰的敲了一聲CC,整個舞池響起了尖銳的長鳴聲,舞池裏的人都在罵:“幹什麽!要死啊!”

謝柔的大嗓門震住了他們:“對不起各位,今天是平安夜,我們‘狼嚎’組合給你們來一曲震撼人心的。”

狼嚎樂隊雖然被簽下了,但是一直半紅不紅的,他們年紀太小了,二十多歲,還是音樂學院的學生。有一些活動培訓并不能及時的跟進,不夠紅他們也不在意,依舊在這個酒吧裏駐唱,唱的歌也是随意唱,沒有人敢點歌,他們唱什麽你就聽什麽,愛聽不聽。來這個酒吧的人都習慣了,所以聽着謝柔的喊聲也沒怎麽在意,意思行的歡呼了幾聲,算是給她面子。

七郎看他來了退回到他原先的位置,拿起了他心愛的吉他,秦默的那一套鼓他實在打累了,秦默拿着他遞過來的鼓棒有些遲疑,一個多月,不,是一年多沒有拿過了,有些手生了,而且腿像是新的一樣,一個月了,他還是覺的他的腿像是新的,他的腿重生了。大概是他的動作有些僵硬,謝柔看他:“還行嗎?”

秦默看了她一眼,點頭:“好,開始吧。”

謝柔看着他:“我今晚想唱《今天我要嫁給你》。”秦默遲鈍了一秒後說好。

謝柔的嗓音是百變的,能夠高亢,也能夠婉轉,樂隊的其他人都配合她配合習慣了,很快就演奏了一曲歡快的我要嫁給你。

舞池裏的衆人都被這首歌給震住了,這是什麽情況,跳爵士舞的幾個人屁股都扭不起來了,然而臺上的主唱依舊唱的陶醉深情,于是他們也只好換成了三步舞,臨時搭配的,湊不夠女的就找男的,一對對的抱在一起晃,柔情的歌聲,曼妙的舞步,一時間混亂嘈雜的舞池裏竟然有了國标舞的感覺,如果頭頂的燈光不是那麽詭異的話。

調酒的阿七呆了,呆了一秒之後把燈光換了,換成了柔和的水晶燈,水晶燈一盞一盞的亮起來,整個酒吧宛如水晶宮,小齊都愣了下,她從沒有想過剛才那個跟鬼屋一樣的酒吧竟然會這麽夢幻,這麽漂亮,水藍的壁紙,如同蓮花一樣的水晶燈,一盞一盞的盛開,仿佛時空倒錯。

阿七看着她笑:“沒有想到是吧,小妖一個一個裝得,他在裝飾城跑了一天才選出來的,然後又花了一個晚上,一盞一盞的裝起來的。”小齊不敢置信的張了張口:“不是吧,大少爺親自裝的。”

阿七肯定的嗯了聲:“這個酒吧就是他親自裝修的。”小齊終于扭頭去看舞臺上的秦默。秦默在謝柔的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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