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藤妖覆滅,石壁上枝蔓盡落時,這場心魔也就到了盡頭。
夢裏的龍平只是個十歲上下的孩子,心魔已經把他吓得夠嗆,待進入魇術母體,不知還要受到多少驚吓。
在眼前景物消散之前,謝星搖特意叮囑:“等石室消失,我們會看見一座黑漆漆的城。那是一場虛幻夢境,你到時候不要害怕,耐心等我去找你彙合,好不好?”
她語氣柔和,男孩怯怯點頭。
于是身前所見的一切袅袅如煙散,當謝星搖再眨眼,果然來到繡城。
還是和上回一模一樣的深夜,與之不同的是,這次她被傳送到了城中。
已經能強制性将人拉入魇術母體,這或許意味着……幕後主使的力量有了極大突破。
此地詭谲陰森,不知潛伏着何種危機,謝星搖手中暗暗凝出法訣,四下張望。
她正置身于外城的一條長街,街中悄怆幽邃、靜谧無人,四面八方見不到一盞亮燈,唯有天邊殘月盈盈生輝,在棉絮般散亂的雲層裏,灑落幾縷亮芒。
平日的繁華之景地覆天翻,就連街邊的花樹也令人心生忌憚。婆娑樹影被月光緩緩拉長,冷風拂過,好似魑魅魍魉浮動的身姿。
處處都是惹人不快的氣息。
謝星搖靜靜聆聽耳畔風聲,倏忽之間,聽見風聲一急。
她飛快轉身,在不遠處望見熟悉的青衣。
“……晏公子。”
謝星搖嘆氣:“你總是這樣悄無聲息,有點吓人。”
晏寒來:“身法使然——聽謝姑娘的語氣,難不成從未修習過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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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如既往說話不好聽,但在這座空蕩無人的城池裏,晏寒來無疑是她唯一信得過的隊友。
謝星搖沒理會這句陰陽怪氣:“對了,這裏為何只有我們兩個?龍平的心魔被破,應該也會來到繡城。”
“或許同神識有關。”
晏寒來道:“魇術母體強行将我們拉入繡城,顯然是動了不讓我們離開的念頭。你我二人皆是修士,神識強而穩固,因此來到較為安全的外城;至于龍平,應當在繡城深處。”
謝星搖一愣:“深處是指——”
“魇術母體發源之地。”
這就危險了。
倘若他們三人同行,龍平還能得到保護。這座城顯而易見地殺機重重,留他一人進入深處,可謂九死一生。
“根據我們已知的所有情報,城中沈府最不對勁。”
謝星搖:“我們一起去沈府看看?”
這座“繡城”的氣息很讓人生厭。
起初他們置身外城,只能感到一股不太舒适的威壓。
等順着長街慢慢往裏,月色漸淡、天色漸黑,四下蔓延開濃郁黑氣,如同渾濁沼澤,壓抑得叫人喘不過氣。
耳邊只剩下風聲和樹葉搖晃的聲音,像極嗚咽。謝星搖明面上保持鎮定,實則心裏發慌,暗暗唱了好幾遍《好運來》。
沈府立在黑霧之中。
晏寒來先她一步邁入大門,确認無事,淡淡投來一道視線。
謝星搖緊随其後,被府中陰冷的寒氣凍得一哆嗦。
沈府面積極廣,前院、中院皆栽種了團團簇簇的繁花綠樹。
花香連綿,勾連起亭臺座座。後院裏的建築最大也最高,足足有數十層高度,聽說是沈府老爺為将春色一覽無餘,特意修建的觀景閣。
《天途》裏,與沈惜霜的最終決戰就發生在觀景閣中。
想着想着,謝星搖蹙起眉頭。
這座府邸偌大,龍平不知被帶往了何處。宅子裏指不定藏着什麽妖魔鬼怪,倘若大聲呼喊、暴露了位置,他們三人都得遭殃。
但要是一處一處地找,不僅費時,還不一定能找到。
更何況……他們還要盡快找出一切的真相。
“我們繼續往裏吧。”
謝星搖壓低嗓音:“這地方——”
她話說時轉頭看向晏寒來,目光瞥過,發現他正盯着一片角落瞧。
順勢望去,原來是前院裏栽種的花。
沈府光線暗淡,謝星搖之前只匆匆一瞟,如今随他看去,才後知後覺發現一絲不對。
前院裏的花叢争奇鬥豔、明麗鮮妍,然而細細端詳,每棵樹上居然長滿了不同的花朵。
絕大多數是桃花,周邊零零星星鑲嵌着杏花、梨花、刺槐花與玉蘭花。
桃花開得最盛、艷麗如霞,其餘花朵要麽只結出了小小花苞,要麽生機頹然,在冷風中輕顫。
最為詭異的,是花叢樹幹。
桃枝妖豔,向牆裏牆外各處生長,無邊淺粉裏,顯露出一片片翠色将滴的竹枝。
竹枝并非由竹幹生出,而是嫁接一般長在桃樹之上,翠綠與粉白兩相交織,尤為格格不入。
“像是……”
謝星搖沉聲:“桃花汲取了所有養分。”
夢由潛意識産生,夢中所見,皆有寓意。
桃花汲取其它花朵的養分,的确能與原著對得上——
沈惜霜身為桃花妖,剝奪他人的神識促進修為增長,無疑是一種掠奪。
但為何……桃樹會連着竹枝?
比起花朵,枝幹才是植物的主體。竹子與桃花的羁絆,恐怕比那些梨花杏花更深。
線索太雜,謝星搖毫無頭緒,正在思忖間,肩頭被人輕輕一拍。
多虧晏寒來的這道提醒,她從沉思裏掙脫而出,敏銳察覺到一股妖氣。
來了。
魇術母體絕不可能風平浪靜,謝星搖手中掐訣,望向妖氣源頭的方向。
她和晏寒來的修為都被大大壓制,沈府威壓如此厚重,裏面的精怪實力定然不低。
希望……不要有事才好。
黑霧彌散,威壓沉沉,一道灰影自廊間緩緩踱步,不消多時,顯露出魁梧健碩的身形。
以及鋪天蓋地的殺氣。
“何人擅闖此地。”
灰影步步靠近,月光暗淡,逐一映亮他尖利嗜血的犬牙,布滿血絲的雙眼,以及手中鋒利的長刀。
當他咧嘴笑開,周身妖氣氤氲,喉音沉如山壓:“擅闖者——”
最後一個“死”字沒來得及出口。
因為不遠處的紅裙少女先是一愣,旋即十足欣喜般睜大雙眼,打斷他的臺詞吟唱:“大人!是你嗎大人!”
犬妖:……
犬妖:???
等等他有點兒懵。
雖然很不合時宜,但犬妖還是下意識皺起五官:“啥?”
謝星搖不給他反應的時機:“是我大人!還記得溟山嗎?我們見過啊!”
幸運。
大幸運。
人生何處不相逢,本以為即将迎來一場死戰,然而當灰影走出霧氣,她居然見到一張無比熟悉的面孔。
正是龍平心魔中,被她一路走一路騙的犬妖。
只不過來到繡城,他收起了那對标志性的毛絨絨耳朵。
想來也是,藤妖被仙門道長剿滅,溟山裏的精怪們自然會四處逃竄。沒想到陰差陽錯,犬妖居然到了沈府中。
送走一個工具人,立馬又來一個。
巧了啊這是。
“我曾運送人族獻給藤妖,得了大人你的協助。”
謝星搖道:“大人仔細想想,溟山,石門,敲開石門就能進去的石室!”
晏寒來:……
龍平的心魔和如今這場夢境,是兩個彼此獨立的故事。
謝星搖雖在心魔裏見過犬妖,但對于這場夢裏的犬妖來說,她只是個未曾謀面的陌生人。
——也就順理成章地,不知道她曾屠滅過老藤。
更何況,她說得太準确了。
藤妖食人、溟山中隐秘的石門,這些全是不為大衆所知的秘密,只會告知信賴之人。
溟山已覆滅多年,為藤妖供奉食物的人族有十幾個,或許……過去這麽久,人員又那般繁雜,真是他忘了?
犬妖有了短短一剎的神志恍惚。
“多虧有各位大人的照拂,我才終于到了煉氣中階。沒成想天降噩耗,溟山居然出事了。”
謝星搖乘勝追擊:“兜兜轉轉這麽多年,我窮困潦倒,沒一處落腳的地方,恰好聽說大人你在沈府,便想着來投靠試試。”
她說着一頓,語意漸深:“大人,我還記得在溟山時,你總會露出兩只犬耳……時過境遷,它們也不見了。”
犬妖剎間擡眸。
是了。
當初居于溟山的他桀骜不馴,時常以半妖半人的模樣示人。這是他多年前的小習慣,倘若這姑娘是仙門之人,哪會把這種事記在心上。
唯一的解釋,是他們曾經的的确确有過交集。
犬妖恍然大悟,晏寒來冷眼旁觀。
的确很有交集,你被稀裏糊塗騙了一路,如今被賣還要幫着她數錢。
“正是,正是!”
犬妖将他們二人飛快打量:“來投靠我?很有眼光。實不相瞞,我已做到了沈府高級護院的位置——”
他言語間現出幾分得意之色,話沒說完,被另一道女音驟然打斷。
“護院。”
一只樹妖自霧裏現身,四肢皆是長藤,面目模糊可怖:“發現一個擅闖者。”
擅闖者。
謝星搖心下一動。
進入繡城的只有他們三人,也就是說——
“哦?”
犬妖擡眸,聲調懶懶:“押過來。”
他話音方落,遠處響起幾道淩亂腳步。循聲望去,瘦弱的男孩被花枝死死縛住,不時奮力動彈、妄圖掙脫。
花藤緊緊纏進皮膚,越是掙紮越是痛苦,衣袖已然滲出血色,龍平暗暗咬牙。
他一眨眼就到了這個鬼地方,放眼望去尋不着人影。這些飄蕩的花妖猶如鬼魅,很快發現了他的藏身之地。
聽它們說,自己即将被獻給這裏的小頭頭。
聽它們說……距離溟山覆滅,已過去十多年。
雖然捋不清楚狀況,但落入惡妖手中,毫無疑問唯有死路一條。臨近死亡,他心中居然沒有太多的恐懼,更多是不甘心。
等見到那小頭頭,就算不能殺了對方,打他一拳、踢他一腳也好,至少能證明自己不是個縮頭烏龜。
不知道那對哥哥姐姐怎麽樣了。
在如此艱險的環境裏,他們定然也在苦苦求生。
這個念頭讓他有些低落,心中為他們二人祈禱一番,再擡眼,龍平已能看清前院幾道影子的輪廓。
一黑一紅一鴉青,都說紅衣最是凄厲,那紅衣人鐵定不容小觑——
等等。
目光漸漸凝聚,男孩的神色裏,現出一絲不合時宜的茫然。
鹿眼瓜子臉,這個姐姐,他曾經見過的。
四目相對,謝星搖無比惬意伸一伸懶腰,朝他露出微笑。
龍平眼角狂抽。
不對吧。不正常吧。不符合邏輯吧。
——怎麽又是你啊???
心有所感,他面無表情挪動視線,看向她身邊。
青衣少年神情淡淡,黑衣犬妖春風得意,正昂首輕笑。
他笑得居高臨下、趾高氣昂,分明是一副上位者姿态,不知為何,龍平卻打從心底裏生出濃郁的同情。
從一場心魔到另一場夢境,從溟山到繡城,從十年前到十年後。
——你又成受害者了是嗎???
與此同時,夢境之外。
白天的繡城華美光鮮,無邊春色如水輕漾。
月梵坐在一家食肆中,徐徐飲下一口熱茶,向着身側的姑娘揚唇輕笑。
沈惜霜聽聞他們窮得只能喝西北風,出于對俠義之士的敬仰,特意宴請幾人來此用餐。
謝星搖和晏寒來紛紛入夢,昙光是板上釘釘的反派角色,此刻受邀坐在這裏的,只有她和溫泊雪。
[別擔心各位,有的人離開了,但他其實還在。]
昙光獨自坐在食肆角落,悄然傳音:[我們的計劃已經成功了第一步。沈惜霜已經覺得溫道長是個可靠之人,但因為種種原因,她現存最多的情緒,是同情。]
月梵默默分析:[沈惜霜在尋找仙骨的祭品。仙骨珍貴,祭品也定要經過精挑細選,我們需要把同情轉化為欣賞,讓她覺得溫師兄配得上獻祭仙骨。]
昙光點頭:[就是這樣!放心,我已經整理了戀愛游戲裏的一百種攻略方法,準能蹭蹭提升好感度,溫道友照做便是。]
溫泊雪有些緊張,應了聲“好”。
他今天做了充足的準備,為配合貧窮人設,甚至穿上一身堪比丐幫弟子服的外袍。
……雖然他覺得這件衣服有些花裏胡哨,但月梵和昙光拍着胸脯保證,它最能彰顯散漫不羁的浪子風度。
沈惜霜的線索至關重要,為了謝師妹和晏公子,他一定要把這件事辦妥當。
“可惜謝姑娘與晏公子不能到場。”
沈惜霜颔首輕聲:“各位除魔辛勞,今日便放心大膽品嘗佳肴吧。”
[首先,要想營造一個可靠的形象,眼神非常重要。]
昙光道:[要凜厲,要冷酷,要放電,要含有三分淡漠四分正氣五分漫不經心——]
[停停停!]
月梵:[你這扇形統計圖超過百分之百了都!]
“溫道長。”
沈惜霜笑看他一眼:“你眼睛不舒服嗎?為何一直斜斜觑着?”
溫泊雪停下擠眉弄眼:“……眼睛,我眼睛的目力向來不大好。”
他說得磕磕巴巴,沈惜霜卻是一笑:“是嗎?我也不大能看清東西。”
“不是什麽大毛病,只是分辨不出顏色。”
見溫泊雪目露困惑,她語意溫和:“有時離得遠了,就看不見遠處的景色。”
“這是為何?”
沈惜霜笑笑:“也是生來就有的症狀,我已習慣了。”
[讓眼神見鬼去吧。接下來是嗓音。]
昙光扶額:[小說男主角必有一副磁性沙啞的嗓子,試着把音調壓低,你就能撩人于無形。]
溫泊雪:……
溫泊雪低咳一聲:“沈小姐,你想吃什麽?”
“溫道長與月道長随意挑選便是。”
沈惜霜一怔:“溫道長莫不是着了涼?嗓音為何如此沙啞?”
溫泊雪停下壓嗓子:“……小時候,我天生有點破鑼嗓。”
[又是半瞎又是破鑼嗓。]
月梵瞳仁劇顫,喝茶壓驚:[這是破布娃娃嗎?我們怎麽又成賣慘的了?]
昙光:……
昙光咬牙:[沒問題,還有機會。接下來是點單時間,你請客,專挑名字好聽的點,告訴她自己前些時間降妖除魔,今日終于得了報酬,不想委屈她和自家師妹。]
月梵好奇:[為什麽是名字好聽?難道價格不重要嗎?]
[專點貴的,會被當作暴發戶,很沒情調。]
昙光:[比起大魚大肉,做工精致的小菜才是千金小姐的最愛——更何況是沈惜霜這種性子。]
這番話宛如醍醐灌頂,溫泊雪乖巧點頭,翻開菜單第一頁。
字好多,好複雜。
身為二十一世紀土生土長的新青年,對于修真界古文,他大部分不認識。
“這位公子,”身側的女侍笑得禮貌,“有什麽中意的嗎?”
“要一份這個。”
溫泊雪整理好思緒,食指纖長,輕點紙面:“這是……玉池醉醉蝦。”
一片寂靜裏,他似乎聽見女侍強忍笑意的輕咳。
[從右,往左。]
月梵又一次喝茶,指尖微微顫抖:[不是從上往下念。]
溫泊雪耳根一陣發熱,靜默垂頭。
他方才從上向下念出了最右一豎行的所有字,此刻橫着往左,赫然見到另一片嶄新天地。
“玉帶蝦仁”“池塘蓮花”“醉魚”“醉蝦”“蝦炖蛤蜊”。
合在一起,成了他的玉池醉醉蝦。
好家夥。
這回成文盲了。
[……算了,你還是找個貴點的吧。]
昙光以手掩面:[裝不成知書達禮,土豪就土豪吧,至少還能為她花錢。]
“師兄,你又在開玩笑。”
月梵适時開口,禮貌笑笑:“沈小姐見笑了,師兄他總愛玩文字游戲。”
“是是是。我認真看看。”
白衣青年彎眼輕笑,再開口時慢語輕言,風度翩翩:“姑娘,勞煩來一份最貴的琳琅滿堂。”
他這回看得清清楚楚,這道菜後面跟着四位數。
字也簡單,不可能認錯。
不知為何,四下再一次陷入靜默。
“公子。”
女侍深呼吸,再深呼吸:“琳琅滿堂是我們店名,後面跟着的數字,是門牌號地址。”
溫泊雪:……
沈惜霜試探性開口:“不如,我來點單?”
角落裏的昙光拿光禿禿的腦門哐哐撞牆。
溫泊雪試圖解釋,挽回幾分形象:“其實我學過認字,只不過家鄉那邊的文字和這裏不一樣——小時候,奶奶還誇過我字跡很漂亮。”
沈惜霜從他手裏接過菜單,露出一個安慰的微笑。
月梵又又又一次喝茶。
修真界早就統一了文字語言,若說仍然保留着小衆文字的地方,唯有那些人跡罕至的貧苦部落。
溫泊雪出言解釋之時,她已在腦中勾勒出了故事背景。
男孩深居于大山之間,他的笑容樸實無華,他的丐幫弟子服洗得發白,他用生來就有的破鑼嗓,一遍遍念出古舊的部落文字。
而白發蒼蒼的老妪坐在他身側,用布滿皺紋的手掌輕撫他腦袋——
……大山的孩子,更慘了啊!
[怎麽會這樣?]
昙光抓狂:[這都能毫無火花,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其實打從一開始,我就覺得某些地方不大對勁。]
月梵說着蹙眉,好一會兒欲言又止,最終遲疑道:[你覺不覺得,溫泊雪今日的穿着打扮,非常似曾相識。]
[有嗎?]
溫泊雪低頭,匆匆掃視自己的外衫:[這不是你們倆精心為我挑選的,還說很文藝範、很日系風嗎?]
昙光抿唇,不動聲色挪動目光,将他打量一番。
灰撲撲的深色布料,身前身後隐約可見三塊補丁,色澤不一,完美契合不太有錢的江湖浪子人設。
陡然之間,他悟了。
不遠處的月梵同樣豁然開朗,與他默默對視一瞬。
二人心照不宣,鹌鹑般愧疚低頭,沒再傳音。
但見沈惜霜身姿袅袅,眉如遠山,舉手投足盡是畫意,好似灼灼芙蓉。
而她正對面。
是一瓶端坐着的人形椰樹椰汁。
椰樹椰汁,不配擁有好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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