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章

=========================

伏特加：？

[這是在幹什麽。]

他驚恐地看到大哥緩緩擡起了眼眸，沒有多餘的表情，卻明顯是在仔細觀察着面前的少女。

面前的人沉默地注視着她，墨綠色的瞳孔如同離群的孤狼，在地下車庫昏沉的燈光下閃爍着晦暗的色彩。

那是一種非常直白，充滿攻擊性，又非常……原始的眼神。

由于五官的敏銳，藤原夢晴經常會在生活中不自覺地接收到各式各樣龐雜的信息，除了聲音之外，目光也是其中的一類。

她已經習慣了人們或欣賞或探究的視線。然而從來沒有人會像眼前這個銀發男性一樣，讓她在和他對視的瞬間就莫名地感受到了某種矛盾的情緒。

這樣的體驗十分新奇，她甚至在接近他的幾分鐘裏耳邊一直回蕩着一段旋律似的幻聽，介于混沌與清明劃分界限之初，有着一點似夢非夢般朦胧又清透的美感。

或許工藤優作在某些時候也曾經給過她這樣的體驗，但他身邊的牽絆實在太多，就算他真的能夠讓她逐漸接近某個答案，也會在過程中摻雜進很多現實因素。

藤原夢晴嘗試過用言語去蠱惑他放棄，最終被拒絕了。

那個男人在對真相有瘾的同時，又被現代社會的條條框框束縛着。

不過他真的能夠抵抗得住讓自己更進一步的誘惑嗎？

她并不覺得工藤優作是得過且過的人。

橫豎她都已經将選擇放在了他面前，要不要和她一起去尋找完全取決于他自己的決定。

就如同她短暫的人生中很長一段時間都處于半夢半醒的狀态。

許多人終其一生尋找的幻夢對于她來說或許就像是普通人對于食物的态度一樣，是日常的，不用刻意去追尋的東西。

但美的盡頭究竟是什麽呢？是天空還是泥土？

盡管她無須費力就能抓住那些一閃而逝的白鴿，也依舊難免會去思考這或許根本沒有确切答案的問題。

她曾經和工藤優作聊過高更，他所追求的某種原始藝術曾讓他放棄了城市中安逸繁華的生活，轉而前往離群的小島，在那裏他創作出了象征主義的代表作《我們從何處來？我們是誰？我們向何處去？》。

工藤優作或許說得沒錯，她的确更偏像高更。

他的繪畫風格、繪畫形式，一直都致力于擺脫精神的束縛，走向一種超脫自然的純粹。

如今的事實證明，不必前往離島，無論身處何地，她的眼前都能夠出現一片荒原。

藤原夢晴決定就像過去無數次一樣，跟随着自己靈性的直覺行動。

“是我理解錯誤了嗎……唔。”黑色的金屬抵上了她的脖頸。

她有些不解地歪了歪頭。

“別動。”

伯/萊/塔的槍身鋒利又冰涼，沿着修長的脖頸線條緩緩往上，槍口挑起了她的下颌。

輕微的碰撞在她的下颚處帶出一點紅印，琴酒微微皺起了眉。

藤原夢晴卻毫無所覺般朝他笑了笑：“好看嗎？”

“你很得意？”

“不，這只是很正常的生物本能罷了。”

[他們在說什麽鬼話。]

伏特加一句都聽不懂，坐在後方也看不清琴酒的表情，他只感覺到大哥今天好像意外地興奮又很有……耐心？

這個發現讓他忍不住抖了抖。

“本能……呵。”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琴酒嗤笑了一聲，看向她青色的額角。

“額頭處理掉。”

“很難以接受嗎？”她情不自禁地抿了抿嘴唇。

“還好。”沒什麽不能接受的。

“我說的不是額頭的傷口。”

“少裝模作樣。”琴酒斜睨了她一眼：“惡心。”

這個女人既然來見他，還問出了那些話，肯定是察覺到了。

他也從不掩飾。

“那你要習慣了。”也不管還抵在她下颌的槍管，藤原夢晴伸手摸了摸上面新鮮的紅印： “我很容易受傷。”

“啧……”

“是會麻煩一點，畢竟是活着的東西嘛。“她朝琴酒露出了一個淺淡的微笑。

少女的話坦誠到像是在挑釁。

琴酒緩緩眯起了眼睛，似乎是在權衡着某種利弊，他修長的手指開始摩挲起指腹處的扳機。

近在咫尺的雪白脖頸下脈動着青色的血管，看起來脆弱又富有生命力。

但大概是考慮到不急于一時，冰涼的槍口只在她的喉管上輕輕一點，他收回了槍身。

在地下車庫呆的時間有點太久，再不回去特工先生可能就要下樓來找她了。

藤原夢晴随意理了理自己暗紅色的裙擺，有些期待地問道：“您什麽時候再來見我呢？”

“傷好之後。”

“果然還是很在意……”

“有事。”

伏特加驚恐得幾乎從座位上彈起來，腦袋差點就撞到了汽車的車頂。

他倒是不意外兩人還會再見面，這種詭異又默契的氛圍如果不再發生點什麽他都覺得對不起他今天一驚一乍流下的冷汗。

他最震驚的是大哥竟然在解釋？還是相對來說不怎麽重要的廢話。

最開始或許他還有些夢醬真人和自己原本預想的性格不太一樣的失落，現在就只剩下由衷的敬佩之心了。

大哥和她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究竟達成了什麽共識？

伏特加知道自己的智商并不算高，但他覺得再來任何一個此他更聰明的人出現在車庫裏都不能了解到更多的信息。

看似平靜的交談下翻滾着暗湧，他有一點猜測，卻不敢确認。

[那樣的事絕不可能發生在大哥身上。]

伏特加搖了搖頭，把腦海中的胡思亂想抛到腦後。

忽然起身鬧出的動靜有些大，少女的眼神游離了一下，腦袋往裏探了探想看看駕駛位發生了什麽。

“開車。”

琴酒忽然命令到，他随手将燃盡的煙頭往身旁一按，少女立刻回過神來，笑着朝他揮手告別。

伏特加也不敢在原地久留，在過去的十幾分鐘裏他無數次擔心大哥會随手就把夢醬幹掉。

就算殺了她沒什麽意義，但琴酒殺人從來都不需要理由。

汽車漸漸駛出大樓，視野逐步變得開闊。

他身邊的人又點燃了一支香煙，這次沒有再吸，只是手肘搭在車窗處靜靜地等待着它燃燒。

伏特加猶豫了幾次卻沒能忍住，最終還是出聲道：“大哥，你之前見過那個女孩？”

“不重要。”

“為什麽會……”

“有件事情還需要确認一下罷了。”其餘的沒必要給伏特加說。

窗外大片的火燒雲綴着緋色的晚霞，仿佛引起了他久遠的回憶，琴酒不耐地啧了一聲。

[本能……] 連生物最基本的規避危險的本能都沒有，卻被其他東西驅使着的怪物。

不過有沒有防禦機制都與他無關，獵物的垂死掙紮只是調劑罷了。

倒是貝爾摩德那邊稍微有點麻煩。

如果在解決赤井秀一的時候能順道讓她安靜一段時間，那就是最好的結果。

伏特加覺得大哥今天的心情或許意外地很好。

“去做什麽了？”

藤原夢晴回到樓上，特工先生換回了原本的裝束，正靠在牆邊等她。

“我找到了一個人。”藤原夢晴有些興奮地說道：“很奇怪，又很有趣。”

她眼睛亮亮的，幾步走過去抱住赤井秀一的手臂：“總覺得他能讓我了解到一些重要的事情。”

那個銀色長發的男人就像從她腦海中一直期待的畫面中走出來了一樣，正處于一種臻于完美的成熟狀态。

純粹不只有白色，要追求最原初的極致的話，黑暗當然是不可避免的。

死亡又如何呢？

他對她有興趣正好，就是不知道這個興趣是不是如她所料的程度，不過只要還能再見面，她一定能夠得到更多她想要的東西。

這個“他”指的是男性，不在乎少女去認識新的人，但她才受過傷，赤井秀一皺了皺眉提醒道：“注意安全。”

“下次遇到今天這種事不要一個人行動。”幸好犯人只來得及發射一顆子彈，否則藤原夢晴絕不會只受一點輕傷。

“可是我提前發現了啊。”她擡起頭，有些疑惑地看向赤井秀一：“你教我的東西，我認出來了才行動的。”

就像捐贈的事情，藤原夢晴的重點從來都沒有放對過，她今天救了主演的性命之後也只是平靜地拍拍灰塵就走開了。

少女根本就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她發現了道具是真槍，因為被子彈擊中會受傷，所以把人推開，非常直白的因果關系。救人之類具體的事情，或者她自己會如何根本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赤井秀一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至少要先确認自己的安全。”

她受的傷還沒完全恢複，雖然已經能夠正常地走動，牽扯到傷口的話還是會有些疼，赤井秀一便伸手把她抱了起來，帶着她向外走去。

少女的腦袋埋在他的頸窩處，聲音悶悶的：“你會一直保護我的，對吧？”

“嗯。”

“真好啊。”她笑了起來：“現在我有特別期待的事情了。”如果能夠活得長久一些或許真的能夠找到答案也說不定。

藤原夢晴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促道：“快回家去吧，我想畫畫了。”

她要記錄下今天看到的荒原。

--------------------

作者有話要說：

妹很瘋的，她不止是電波，只能說幸好她喜歡搞藝術，否則真的是個很有蠱惑能力的危險分子。

琴酒會是妹的完美藝術品，極致的黑也是極致，沒有心正好，他有牽絆之後就有了瑕疵，會瞬間被嫌棄。

伏特加的偶像濾鏡被妹打碎了，但他即将磕到一對天作之合的cp

普通的救贖套路對琴酒這種屑人肯定沒用，還是要爛一起爛（？）比較适合他

看他指揮基安蒂刺殺議員的那一集就知道他是個有點強迫症的人，非要等到議員走到确定位置才給了柯南機會

他不殺妹也是因為這個哦

我已經把這條線最重要的一章提前寫好就等着劇情發展到那裏啦

感謝在2021-10-26 03:55:09~2021-10-30 09:05: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驟雪、永無鄉 20瓶；來者猶可追 16瓶；膝丸的阿尼甲 9瓶；祿仔、41887884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