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二日,林予如願以償地跟着林給去了趙家,只是去之前又在家被林給逼着喝了一碗藥,以至于這一路上,都苦着一張臉,對林給愛搭不理的。林給知道她鬧脾氣,也沒在意。
今日沒了昨日的霧霭,明亮了不少。兩人慢悠悠來到趙家的時候,已經有了幾分喜慶的氛圍了,一眼望去,屋檐上挂着紅綢,門窗上的大紅喜字貼的一絲不茍。院子裏擺滿了桌凳,都是從村裏的各家借的。
不少人從竈房進進出出搬着東西,耳房上直立的小煙囪此時正飄着縷縷炊煙,徐徐上升,眨眼功夫就混進晨霧沒了蹤影。
許是竈房空間不夠,便在外面的一塊小空地上支了個小草棚,底下放着幾塊案板,案板上是排列整齊的菜肴。
如此明目張膽地擺着,逗得小孩圍在邊上眼巴巴的望着。
即便有人守着不讓他們偷食,但還是有頑皮的男孩子頂峰作案,假裝與小夥伴玩着,眼珠子卻粘着那人,瞅準時機,然後趁其不備,從黑色粗碗裏抓了一塊肉拔腿就跑,惹得看守那人在後面破口大罵。
林予看着那人老鷹護食一樣的驅趕着小孩,不由得覺得好笑。
“來啦!”
趙梅在院口的水池邊忙着擇菜,最先看到兩人,見林予提着一大籃花,當即放下手頭的菜葉,胡亂在圍裙上擦了下水漬,接了過來,一邊不忘回頭朝竈房的趙大娘喊,“嬸兒,林幺妹來了!”
說起來這趙家就是趙梅的娘家,林予還是前段時間才知道的。趙大娘聽到喚,從竈房探出個頭,瞅見林予,轉頭跟裏面的人交代了幾句,就疾步出來了。
“身子好些了?”
林予收回打量的視線,笑道:“好多了,不礙事,大娘,這布置您有什麽要求嗎?”
在竈房呆得久了,臉上都是油光,趙大娘随手抹了一把,“我不懂這些,幺妹你看着辦,只要喜慶就成。“從趙大娘那裏得了話,林予就拉着林給開始布置。
之前她去魚塘的時候都會路過趙家,對趙家院子的格局還是有個初步的了解,所以昨日給林給那張草圖不是憑空亂畫的。只是今日看了,她稍微做了一點調整。
新婚本該用玫瑰最合适,可惜玫瑰已經過了花期,所以林予就改用的月季,與玫瑰差別不大,寓意也差不多。
她從周圍的人家借了些竹籃,将帶來的花都插在竹籃裏做成花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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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予插着花,林給就在旁邊幫她修剪多餘的枝桠,期間馮圓不知從哪冒出來,盯着她的手法看了一會,也拿着個竹籃在一旁有模有樣地擺弄。
最後三人協作,做了十個花籃,正好沿着院口那條路擺着,左右各五個。
另外新人進院後就是進堂屋拜堂,所以林予把堂屋也簡單布置了一下,之後又來回幾趟拿了些綠植擺放在趙家的院子裏。
經她這麽一折騰,趙家本就喜慶的氛圍越發濃重了,只是這喜慶中還含着一股清香,不禁讓人心曠神怡。
這麽一番下來,已經是傍晚了,入了秋天黑得早,趙家不知什麽時候在院子生起了火堆。林予的身子還病着,體溫較常人低,風一吹就冷得打顫,索性就窩在火邊取暖。
溪水村的宴席一般是從前一天晚上就開始吃,一直到第二天的晚上結束。現在院裏已經坐滿人了,說說笑笑,吵吵鬧鬧,就等上菜開吃,其他人的忙着,火堆便就她一個人。
趙梅得了閑,見着她,便湊了過來,“幺妹,咋不去找個位坐啊?”
林給人高馬大的,被臨時叫去擡東西了。林予朝竈房看了一眼,淡淡道:“我等林給一起。”
其實她這會嘴淡并沒有胃口。
趙梅也不急,在一旁坐下,跟她唠着,“你這花擺得真好看,等我兒成親,也找你給整一整。”
林予雙手抱臂笑道:“行啊,你到時候叫我就成,趙嬸,你兒多大了啊?”
趙梅轉身朝角落的一桌指了去,“就那個,這個中秋一過就十七了。”
林予看去,一眼就分辨出來了,一桌都是老人小孩,就他一個年輕人。天色有些暗,院裏點了好幾盞燭臺,林予從隐約燭光中,沒瞧清楚少年男子的臉,只看到一個削瘦的輪廓,斯斯文文的。
男子恰好擡起頭來,兩人視線接觸,對方有一雙清澈的眼眸,與林予相視時微微颔首了一下。林予扯了扯嘴角回以微笑,而後轉過身來,随口道:“也到說親的年紀了吧。”
“是啊。”趙梅順手往火堆裏添着柴,“不過他一心要讀書,說是想考功名,他爹由着他,也就把說親的事再往後推一推了。”
倒也是個開明的家庭。
林予記得林家的兩個兄弟好似也早到娶親的年紀了,早期李惠也是這麽個想法,便沒急着給兩人說親,只是最近聽說李惠起了這個心思,還專程回娘家物色兒媳去了。
林予覺得可能是在幾個女兒身上薅不出羊毛,把主意打到未來兒媳身上去了吧。
馬上要開席了,趙梅忙着去上菜,坐了一會就走了,所以火堆邊又只剩她一個人了。
林予也沒在意,拿着跟木棍搗火堆。近幾日水汽重,堆放的柴梗也有些濕潤,燃燒的時候,水分蒸發,啪啪啪的響。
她把凳子往後移了一點,不小心撞到了人。
林予心裏一驚,連忙起身道歉,“對不住。”
但看到人的時候愣住了,下意識地往旁邊靠了靠。
來人正是村頭的那個駝背老頭,如果沒記錯的話就住在趙家後面。這人的手上端着碗,看樣子是去天添飯的。
林予怔了一瞬,看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她遲疑地問道:“您……沒事吧?”
那人仍舊沒有動作,低着頭,握着碗的手微微顫抖。花光跳躍,将地上的人影拉長得幾近扭曲。
半晌,那人終于動了,緩緩擡起頭來,臉上的褶子疊加。他看着林予沉默了一會,就在林予要再次詢問的時候,他突然咧嘴扯出一個笑,一口牙所剩無幾。
“沒事,沒事。”他念叨着,佝偻着背走了。
林予望着那人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
正出神,背後先是傳來一聲咳嗽,而後就是一道熟悉的嗓音,“在看什麽?”
林予收回視線,搖了搖頭,“你結束了嗎?”
“嗯。”林給被叫去端東西,跑上跑下,臉上都是汗,他随手擦了一下,順着剛才林予看去的方向掃了眼,“等會還要忙一陣。”
林予聽着這娴熟的話語,恍然發現林給已經這般接地氣了,從當初冷着一張臉的傲嬌公子哥到如今給鄰裏跑腿幫忙的林兄弟,變化真的挺大。
林給習慣性地伸手探向林予的額頭,“剛才為何不跟着你爹他們去吃飯。”
林予恹恹地坐回去,“不想吃。”
其實除了身子不适引起的沒有食欲外,還有一個原因是她不喜歡在這種吵雜的場合吃飯。
來往的人多,林給站在道上有些擋路,索性挨着林予坐下。
他湊近林予道:“那你有什麽想吃的?”
兩人坐在一張長凳上,腿碰着腿,肩抵着肩,林給這一湊頭,與傾身在戀人耳邊呓語無常,看得身後有人眼紅不已。
周荷本是不屑村裏這種宴席,換做往日都不會來,但這次是聽說林給在,才跟着自家人打着湊熱鬧的名義來的,只是沒想到一進院就瞧見這讓人吐血的一幕。
周荷的後娘陳芹見她跟木頭似的杵着,有些不耐煩但還是耐着性子喊她,“荷兒,幹嘛呢,快過來,一會沒座了。”
周荷見她一副谄媚樣,冷笑了一聲,又往火堆前的兩人看了看,不甘心地跟上了周家人。
林予沒注意到身後的動靜,因為此時她正在認真想自己到底想吃什麽。最後想來想去,得出結論還是什麽都不想吃。
新的一輪開始了,那邊有人在喊,林給只好拍了拍林予的腦袋,說道:“那你在這呆一會,等我弄完就回家。”
他走後,林予又一個人烤着火,只是沒多久,有些吃過席的人端了板凳坐過來,圍着火堆說話。
都是些大娘,看着有些面生,應是外村的或者是趙家的親家些。她們說着自個的,也沒人關注林予,林予正好窩在一邊安靜地聽她們聊八卦。
不得不說這些大娘的思維是真的跳躍,一開始聊着各自娘家的成親習俗,後來又談起誰家地裏的莊稼怎樣,最後竟還說上靈異事件了。
本來起初幾人只是說成親日該忌諱什麽,最後不知怎的就演變成各自分享以前經歷過的怪異事了。
火堆在幾人來後越燒越旺,青紅火苗可勁往上竄騰着,地上的倒影随着不時吹的風搖曳着,襯着幾人的話題,倒還挺應景。
林予越聽越不對味,有些坐不住了,正準備起身,又被其中一人的話吸引了去。
“就前些天,我家男人天天嚷着夜裏沒睡好,去看了大夫又說沒啥事,但回來還是那樣,他說總感覺夜裏睡着後有什麽東西纏着,喘不上氣,又醒不過來,後來聽人說是被邪物盯上了,把我們吓的夠嗆,後來一家人去寺裏又是燒香又是拜佛的。”
那大娘說累了,停下來喘了口氣,一旁有個大娘正聽在興頭上,催道:“之後咋樣了,有用沒?”
“有用有用!花了大價錢呢,那天回來就睡了個好瞌睡,第二日精神着呢。”
有人一聽,有些不确信,“真的有用?我最近就是,天天夜裏都有東西纏着。”
“那你也去看看……”
林予默默地聽完了全程,突然生出一種自己也該去燒香拜佛的沖動。她一連幾個晚上都這樣了,在沒有聽到這話之前她一直都以為是夢魇,但無論白天再怎麽累,也不至于天天都這樣吧,再說她最近還挺悠閑的,也不見得有什麽煩心事擾着。
所以從趙家出來這一路,林予都一直在想着這個事。
李惠回娘家了,林全就讓林舒先住回去,他最近從大夫那得了一副調養方子,盡心盡力的給林舒調理着,畢竟林家的第一個孫輩,不得當眼珠子守着。所以這幾日,又只有兩個人了。
進了院子,林給點了燈就要去竈房,林予沉默了一路,突然跟在他身後,問了一句,“你說這世上真的有夜裏吸人精氣的邪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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