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鏡子裏臉頰上紅通通的一片,有些腫了。
于佳對着鏡子往臉上敷藥膏,藥膏是透明的,并沒有濃重的藥味,反而有清清淡淡的花草香。藥膏敷上去,她感覺臉上冰冰涼涼的,就連疼痛也緩解了很多。
君子不立于危牆之下,最近一段時間的順心遂意讓她今天有些不謹慎。今天這一巴掌很顯然是她自己招惹來的,也算是個教訓了。
敷上藥膏,過了一會兒,于佳往臉上撲了一聲厚重的粉底才下樓來,在壽宴結束之前,宴會大廳她還是要去的,即便今天完全錯在夏晴,但很多是非向來都是不問對錯的,有八卦聽就好了。
在一樓客廳看到谷程晗,于佳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就想到谷程晗出現在這裏的原因,說起來她還真是沒有女朋友的自覺。
谷程晗看着她的臉。
于佳的化妝很完美,只要不是湊到她臉上仔細看,完全看不出在半小時前她被人掌掴了。
“少爺。”她笑着對谷程晗伸出了手,化了和之前不同的妝,她也換了一身裝束,橘色斜條紋的束腰裙裝盡顯活力,五官更加明豔。
谷程晗握住她伸過來的手,順勢把她拉到身邊,看她的臉頰,輕輕嘆了一口氣,女友太過獨立的結果就是他可有可無,“你和那個女人有仇?”
“倒不是我和人有仇,是人和我有仇。說起來,我們原該是很親密的關系的,畢竟她是阿德的妻子。”于佳笑了笑,“大概我挺招人恨。”和他手牽着手往前面的宴客大廳方向走,“雖然我自認為沒有哪兒點得罪了她,不過女人向來都是莫名其妙的生物。”就像她在前世不懂為什麽江燕玲要把她往死裏踩,穆秀金為什麽抛棄大哥甘願做李修的情婦之一。
于佳口中的阿德,谷程晗是知道的,從于佳口中不止一次聽到,是她的竹馬。次數聽多了,未免有些嫉妒于佳對阿德那種坦蕩的信任,即使隔了一個夏晴,于佳好像也從來沒有說過阿德不好的話,最多只是抱怨阿德和夏晴的婚姻,感嘆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鮮花自然是指阿德。
當時宴會大廳發生的事,谷程晗并沒有來得及看到,整個晚上他都被于遠帶着“認人”,雖然同在宴會大廳,但并不在一個方向,他只是聽到了喧鬧,問過人之後才知道于佳被打了。他看到一個中年婦人拉着于母的手在說什麽,于遠告訴他那是趙夫人。
趙夫人和于母說了一會兒話,就提前告辭了,相繼離開的還有趙家的男人們。
谷程晗并不十分理解所謂世家的這些做法,明明是自家人被打了,還要顧及着和對方笑談嫣嫣,真憋屈有木有。和于遠打了招呼,他離開宴客大廳來找于佳,站在一樓他正猶豫着要不要上去,就看到于佳下樓來了。
對于他的想法,于佳聽了并沒有笑,歪着頭看了他一會兒,抱住了他的手臂,驟來的香軟讓谷程晗微微一怔。
“以牙還牙,快意恩仇是很痛快,但我們都習慣了這種處理方式了。沒辦法,從小就是被這樣教育着長大的,觀念早就根深蒂固了。不過,少爺你來,我很高興。”于佳笑嘻嘻的,抱着他的手臂晃了晃。
如花笑靥近在眼前,谷程晗被晃得有些眼暈,手指輕輕碰了碰于佳的臉,“不疼了?”
“不疼。”于佳仰頭看他,眼睛裏有躍動的光,調皮靈動,“因為被打的又不是這半邊臉。”
谷程晗看着她,無語,盯着她的腦袋看了半晌,定型的頭發不能弄亂,最後只能報複地捏了捏她的耳朵。
白皙小巧的耳垂被他捏了一下,立刻抖了一下,然後變成了粉色,于佳雙手捂着耳朵睜着大眼看他,“別捏我耳朵。”
谷程晗盯着她看,漸漸有笑容從他眼中和臉上流淌出來,“難道你的耳朵很敏感?”在于佳不注意的時候,飛快地伸手在她露出的耳朵上摸了摸,并沒有看到更多的異常。
于佳恨恨地瞪他一眼,放下了捂着耳朵的手,抓過他的手,伸出手指在他手腕內部撓了撓。
谷程晗火燎一樣把手臂縮了回去。
于佳仰高了頭看着他,“少爺還不是一樣,人人身上都有不習慣被人碰到的地方嘛。”
谷程晗失笑,原本不過是生活中戀人之間的一種小情趣,于佳現在的模樣倒像是在敘述真理一樣,不過這模樣兒也挺可愛的。
于佳也感覺自己的語氣過于一本正經了,拉了他的手,“和你讨論這些幹嘛?快走了,一會兒宴會要結束了。”
兩人手牽手回到宴客大廳,剛進來就被打趣恭維了一番。于佳應付起來落落大方,半點不顯羞澀,仿若剛才在谷程晗面前的小女孩模樣不是本人。
“于先生和于太太真是好福氣,去年娶了佳媳,今年又得良婿。”
“比不上李太太,我可是聽說李太太前個月剛抱了孫子,多子多孫多福。”
“呵呵呵……”
這種宴會向來都是相互恭維的,即使彼此有關節,面上也會端着,稍有夏晴那樣“快意恩仇”的。不過,于佳想,夏晴回去後想必會很不好受一段時間的。
于佳的猜測并不盡然,趙夫人回家後并沒有着急要“處置”夏晴。
趙夫人坐在客廳的沙發裏,手指揉按着眉心,神色很不好。
“媽。”趙大太太想要過來幫着按摩,被趙夫人伸手制止了。趙夫人擡起頭,靠在柔軟的沙發靠背上,滿臉疲憊,“阿德的婚事當初訂的太過着急,沒有好好相看,誰想到會成現在這樣……”趙夫人心疼小兒子,語氣未免就有些埋怨的意思。
聽在趙大太太耳中,略略有些刺耳,雖說父母的心都是偏着長的,但也沒有像趙夫人這樣偏頗的,全家上下合起來都不如小叔子一個,從來不想自己這些人為了家業打拼辛苦,小叔子從來不幫忙,整日裏游手好閑。心中這樣想,卻不能在趙夫人面前表現出來,只能順着趙夫人的意思說了夏晴的不是。
在她看來,夏晴也确實并不十分門當戶對,并不是說她貪權愛富,嫌棄夏晴家世,實在是夏晴和阿德的成長環境不一樣,接受的教育不一樣,兩人之間能有共同話題才怪了,況且她看夏晴并不是溫柔性子,阿德婚前又是風流的,為着那些不着邊兒的花花草草,兩人定然生了不少閑氣。
當初為着避過那場風波更進一步,結下了這門姻親,這會兒風波過去就要離婚未免有過河拆橋的意思,趙家是做不出來這樣的事兒,阿德和夏晴的婚姻還得維持,即使兩人已經貌離神離。
“明天送夏晴出國,在外面先呆上三五年。”趙夫人道,她處理事情來,向來都是殺伐果斷,從不拖泥帶水,“我看上個月巴黎時裝周上展出的那件編號098的裙子不錯,要藍色的,把小佳的尺寸遞過去,一周的時間應該能夠做出來。另外你再挑些禮物,明天和我去于家。”
“是。”
趙家婆媳兩人第二天去于家,并沒有看到于佳。一大早,于佳就和谷程晗飛拍攝地了,那部科幻劇還沒有殺青。
江兼一下子給于佳接了三個角色,女主角,女主角,女二號。
于佳連軸轉了六個多月,拍完了江兼給她接的三部影片,中間又有各種通告,宣傳,谷程晗也要拍戲,兩人聚少離多,于佳掰着指頭算,六個月裏他們相處的時間滿打滿算竟然還不到一周時間。
這中間出了一件大事,對于佳來說是個十分勁爆的消息,李修染上了毒瘾。
于佳表示,她看過的劇本裏沒有這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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