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小師弟，你還不夠強大
王希堯把留在洛陽的劍閣弟子們召集起來，大師兄史阿回來，總要讓大家來見個面。
十五年前的那些認識史阿的劍閣弟子們，留在洛陽的人已經不多。
現在劍閣的弟子，九成以上都是新人。
有點劍術造詣，有點資歷的弟子，可以獨當一面的人，都是到外地去組建劍閣分館。
就像季雲他們那樣。
劍閣的宴席很晚才結束。
直到其餘的弟子們都散去，王希堯才盯着史阿問道：“大師兄，你是不是投靠了曹孟德？”
史阿點頭說道：“是。三年前，我遇見了曹丕公子，然後就認了曹操做主公。我是兩個多月前和曹丕公子來到洛陽的。”
遇見史阿的時候，王希堯很激動。
可是冷靜下來之後，王希堯就覺得史阿這次回劍閣，目的怕不是那麽單純。
主要是史阿做了曹丕的劍術老師。
王希堯沒什麽政治智慧，可并不代表他就傻。
“大師兄，你我師兄弟之間，說話就不用饒彎子。”王希堯說道，“繞來繞去，不但大家都累，而且還容易弄出誤會來。你實話告訴我，你這次回劍閣，到底想要幹什麽？”
史阿說道：“我打算回來執掌劍閣。”
王希堯笑着說道：“是曹孟德讓你來的吧？劍閣，是由劍術館發展壯大而成，劍術館是恩師創建。你是大師兄，按理說，師兄你回來執掌劍閣，我不該有任何意見。可是現在不是十五年前了。”
劍閣的職能，早已經不是那麽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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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和長公主對劍閣的重視，可以說是遠遠超過了常人的認知。
劍閣有時候比軍權更重要。提前掌握了情報和信息，就相當于是掌握了先機和主動權。史阿想要靠“大師兄”的身份，就順利接過劍閣的大權，那怎麽可能？
就算王希堯同意，劉協和萬年公主都不會答應。
史阿說道：“小師弟，你我是各為其主。咱們都是劍客，就以劍術定輸贏吧。我們做個約定。我贏了，小師弟你辭去太傅之位，離開洛陽。我輸了，就不再妄想執掌劍閣。”
王希堯點頭說道：“好。”
史阿拔出腰間佩劍，直刺王希堯的咽喉，沒有一點留情的意思。
濃烈的劍意和殺氣，讓王希堯眉頭一皺。
史阿的劍，很快。
史阿的力量，很強。
動作更是隐秘得可怕。
可是對王希堯還造不成致命的威脅。輕輕向後滑動了半尺的距離，王希堯避開了這隐秘的一劍。
王希堯說道：“大師兄，你真的要殺我？”
史阿的眼睛充血，變得赤紅，身上的氣勢暴增。
“不拿出一決生死的信念，如何能真正分出輸贏？”史阿冷聲說道，“勝負，就在生死之間。小師弟，十多年來，你的身法倒是練得不錯，竟然能避開我這一劍。拔劍吧，再不拔劍，你可能就再沒有機會。”
之前史阿身上的氣息很穩重，也很平和，可是此刻他身上的氣息充滿了暴戾。
尤其是史阿的劍，只有純粹的殺意。
王希堯說道：“大師兄，這些年你到底經歷了什麽？你的心裏居然隐藏着如此暴戾的情緒，你在殺伐之道上，倒是走得越來越遠。你是在拿生命元氣換取力量，再這樣下去，你會暴斃而亡。”
史阿大喝一聲：“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不用你小子來教訓。拔劍！”
史阿一蹬地。
一聲炸響，地板被強大的力量震裂，史阿化作一道殘影向王希堯沖來。
王希堯心中暗道：“大師兄劍意大成。他全力一擊的力量，至少有七千斤！”
史阿的實力，足以跻身于當世的超一流強者。
王希堯走位閃避，動作流暢，猶如行雲流水，避開了史阿的每一劍擊殺。
史阿憤怒道：“王希堯，你為何不拔劍？”
王希堯說道：“大師兄，你的實力是很不錯。可是我的修為在你之上，就算手中無劍，你也贏不了我。”
史阿再次用了一個直刺。
王希堯沒有閃避，伸出右手，劍尖還有一寸距離抵達胸膛的時候，劍尖被捏住了。
史阿頓時覺得長劍好像承載了座大山一樣，雙手握住劍柄，使足了力氣也撼動不了長劍分毫。
論劍術境界，王希堯比史阿強。論力量，王希堯也比史阿強。論心性，王希堯更是比史阿強。
兩者的綜合實力，相差太多。
史阿沒有贏的機會。
王希堯一用力，崩斷了史阿的長劍。
史阿被震退幾步。
哇……
史阿單膝跪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鮮血。
剛才，史阿用力太猛，再加上情緒暴戾，憤怒異常，五髒六腑受了損傷。
王希堯說道：“大師兄，你冷靜一點。你到底遇到了什麽不順心的事情？竟讓你變得如此偏激和暴戾。”
史阿哈哈大笑，說道：“好，好，好啊。沒想到，你的修為到了如此境界。我在你面前，讓你拔劍的資格都沒有。有你在，替師父報仇，就有希望了。”
王希堯一愣。
為師父報仇？
王希堯連忙問道：“大師兄，你把話說清楚，師父到底怎麽了？”
史阿丢掉了斷劍，背靠在柱子上，說道：“你要是實力低微，我是不會告訴你，因為你沒資格知道師父的仇人是誰。可是你修為既然在我之上，那我就把師父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你。給師父報仇，就靠小師弟你了。”
随着史阿的訴說，王希堯終于知道了王越這些年經歷了什麽。
王越的仕途之路斷了以後，就帶着史阿離開洛陽，周游天下，磨煉自己的修為和劍術。
可能是心中放下了為官的執念。
王越的念頭更通達，不過數年的時間，他就将導引術練到了專氣致柔的境界。
專氣致柔。
人劍合一。
王越那時候的修為，比王希堯此刻更強！
修行，劍術，永無止境，王越想要窺視劍道的更高境界，自然要去找人切磋論道。
童淵、紫虛上人、左慈等高人，王越都拜訪了一遍。
王越的劍，是越來越鋒利。
六年前。
王越在終南山遇見了南華道人。
二人沒有論道，直接比劍。
王越死在了南華道人的劍下。
史阿凄慘地一笑，說道：“師父的修為和劍術，已經是人間極致。可是，在華南道人的劍下，師父沒有走過五個回合。是什麽時候中劍？師父自己都不知道。臨死之前，師父說，南華道人的修為和劍術不屬人間，是陸地神仙的境界。”
“……陸地神仙又怎麽樣？南華那個賊道人殺了師父，我史阿一定要給恩師報仇雪恨。只可惜，我資質平庸，就算練到老，練到死，劍術也不可能是南華道人的對手。”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小師弟，我沒幾年可活了。但你還年輕，修為比我高深。你一定有機會超越南華道人，為師父報仇。”
王希堯沉默了許久，問道：“恩師葬在哪裏？”
史阿說道：“遼東燕山。”
遼東燕山是王越的故鄉。史阿把師父的遺體運回老家安葬，算是一片孝心。
王希堯問道：“南華道人現在是在何處？”
南華道人，是比較神秘的人物。據說他是張角的師父，當年傳授了張角《太平經》，引導張角謀反。
随後，就是黃巾起義。
南華道人，自稱為老仙。
“仙”這個字在道家典籍中，是至高無上的存在。試問，就算修道有成的高人，誰又敢自稱是仙？
南華道人就敢！
他自稱是南華老仙。
以此就可以看出，南華老仙不但狂妄，而且實力是真的到了深不可測的境界。
史阿說道：“你現在的實力，去找南華道人，就是自尋死路。等你的實力足夠強，或許你不用去刻意尋他，他就會出現在你面前。”
王希堯說道：“導引術，專氣致柔就是最高的境界。專氣致柔之上，是什麽境界？”
修行，需要先有理論，再來實踐。
具體的修行方法，是應用層面，算是相對簡單一些。
要是沒有理論做指引，修行就會一片茫然，就像是前面的路斷了一樣。
史阿搖頭說道：“不知道。師父臨死前，都沒有弄清楚更高一層境界是什麽。”
王希堯說道：“可是，南華道人知道啊。”
……
史阿和王希堯比劍失敗，沒有資格和臉面再來執掌劍閣。就算借助曹操的權勢，史阿再來劍閣，也沒人服他。
以後，史阿可能就只能做曹丕的劍術老師。
曹操其他的行動，史阿沒資格再參與。因為史阿對曹操集團來說，沒什麽大的價值了。
現實對失敗者的懲罰，是非常冷漠和殘酷。
……
虹桃走進王希堯的書房，說道：“公子，你要的《道德經》我找來了。”
虹桃二十五歲，早已成婚，她孩子都快七歲了。只是她沒有離開劍閣，而是繼續留在在劍閣做事。
王希堯接過厚厚的一卷竹簡，問道：“哪裏找到的？”
虹桃說道：“是在蔡邕大儒家裏。”
蔡邕家裏有許多的藏書。
王希堯以為這老頭只讀儒家的書。沒想到蔡邕還收藏了道家的典籍。
王希堯說道：“虹桃，稍後你帶一些禮物去蔡府，替我謝謝蔡大人。《道德經》我抄錄完了以後，會立刻還給他。”
要尋找專氣致柔之上的修行境界，王希堯把希望寄托在了《道德經》上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