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夫夫倆走後,荀鴻被直接送到醫院。

沒多久,接好了幾根兒骨頭的人就醒了。

嚴修穿着西裝坐在一邊,整理自己的衣服。“荀總,醒了?”

荀鴻鼻青臉腫,還缺了一顆牙。說話囫囵不清。“嚴、嚴助理。”

嚴修眯眼觀察了下,發現他眼睛裏從迷茫莊邊為痛恨,出聲道:“我們藺總說,夫人年紀還小,不懂事兒,希望您這個做父親的多擔待些。”

“醫藥費我們藺總付了,荀總跟自己的孩子切磋,還是自己要多注意身體。”

“言盡于此,那我就先走了。”

幾下把話說完,嚴修沒有久留的意思。他忙着呢。

“咔嚓”,門輕合上。

荀鴻憤怒地憋紅了臉。他喘着粗氣,憤然一掌拍下。

“嗷!”

手上的疼痛瞬間襲來,他這才有空看清楚自己的樣子。左腿吊着,右手也打着石膏。臉上皮子繃得很緊,像裏邊兒打了水。眼睛周圍火辣辣的,睜大點就疼。眯着眼睛只能看得清周圍一點兒。

“荀慕啊荀慕,老子當時怎麽沒把你溺死!”

他臉上也綁了紗布,呼吸就像累了的牛,發出破風箱一樣的聲音。

外面的門突然被打開。

“溺死什麽!”荀若氣勢沖沖進來,“爸爸,你要溺死哥哥!”

“哥哥!哥哥個屁!”荀鴻激動得床都跟着晃,難聽的嘎吱聲刺耳。“荀慕差點給你老子我弄死,你還心疼你那狗娘養的!”

“果真就是養個白眼狼兒,老子養條狗,這麽久了也知道認人了!!”

荀鴻打腫的眼睛極力瞪大,眼白上全是緋紅若蚯蚓的血絲。看着可怖又可憐。

“你媽呢!怎麽沒來!”

荀鴻現在脾氣暴躁,對誰都沒有好臉色。除了荀若他媽,那個他從小喜歡的人。

荀若抱臂坐在凳子上:“沒來!”

他嘟囔:“你養過哥哥嗎,我好不容易讓哥哥對我印象沒那麽壞,你又來瞎攪和。”

“這下好了,指定是更讨厭我了!”

荀若一想到那麽好看的哥哥不喜歡自己,心裏就一點也不舒服。

“叫你媽來,穿得一身白,當我死了!”荀鴻聽都沒聽,瞪着荀若。

荀若癟癟嘴,瞥了眼神經質般的荀鴻,氣呼呼開門出去。“那你自己等她來吧!”

他要去找哥哥解釋!

半山

夫夫倆相攜到家。大門才關上,荀慕就被藺朝拉着往樓上去。

荀慕茫然過後,眉尾飛揚。耳垂沾了抹緋色,眼眸全是期待與那麽一點點看不出來的緊張。

“朝朝,先洗澡。”他咽了咽口水。

藺朝推開卧室的門,将人帶着按在床上。他雙手搭在荀慕的肩。

四目相對,他道:“我先看看。”

熱氣在身上炸開,荀慕有些不自在地扒拉開藺朝的手。“先,先洗澡。”

藺朝看他堅持,手背貼了貼泛紅的臉。

有些發燒?

他擰眉道:“快去快回。”

荀慕喉結微動,眸裏氤氲出水霧,聲音說出來有些僵硬:“好、好的。”

他立馬從藺朝的手臂下鑽出去,有些同手同腳地往浴室去。他……他是第一次,之前沒了解過這些,不知道該幹嘛。

但是肯定是要洗澡的,然後,剩餘的、剩餘的就不知道了。

“呼……荀慕,放輕松,放輕松。”

荀慕木木瞪瞪,激動震顫地打開噴頭,臉上猛地被噴了一頭的水。

他一懵,好歹還是冷靜下來了。

磨磨唧唧半小時出來,荀慕踩着拖鞋,身上就圍了一條浴巾。

瑩白的腳趾抓地,深吸一口氣,直面藺朝。

床沿擺着荀慕上次按揉的藥水,藺朝知道他皮膚敏感。他剛剛力氣重了點,肯定是又青了的。

可這才放好,擡頭間就是一片白瓷般的細膩皮肉。

很漂亮,腹部為界。白色的浴巾邊緣,有些烏青的顏色。

幾塊排列規則的腹肌,過了骨架不算大的胸膛往上,就是明顯而又漂亮的鎖骨和修長的脖子。

還有緋紅微腫的唇。

藺朝眼底幽暗,瞥見青年無措的樣子心底一嘆。

這人真是,做個什麽事兒都帶着引誘。

藺朝想着他進去時微熱的臉,直接将床上的毯子給人籠頭罩住。

“小心着涼。”

荀慕心裏的小鹿正跳得歡實呢,突然就被藺朝這麽一下子按着。

他懵。

有些不解地望向藺朝,見人在給自己認真地披着毯子。荀慕伸手上前,慢慢摟住人,安靜趴伏在他身上。

“朝朝?”

藺朝拉近他身上的毯子。“嗯,我看看你身上有沒有傷。”

荀慕狐貍眼微張,有些幹巴巴的。“哦、哦好。”

他瞬間明白了是自己多想了。

藺朝牽着人坐好。“浴巾解了,我看看。”

荀慕瞪他一眼。這人,說也不說清楚。

藺朝擡手捂住放電的眼睛,另一只手将人放倒在自己腿上橫躺着。捏着浴巾一角輕輕拉開。

全身最細的那一截腰上,完全被一圈又紅又青的顏色覆蓋。藺朝眸中閃過自責,指腹輕點惹來身下人的瑟縮。

“青了,對不起。”

荀慕趴着他的腿不動,剛剛的興致已經被藺朝的毫無情趣給打蔫兒了。

他悶悶道:“別跟我說對不起只是皮膚太嫩了而已。”

“嗯,忍着點兒,給你揉揉。”

手心抹上熱油搓熱,藺朝耐心的一點點按揉。

荀慕輕哼幾聲。

腰上的手掌從小腹滑到後腰腰窩處,細膩的掌心貼着敏感的腰窩,指尖時不時調戲般地輕點幾下。

要不是鼻尖彌漫的藥油味兒,荀慕都要懷疑藺朝是不是占便宜了。

他咬着被子,等着上邊的花紋默默生悶氣。

“唔!”

“哼!”

不解風情的男人。

“啪!”

“打窩幹嘛!”藺朝松開被子,眼尾若飛霞,惹人眼。

藺朝手上動作着,聲音暗啞。“別勾引我。”

荀慕:“誰勾引你了。”

“這不就是?”

青年的聲音很妖,若不是刻意壓低改變,聽在耳朵裏就像有只狐貍妖精在耳邊吹起。勾勾纏纏,妖妖嬈嬈,是個正常人都受不了。

何況還是藺朝這合法的丈夫。

“切~”敢說不敢上的男人,是不是不行?

“好了,起來我看看嘴唇。”藺朝扶着人,荀慕順勢跨坐在藺朝身上摟着他的脖子後仰。

藺朝一心是他嘴上的傷口,蔥玉的手捏着下巴左右翻轉。“口子變大了。”

他開了另一個瓶蓋,用棉簽沾着消了消毒。

“打了人,現在心裏舒服了?”他邊擦邊說。

荀慕巴巴望着他的唇,氣哼一聲。“我就沒把他打殘。”

“做事兒要想好退路。”

荀慕理直氣壯,凝視濯濯的眼眸:“退路就是你啊。”

藺朝點點頭。“也是。但別把自己傷着。”

“下次一定!”荀慕道。

藺朝又拉過他的手,攤開在自己的手心。他捏捏荀慕的手指骨節。“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荀慕手指往後翹了翹。“錯了,自損絕對不到一百。”

“你還有理了。”

荀慕傾身,貼抱着藺朝。“理不就是你嗎?”

藺朝幫他按捏着手。

荀慕在藺朝脖子上拱着鼻子。“朝朝,你好香啊。”

“吃了是不是還能長命百歲啊?”荀慕帶着若有似無的暗示。

“相信科學。”

荀慕一口咬下去。眸色黯淡。怎麽辦,朝朝肯定不行!

“叮——”

“好了,下去了。有人按門鈴。”

“你換衣服,我先下去看看。”

荀慕滿懷怨念,欲求不滿。“哦,知道了。”

樓下,藺朝開門就是一片白色的東西。

“哥哥!”荀若滿懷激動,包子小臉上紅撲撲的。他都來了好多次了,哥哥終于給他開門了,那是不是就代表哥哥也喜歡他了。

“你是?”

“呃……嗝!”荀若立馬雙手交疊,抿唇一個乖巧可人的笑。“哥夫你好,我是荀若,是哥哥的弟弟。”

“荀若?”藺朝在記憶裏扒拉出這麽個人。側身讓開,道:“進來吧。”

“好的,謝謝哥夫!”

荀若屁颠屁颠進屋,面上乖着呢,餘光四處搜尋荀慕的影子。

“你哥哥在樓上,我去叫人。”

“好的,好的,麻煩哥夫了。”荀若一臉的不好意思,但清亮的眼眸裏全是興奮與期待。

二樓,藺朝剛踩上一步臺階,裏邊的門就開了。

荀慕一眼看見樓下坐着的人。

不理會那跟貓見了耗子似的興奮的人,荀慕疑問似的望向藺朝。

藺朝沖他招招手。“他找你。”

荀慕幾步跨下臺階,好不掩飾地對着藺朝道:“下次別讓他進來。”

藺朝輕聲:“好。”

而坐在沙發上的人正一臉興沖沖地盯着藺朝,脆生生道:“哥哥!”

“你來幹嘛?”

“爸爸受傷了。”

“哦,關我什麽事?”荀慕無所謂,冷臉坐靠在沙發另一邊。

“爸爸說他錯了,所以他讓我來找哥哥道個歉。”荀若蹲下,想挪到荀慕的跟前。荀慕直接起身,走到藺朝的後面。

荀若還是有點怵藺朝,輕輕揚起笑:“哥哥,爸爸說他想咱們一家好好的,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荀若不知道荀慕以前的事兒,他只是以為荀慕是小時候走丢了。現在不想回來,也只是因為心裏的結沒有解開而已。

“哥哥,你跟我回去,跟爸爸坐下來好好說說好不好?”

“不好。”

藺朝斂眉,感情是個什麽都不了解的來勸和的。

自以為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不了解別人的事,僅僅依賴于表象就依照自己的理解行事。

還真是……怪不得慕慕不喜歡他。

自以為是得可以!

“我上樓睡午覺了,不送。”

荀慕沒精力跟他扯這些亂七八糟的。

小白蓮想着他的世界裏什麽都要按照他所以為的最好的狀态運行,以為自己是太陽,誰都跟着他轉?

吃飽了撐的!

“哥哥!”

“請便。”藺朝淡聲道。

荀若沮喪垂頭,小臉兒鼓起:“哦,那我下次再來,哥哥、哥夫再見。”

人一踏出,門緊接着關上。就跟丢出門的垃圾一樣。

荀若憋着嘴嘟囔:丢垃圾也是要走幾步丢進垃圾桶,還要分類的呀。

那肯定不是丢垃圾。

本來心情還可以,但被荀若來這麽一出,荀慕不爽。他指着另一半床拍了拍:“朝朝寶貝,來睡覺覺。”

藺朝瞅一眼,慢慢脫了衣裳。

躺下後,荀慕一個翻滾扒在藺朝身上。

“不喜歡,就不往來。”藺朝輕拍他的後背慢慢閉眼。

荀慕埋頭,只露出個後腦勺。“他太纏人,在學校我是能避就避。”

“要不給你配兩個保镖?”藺朝思索着解決方法。

荀慕一邊明目張膽地解開藺朝的扣子,一邊将臉貼上去。“不用,我現在不常在學校。”

藺朝無奈掃過一眼,沒阻止。“需要幫忙自己跟我說。”

荀慕心安地蹭了蹭:“我知道的。”

“我這性格,吃不了虧。”

藺朝緊摟着人,唇碰了碰荀慕的眉心。“好。”

豔陽高照,隔着窗簾間的細縫灑落進來。床上兩人依偎,親密無間。

陽光明媚了些許,慈愛又溫暖地注視着這對美好的人。接着,又悄悄地,柔和地退出窗沿,留下一室靜谧與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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