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哭泣

裴邢眸色暗沉,至今尚記得小衣下,那綿軟柔滑的觸感,那日他便沒能把持住,扯開了她的小衣,他的手來到她身後的細帶上時,鐘璃咬緊了唇,縱使早就下定了決心依附他,這一刻,她依然怕極了。

她不自覺發着抖。

察覺到她的輕顫後,裴邢解衣帶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鐘璃心中一慌,唯恐外面的人闖進來,她整顆腦袋都埋到了裴邢懷中,裴邢動作一頓,伸手撫了撫她光滑的後背。

腳步聲在門外停了下來,門口傳來了秦興的聲音,“主子,老太太讓您去一趟養心堂。”

見是秦興,鐘璃怦怦亂跳的心,才逐漸趨于平穩,她連忙站了起來,小聲道:“既是祖母有請,三叔快過去吧。”

少女烏溜溜的眸小心翼翼瞄着他,那副不自覺松口氣的模樣,讓裴邢有些不爽,他伸手一扯,就勾住了她的手臂,徑直将人扯入了懷中。

鐘璃吓了一跳,險些叫出聲,下一刻就跌坐在男人腿上,他的臉徑直埋了上來,隔着小衣咬了她一口。

鐘璃忍不住輕“嘶”了一聲,疼得眼淚都險些掉出來,裴邢這才拍拍她的臉蛋,示意她起身。

鐘璃又羞又窘,臉頰火辣辣的,被他咬得地方也一陣疼,她從未見過這般惡劣的人,忍不住眼淚汪汪在心底罵了一句混賬!

裴邢神情很愉快。

他起身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襟,慢悠悠道:“這兒沒你的衣服,真不穿那件?”

鐘璃瞧了一眼地上的衣衫,眼眶隐隐有些泛紅,“三叔幫我喊來秋月可好?”

她想讓秋月幫忙拿一件衣服過來。

裴邢輕哂了一聲,也沒說要不要幫忙,徑直走了出去。

在鐘璃看來,他的沉默便是拒絕,他走出房間的那一刻,鐘璃的眼淚撲簌簌掉了下來,委屈、難堪、絕望交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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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那件被撕碎的衣物撿了起來,哽咽着打了打上面的灰塵,撕爛的地方挺明顯,根本沒法再穿,那她該怎麽回去?

肯定是她不肯穿紅衣惹惱了他,他才故意撕壞她的衣服,世上怎麽會有這麽讨厭的人啊……

她眼淚掉得更兇了。

冷風從窗戶縫裏鑽了進來,鐘璃不自覺打了個寒顫。她不想患上風寒,便起身站了起來,惱得扯出了他的衣服,披在了身上。

無論如何,不會穿那件紅衣。

她實在生氣,忍不住揪出他另一件衣衫扯了一下,她勁兒小,自然撕不爛,純粹想趁他不在,發洩一下情緒。

裴邢耳力好,自然聽到了她小貓兒似的嗚咽聲,這一瞬間,他又想起了他那只小奶貓,唇邊不由泛起一絲笑。

他折返回來時,恰好瞧見少女邊掉眼淚,邊撕扯他衣服的模樣,他一時被氣笑了,“鐘璃,你膽子很肥啊。”

鐘璃手一抖,衣服掉在了地上,怎麽也沒料到他走路竟沒有聲音,她慌忙撿起了他的衣服,淚眼朦胧看着他,一副戒備的小模樣。

裴邢走到了她跟前,敲了一下她的腦袋。

鐘璃動也不敢動,只怯生生看着他。

裴邢又不由輕笑了一聲,“出息。”

見她還有力氣扯他衣服,他也沒再管她,敲完她就離開了幽風堂,大約過了一刻鐘,秋月才過來。

裴邢此刻,已經到了養心堂。

老太太之所以喊他過來,其實跟他的親事有關。

老太太将這事交給了周氏,周氏前些日子,相中兩個姑娘,一個是趙閣老的孫女,趙秋婷,一個則是金陵鄭家的嫡長女,鄭菲淩。

都說百年王朝,千年世家,這鄭家便傳承了幾百年,鄭家四世為官,家裏的兒郎,出過好幾個狀元,可謂顯赫一時。

鄭淩菲的兄長今年三月份也要參加殿試,她的母親有心讓她嫁到京城,便讓她随着兄長一道來了京城,如今兩人皆住在姑母家。

鄭家乃書香門第,很重視對姑娘的培養,府裏的姑娘從小就讀書識字,琴棋書畫樣樣都要學,鄭淩菲是年輕一輩中,最出色的一個,不僅飽讀詩書,模樣也出挑,她才剛來京城,就已經有了第一才女的稱號。

這樣好的姑娘,自然有不少人惦記,周氏也看中了她。說句不好聽的,若是太後還在世,老太太身體也康健,裴邢的親事根本輪不到她張羅,她自然不敢懈怠。

武安侯與鎮北侯交好,鄭氏與周氏關系也不錯,周氏前幾日,便給鄭氏下了帖子,邀她們前來賞花。

她其實是有意讓老太太相看一下,鄭氏帶着侄女兒過來時,自然會過來給老太太請一下安。

鄭淩菲已經及笄,相貌才情皆是一等一的好,老太太自然滿意,她摸不清裴邢的喜好,恰好裴邢已經回府,考慮到他時常不着家,老太太才悄悄給丫鬟使了個眼色,讓她将裴邢喊了過來。

裴邢尚未靠近養心堂,便聽到了衆位女眷的笑聲。

他微微挑了一下眉,看了秦興一眼,秦興連忙将探查到的消息說了說,“二夫人邀了鄭夫人過來賞花,她帶着自己的女兒和侄女一道來的,許是過來給老太太請安來了。”

裴邢啧了一聲,當即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

這種事,有一就有二,他實在不想應付,索性對正要進去通報的丫鬟道:“我臨時有事,需出府一趟,回府後再來瞧老太太。”

他說完就轉身離開養心堂,從側門離開了鎮北侯府。

想到鐘璃尚在幽風堂,秦興不由小聲問了一句,“主子真要出府?”

裴邢斜睨了他一眼,道:“不然呢?老太太不要面子的啊。”

這是打算做戲做全套。

秦興道:“那鐘姑娘呢?”

“你倒是操心,她沒腿不成?”

他語氣談不上和善,秦興摸了摸鼻尖,沒敢再問。

鐘璃換好衣服時,已是一刻鐘後,她又等了一刻鐘,見裴邢沒有歸來,她才帶着秋月離開,怕白天會撞見旁人,她暫且将衣服留在了裴邢那兒。

兩人穿過長廊時,遠遠就瞧見了顧霖。

他緩步走了過來,目光中滿是惡意,鐘璃腳步微頓,手指不自覺拂過香囊裏的藥包。

這十來日顧霖都不曾見過她。

那日裴邢威脅過他後,他就讓小厮調查過鐘璃,事實證明,她與裴邢根本沒怎麽接觸過,唯一一次單獨說話,是裴邢離開的前一日,他們倆一前一後從養心堂出來,可惜丫鬟小厮離得有些遠,只瞧見了他們的身影,沒聽到他們具體說了什麽。

因為被裴邢威脅過,顧霖不敢再借着請安騷擾鐘璃,最近便沒見她,今日得知她出了小院,顧霖才過來堵她來了。

“小賤人!倒是幸運,那日竟逃過一劫,是不是去了蕭盛房中?怎麽樣,被人X的滋味是不是很爽?”

他說着,就伸出了手,想捏住她的脖頸,将她按在木柱上,狠狠羞辱一番。

秋月氣得手都是抖的,胸膛劇烈起伏着。

鐘璃眉眼不動,手觸碰到了香囊,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卻突然從暗處飛了出來。

她輕功了得,足尖輕點數下,就來到了顧霖身前,手中的劍,直接對準了顧霖的脖頸,“滾。”

顧霖僵住了身體。

少女一襲黑衣,雖是女子,眸中卻帶着殺氣,一瞧身份就不簡單。

顧霖反應過來後,往後閃了一下,佯裝要離開,下一刻就來到了少女身後,一腳踹向她的後背。

鐘璃脫口而出道:“小心!”

然而不等她提出警告,少女已經有所察覺,她腳尖點地,身體在空中翻了個身,一腳踹飛了顧霖,手中的劍,再次指向他的脖頸,一條血線,順着他的脖頸流了出來。

她眉眼不動,冷冷啓唇,“不想死,就滾。”

這次的警告有力度多了,怕她真下殺手,顧霖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他狠狠瞪了鐘璃一眼,才離開,許是覺得丢人,他臉色相當陰沉。

鐘璃沒理他,朝少女略微一福身,“謝姑娘出手相助。”

少女只略一點頭,下一刻,身形一閃,便消失在原地,沒再給鐘璃開口的機會。

鐘璃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她消失的方向。

秋月忍不住湊近鐘璃小聲道:“是三爺的人嗎?”

上一世鐘璃遇險時,從來不曾有人護着她,這一世,唯一的變化,就是找了裴邢,鐘璃覺得應該是,她自嘲一笑,低聲道:“先回去吧。”

她們才剛走出幾步,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璃妹妹!”

男人一襲白衣,腰間束着淺藍色腰封,他身姿筆挺,正是蕭盛。他快步走了過來,腳步略顯局促,“你沒事吧?我聽說……”

他一直讓人盯着顧霖,得知他堵住鐘璃後,他才匆匆趕了過來。

鐘璃搖搖頭,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我沒事,表哥不必挂念,專心備考即可,承兒還在等我,我先回去了。”

她說完,沒給他開口的機會,便轉身離開了。

秋月和蕭盛都察覺到了她的疏離,蕭盛眸中暗沉,秋月眼中卻是閃過一絲驚訝,她并沒多問,只當姑娘是想與他保持距離。

回到摘星閣,鐘璃才對秋月道:“你明日出府一趟,再去買幾味藥草,切記,每個店鋪只準買兩樣,記得喬裝打扮一下,別讓店鋪的人認出你。”

藥草不比旁的,一下買多了,難免會惹人懷疑,每隔幾日,鐘璃才讓秋月出府一次,明日她若能買齊藥草,她就可以嘗試制毒了。

她不能再坐以待斃,是時候讓顧霖一點點嘗到苦果了。

秋月下午才回來,其中有一味藥草十分難尋,她跑了好幾個藥鋪才尋到,除了藥草,她還置辦了一些年貨。其實年貨前兩日已經置辦好了,買這些不過是為了作掩護。

鐘璃拿到藥草時,心下微微一松,明日是大年三十,到時所有人會聚在一起用年夜飯,是給顧霖下藥的最好時機。

她只需今日将毒制好,鐘璃選的這一種毒,有一個好處,那便是中毒後不會立馬毒發,需要等七日,毒性一旦發作,症狀跟花柳病一樣,會讓人誤以為得了花柳病,沒人會往中毒上聯想。

這種毒的方子是她上一世花重金買下的,據說是從西域傳來的,因為罕見,幾乎沒幾個人知曉這種毒的存在,她重金買下藥方後,也曾懷疑過它的真假,直到,她對顧霖出手。

這一世,她可以提前一年,對他下手。

她将承兒哄睡後,才回房制毒,因為睡得晚,第二日給老太太請安時,險些沒能起來。

時間一寸寸流逝着,不知不覺就到了傍晚時分。鐘璃給承兒穿好披風,才牽住他的小手,往養心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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