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
春意開始闌珊,夜星挂了漫天。
佩陽城的夜晚更是繁華熱鬧。
顏修文從他的老師,柴老的家裏出來。
拒絕了老師送自己的軟轎,他信步走在街上。
“修文,老師對你寄予厚望,你可不要辜負了老夫的期望啊。”
辜負?什麽是辜負?他不過是在入朝當官時,被柴老以門下學生推薦淵文閣學士罷了。
他所學的,懂得,都是自己那些啓蒙老師和爹娘教的。
他不明白什麽辜負,難道違背自己的意願,就不算是辜負自己了嗎。
邵越正帶着一幫兄弟在請月花閣飲酒。
閣樓裏,燈火缭亂,香味酒味迷蒙籠罩。
邵越是不能虧待那些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打完戰,帶他們來花閣也是無可厚非。
他坐在房間的窗下,他似乎總喜歡靠窗的位置,遠離熱鬧又不孤僻。
身邊座的女子魅力妖嬈,邵越卻只是淡淡喝着酒望着窗外。
街上人群漸少,他看見顏修文走過花閣,走過街道,走過繁華的人群,走進燈火闌珊出。
背影,清瘦倔強。
他漠然的看着他,從出現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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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皇帝召見邵越。
“邵将軍,遼,鸪,柬,琰四國來訪,朕想讓你同顏大人同去接見,将軍可又異議?”
“皇上,接見使者是外交使臣之責。”言下之意是拒絕。
小皇帝也不惱怒,“朕知曉,這四國歸降是将軍之功,但這四國人定聯合起來不願臣服,朕怕外交使臣應對不來,需要将軍在場适當加些威懾。”
“臣接旨。”
邵越從來到走,即便皇帝提起顏修文,他都未看一眼。
邵越走出皇帝書房。
“将軍如此不願見到修文嗎?”顏修文也随後告退,追了出來。
邵越望一眼他,“顏大人多慮。”一字不多。
顏修文追他的腳步慢了下來,望着邵越走遠,他在心裏默默嘆口氣,如此之難。
縱然沈楚熙說了不用邵越幫忙,但二人畢竟是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
邵越待在沈楚熙的書房。沈楚熙正拿着燙金紅紙寫請帖。
他望了眼旁邊堆的一大摞空白紅紙,走到書桌前拿起狼毫,揮墨。
“啧,你這不像再寫請帖,像是戰書。”邵越的字如同他自己,雷厲風行,勾點剛韌。
邵越望了眼沈楚熙的,“你這不像在寫喜帖,像是情書。“他的字細膩柔軟,潇灑飄逸。
站在旁邊伺候的總管噗嗤笑出來,“王爺,将軍,除了至親之人,其他請帖還是讓老奴帶手吧。”
二人想想有道理,就放了筆。
老總管退了出去,留下兩個人共處。
邵越拿過桌上放的青瓷筆洗,上面的刻痕是一刀一劍相互交映。
“想要什麽賀禮?”邵越問。
沈楚熙心疼的奪過他手中的東西放在桌上,“送個朋友妻吧。”
他二人同歲,年約三十,沈楚熙以前是沒打算娶妻的,但自從他發現黎景後,就把自己和那個人連了起來,非要他不可。
邵越随後躺在床上,望着紗帳帷幕,“我還沒找到她。”
沈楚熙站在桌邊,“五年了,越,為何還不放棄。”
“如果黎景消失了五年,你就會放棄?”
沈楚熙立刻否定,“當然不會。”
邵越把頭轉向他,“我也不會。”
“那不一樣!”沈楚熙把折扇朝邵越臉上扔過去,“我是愛景兒,你能說你愛她嗎!”
邵越看也沒看随手接住折扇,“所以我要找到她,問問自己,是否還愛她。”
“太次了,你說你,打仗清清楚楚,怎麽感情就一竅不通?”
邵越坐起來,“起碼我知道,我對你是友情,不是愛情。”
“廢話!!”沈楚熙對他這種你說一句,我回一句無可奈何。
誰人不知我們大楚國閑王牙尖嘴利,憑一張嘴就能讓敵人聞風喪膽,誰人不知我們大楚國将軍剛毅果決,沉默寡言,但偏偏,沈楚熙從年少便說不過邵越。
他感慨,邵将軍平常不愛說話,是因為不能占了世間全才啊~~~~。
又過幾日,沈楚熙婚期越來越近,他每日忙的不開開交,中中打理,欲給黎景最好的喜宴。
黎景每日待在皇宮,該幹什麽就幹什麽,目不斜視。
路過的大臣總會感概,黎侍衛真是我大楚最忠實的臣子。
其實這不能怪他的,他第一次嫁人,根本就沒人告訴他,他要做些什麽。
沈楚熙心疼他家景兒,什麽都不讓幹,外人更是看見他一張清冷的臉,便躲得遠遠的,生怕被寒氣威懾。
沈楚熙怕黎景擔憂,派人去問了問,結果回來的人說,黎侍衛一臉淡漠,任憑王爺吩咐什麽的一堆。
四國使者也來了,邵越也開始忙起來,其實說忙也大多數是下屬忙。
四國使者來後,說了一句話,衆人就知道為什麽皇上派将軍威懾還要顏大人也參與了。
遼國使者,“邵将軍好,祝大楚千秋萬歲。”
鸪國使者,“烏拉切拉呼唔,鸪呼啦唔烏呼。”
柬國使者,“咕嚕咕嚕,路呼嚕嚕”
琰國使者,“阿壩把,把啊啊部啊把不”
皇宮衆人,“。。。。。。。。。。。”
皇帝微笑着和幾位使者握了握手,扭頭道,“顏卿,邵卿,這裏就交給你們了。”
說完,帶着大臣急忙離開,留下一臉冷汗的外交大臣,一臉無所謂的将軍和一身儒雅的顏大人。
遼國使者輕篾一笑。
顏修文走上前,“烏拉呼呼,啦不多,呼唔合,嚕咕嚕,阿壩不啊被不啊”
他說着指了指邵越和外交大臣王平。那三國使者立刻眉開眼笑着和二人握手。
遼國使者看衆人皆友,也不情願的上前問好,本以為的嘲笑沒有成功,王平朝顏修文感激一笑。
邵越帶頭到了使館,在使館內為四國接風。
遼國使者不屑,“大楚可是看不起我們四國,你們皇帝為何不親自為我們洗塵?”
他揮揮手,身邊三個人各自到三國使者那裏耳語,看似翻譯。
邵越徑自飲下一杯酒,“敗兵之國,何須多禮。”
遼國使者雲寥寥立刻臉露怒像,滿臉通紅,他揮了揮手,翻譯向那三國翻譯後,三人也盡是神色各異,有惱怒,有羞恥,有不甘。
顏修文為三人到了酒,“布魯餓不呼,唔呼啦,額嗚。”
聽了他的話,三國使者臉色微緩,邵越挑眉望了眼他。
顏修文說,“勝将之首,何有不滿!”
我楚将千萬人之将軍在這裏,為敗在他手下的國接風,無不展示着我國的禮貌與親和,諸位還有何不滿。
溫和帶着逼近,婉轉蘊含不可抗拒。
遼國使者雲寥寥這才發覺他真是小看了楚國。
眼前的二人,一個抵數千士兵将,戰四國連兵,不怒而威;一個滿腹文采,通多國語言,儒雅中滿含文人志氣。
邵越站起來,“請慢用,明日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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