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秦家相比起謝家比較簡樸,他家人少,秦夫人過世的早,他媽也不在了,秦老爺子一直都沒有再續娶,就秦睿秦默兩個兒子,兩個兒子也沒有成家,所以一家人還住在一起,前些日子老爺子心髒不舒服,再次去了國外休養,現在還沒有回來。

家裏有一些冷清,老爺子去就醫帶走了一批人,剩下的幾個人都不怎麽進主屋,秦睿這個王八蛋喜歡家裏安靜,安靜的跟醫院一樣。秦默咬着牙,所以那個王八蛋就入了他房間,都沒人管,該死的酒鬼,連房間都能走錯,他怎麽不喝馬尿呢。

就算喝了馬尿他也不知道醉到連他是男的都分不清吧,還是他喜歡平胸的?秦默腦子裏飛快的閃過了什麽?但是閃的太快,一晃而過,他壓根沒有往那方面想,畢竟秦睿上輩子娶妻生子了。

秦默心中郁卒,所以對秦家的仆人都沒有什麽好臉色,仆人也沒敢上來觸他黴頭,唯獨張媽跟沒看見他的臉一樣,看見他回來很高興,嗓門非常大:“二少爺啊,你可是回來了,老爺剛才還打電話找你了呢。”

張媽是唯一一個例外,唯一一個大嗓門還沒有被秦睿趕出去的,因為這是從小照顧他長大的人,秦老爺子特意留下來的。可是張媽年紀大了,顧不上他了,秦睿牙咬的臉都扭曲了。張媽還以為他臉抽筋了,要上來看看他:“少爺啊,你昨晚上是不是又沒有睡覺啊,你這孩子,怎麽身上煙味這麽重啊,你是不是又……”

秦默不太耐煩的往樓上走:“張媽我沒事,你不用管我。”

張媽習慣了他的臭脾氣,也習慣了他晝夜颠倒,日日鬼混的日子,所以幾天沒看見他也不敢過問,只是一個勁的寵他:“二少,那你吃晚飯了沒有?我馬上就做好了啊。你等我一會啊,我去給你做你最喜歡的牛腩湯啊,我親自做啊。”

秦默看着她這麽大年紀了依舊走的飛快的腿,不想打擊她了,她現在越來越忘事,每次做的飯不是忘了放鹽就是放多了糖。

他上樓去整理他的東西,他的書房跟卧室是連起來的,非常的大,房間裏東西也很多,樂器,明星海報、唱片專輯的占了一大半屋,北面的牆上還挂了個老男人,默父的巨幅海報,這些東西老爺子都不管,由着他折騰,但是靠近床的這個位置就放了一架鋼琴,一把琵琶,這是他媽媽的東西,從他家特意運回來的,那麽遠,老爺子要他好好保護,他有時候都會親自來擦一擦。

從這裏能看出他老爹很喜歡他媽媽,喜歡到願意毫無芥蒂的養他、疼他,恨不能把全世界的東西都拿來給他。

秦默把琵琶盒蓋打開了,把琵琶抱出來,給自己戴上指甲,慢慢的挑了幾個音,音質很好,他彈了一首他媽生前最喜歡的一曲《春江花月夜》,這也是他爸秦老爺子最喜歡的一首曲子,秦老爺子看他心情好的時候就會讓他抱着彈彈,秦默以前很不樂意,他一個大男人抱着這麽一把琵琶多怪異啊,樂隊的人就因為這個笑話他,喊他小妖,他的名號就是這麽來的。

秦默抱着琵琶發了一會呆,才開始給他爸爸--秦老爺子打電話,懷裏抱着琵琶,電話就架在肩上,秦老爺子聽見他的聲音很高興:“小默,你想爸爸了啊。”這混小子不想他是不會給他打電話的,秦老爺子很了解自己的兒子。

秦默聽着他熟悉的聲音眼圈一紅,他有一個多月沒有給他打過電話了,從他醒過來,他就不敢給他打電話,一想到自己不是他兒子,秦默就覺得心髒抽了下。秦默撥了一下弦終于喊出聲來:“爸爸,我想你了。”死了一次終于知道什麽叫孝順了,秦默,你死的也不怨,要不有一天你會把他活活氣死。

秦老爺子一聽他這個聲音在電話那邊連連說:“我馬上就回去,文醫生說我過年就能回去。爸爸也想你了。”秦默聽着那邊文醫生肯定的聲音笑:“爸爸,不用着急,你養好了身體才行,你過年不回來,我就去看你。”

秦老爺子萬沒想到他兒子這麽懂事,幾乎喜極而泣:“好,好,……好。”秦默又陪他說了一會話,那邊文醫生囑咐他要休息了,秦默才放下電話。

他這輩子一定要瞞着他,他想要這個爸爸,所以無論如何都要姓秦。

這整個屋子裏東西太多了,一時半會也帶不走,他也不想帶走,舍不得的榮華富貴,舍不得的親情。他最後就提了一個行李箱,背着那把琵琶下了樓,張媽一看他這個架勢很着急,以為他要私奔,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怎麽也不肯讓他走,秦默可以揮揮手遣散別人,但對付不了潑辣的張媽,秦默最後不得不跟她解釋:“張媽,我是為了上班方便,不是不回來了。我跟誰私奔啊,我現在還沒有女朋友呢。”

秦家的仆人都偷偷的笑,二少這是長大了,會私奔了。

張媽更不相信他:“二少,你別騙張媽了,你現在還是學生呢,上什麽班啊。”這個少爺一點都不讓她省心,不僅不上學還每天混酒吧,上一個月還差一點被人打死,人瘦的只有一把骨頭了,現在頭上的疤剛沒了,這又不長記性了。都是老爺慣的,張媽鐵了心的坐在行李箱上,她不能放他出去,這一去萬一再出點什麽事。老爺一定會氣死的。

張媽屁股坐的嚴嚴實實,秦默拉不出箱子來只好打開手機,上微薄給她看:“這是我今天拍的戲,我這一個月真的去拍戲了,沒有胡混。”張媽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對着手機再對着蹲在地上的秦默,才發現這小皇帝确實是他,這化妝技術真是太厲害了,她差點認不出來呢:“這個好,好看。”

秦默扶她起來,重新提起他的箱子:“張媽我走了啊,你不要影響我的事業。”張媽被他這句話給震住了,一時沒覺察竟然讓他走了,張媽急的在身後喊他:“你吃了飯再走啊。”

秦默頭也沒回,他現在一點都不想見秦睿,更不想跟他一個桌吃飯。

秦睿晚上的時候聽張媽唠叨了一會才知道秦默搬出去住了,他臉色有些不自然,張媽沒有覺察,試圖想讓他勸他回來,秦睿也答應着:“張媽,我知道了,我等會去看看他。”張媽哎了聲還是有些擔心,秦睿放下了筷子:“張媽,他已經不小了,二十了,你不要老是把他當成小孩。再說,他知道上進了是好事。”

張媽聽他這麽說也只好算了,老爺不在家,大少爺當家,二少爺只好成了沒娘的娃了。秦家的仆人偏向成這樣,秦睿搖了搖頭,那個混小子怎麽就那麽多人疼,弄的他跟撿來的一樣,明明那個小孩才是撿來的吧。

秦睿上樓的時候在二樓停下了,他的房間位置跟秦默的一樣,只不過一個樓上一個樓下。那天晚上他可能是走累了,直接停在了二樓。秦睿推開了秦默的房間,秦默睡覺從來不鎖門,因為每次都是大半夜才回家,甚至有時候還不回家,所以那一天他沒有想到那個人是他。

而秦默也沒有反抗,那麽心高氣傲、一點虧都不肯吃的小孩竟然沒有反抗,非常溫順的讓他做到了低,讓他……秦睿看着那張寬大的床眼眸深了幾分,他喜歡溫順的,他都花錢了難道還不能買個溫順嗎。

屋裏沒有開燈,走廊光亮,于是背對着光的秦睿看不清表情,他沉默一會才打開了燈。

秦默房間裏東西很多,大部分東西都沒帶走,所以張媽說的搬走應該只是短時間的,等他過幾天氣消了就回來了,兄弟之間哪有不發生……摩擦的呢,一個鍋裏,盤碗總會撞一下的。

秦睿坐在他的床上,臉上表情很鎮定,秦默不接他電話他也平靜的挂上了,然後站起來去樓下,張媽正等着他:“少爺啊,你要去找他嗎?他這個時候不住在家裏一定住學校那邊,我已經找出鑰匙來了。”

這是等着他去把他找回來,這個張媽說是老糊塗,但是關鍵時刻一點都不糊塗,秦睿笑了下:“好的,張媽,我這就去找他,你老也早點休息吧。”

秦睿打過電話時,秦默正坐在床上數安眠藥,一粒一粒的數,所以秦睿的電話讓他想都沒想的挂斷了,安眠藥是醫生給他開的,醫生說他做惡夢是上次腦震蕩後遺症,可以稍微吃點藥,秦默就順利的把藥開出來了。吃了藥後他躺到被窩裏,擺好姿勢,兩個枕頭他枕一個抱一個,很快就沉睡了過去。

秦睿在門口敲了好幾聲門,秦默都沒有出來開,秦睿終于用鑰匙開門,屋裏開着燈,全部都開着,連洗手間都開着,秦睿一眼就看到了底,房間太通透了,連點正常家具都沒有,秦默不在客廳,秦睿試探的喊了幾聲:“小默?睡了?”

秦默窩在床上,睡的極安穩,被子一點都沒有蹬,比小時候好多了,小時候他還老蹬被子,他父親不放心一個晚上要起好幾次給他蓋被子,不放心傭人,把自己都累的夠嗆,秦睿想着以前的事搖了搖頭,他想起的都是秦默小時候的事,因為年紀越大這種關心就越少,兩個人生活圈子沒有一樣是相同的,所以兩個人的感情也寥寥無幾,本來就不是親兄弟,所以也沒有天生的血緣親近那一說,他們兩兄弟大概是最疏離的兄弟了吧。

秦睿說不清心裏什麽感覺,并不是愧疚,還沒有生出那麽深的感情來,而且也沒有愧疚這一說,秦默在他們家過的很好,一點委屈都沒有吃過,家業大擔一直都是他挑着,秦默就是衣食無憂的小太子,學業什麽的他父親從來不逼他,跟自己相比,他簡直跟掉在了蜜罐裏一樣。

秦睿搖了搖頭,過去給他關臺燈,秦默既然沒事那他就不方便留在這裏了。

關燈前他看了一眼秦默,這才發現不太對,秦默臉都燒紅了,呼吸有些急促,秦睿伸手試了下,溫度高的讓他臉沉了,他坐到床尾,毫無顧忌的掀開了秦默的被子,秦默卷曲着腿,穿着睡褲,秦睿看着那個屁股毫不猶豫的上了手,把他的睡褲以及短褲褪了下來,雖然有些心理準備,但真看到眼前的傷勢還是讓他氣了下,他不記得他是個這麽粗暴的人,帝都裏的人也沒有說他粗暴的,那秦默這是怎麽弄出來的?!

秦睿找遍了秦默家都沒有找到藥箱,反而是搜到了一瓶安眠藥,秦睿盯着那瓶安眠藥再看看床上睡得毫無意識的人,臉終于變了,他把人連同被子一起抱了起來,外面已經不下雪了,可是也冷的夠嗆,北風呼呼的吹着,直往人脖子裏灌,秦睿把秦默使勁往胸前抱了抱,秦默不重,瘦的跟一把骨頭一樣,要不是那晚他喝醉了,他都不會抱這樣的。

秦睿咬了咬牙,覺得自己這個時候還能想歪真是夠無恥的,他把秦默放進車裏,直奔了醫院,不能再拖下去了,即便是被方宸笑話也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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