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喻晴天正在視頻前彙報:“這件事在我從業生涯來裏可排的上第一難。如同幾十年前我們首次發現超自然進化生物存在,于摸索中與它抗衡一樣。”
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難不是借口。幾天了?你的調查有一點推進麽?為什麽突然消失?還毫無痕跡?你查到為什麽了?”
“沒有。”喻晴天冷道:“毫無蹤跡、毫無頭緒,所以我才說‘難’。”
“你覺得難,讓人來接替?”
房間裏突然悄無聲息,片刻後喻晴天說:“行啊。”
南望的心莫名被揪了一下。将案件交出去,是不是也意味着把他也交出去,然後再也不管不顧?
幾秒鐘的持續安靜之後,喻晴天的聲音再次響起:“如果組長您認為有這麽個人能接得住的話。”
調查組處理的都是疑難雜症,向來人才凋零。最早一批成員陸續走得走、散的散,還有的延展成新小組。後來的人青黃不接,而那些從老一批成員手底下成長起來的,沒幾個敢跟她叫板。
喻晴天可是非常清楚這一點的。
南望背靠在牆,輕輕勾了勾唇:好一個欲擒故縱!
一個稍顯蒼老的聲音響起:“晴天能力如何,我們是有目共睹的嘛。”
“部長。她就是找借口。”那位組長有氣無力地抱怨。
“我沒有找借口。我是為了談條件。”喻晴天簡直有點膽大包天。
“我從執行組和調查組分立的時候就加入,調查組最老的一批都已經七零八落,可我還在。10年了,部長您看着我處理那麽多案子,什麽時候喊過‘難’?可這次是真的難。”
部長一聲輕笑,聲音極其和藹:“說吧,什麽條件?”
“請提升我的權限級別到S級。”
組長斥責:“這不可能!部長,S級就意味着在總部、在各個分部可以暢行無阻,可以調閱所有資料信息,這……不安全啊。”
部長:“嗯。晴天,S級權限确實不符合規定。而且就算我答應,也得和幾個副部長一起開會走流程,等批給你也是兩個星期之後了,遠水解不了近渴嘛。”
喻晴天:“那至少共享近一年來其他小組負責案件的基礎信息給我,以便排查所有可疑事件,确保沒有遺漏的消失案件。”
組長又斥責:“這不可能!所有案件不能交互!這是規定,不能毫無證據就給你開特權。”
喻晴天也怒了:“那你讓其他人來接手吧!”
“诶诶诶……”部長見事态不對,連忙“拉架”:“這樣,分享案件這個事,我召集幾個部長和組長開會讨論之後再說。”
“好。”喻晴天不得不妥協,“但我人手不夠,把二隊的人調還給我吧。”
“這個沒問題,你本來就是他們隊長嘛,聽你指揮、跟你行動是應該的。”部長終于舒了一口氣,“小王啊,你先忙,我跟晴天聊聊。”
組長一走,部長的語氣變得更加語重心長:“晴天啊,這是怎麽了?他又惹到你了?這麽嗆。”
“對不起,陳叔叔。”
“你實話實說,你要S級權限到底是為了查這次的案件,還是想重新調查你爸的事?”
喻晴天沉默了。
南望在一牆之隔的地方,隔着門縫也察覺到了她情緒的異樣。
好一陣後,她失笑:“陳叔叔,您知道那是我媽心底的痛……但您覺得我是那麽不分輕重緩急的人麽?”
“你真覺得這事跟你爸當年的事有關?”
“不知道。畢竟當年的事,我也只是道聽途說。”
也是個有秘密的人呢。南望聽着聽着把頭也靠上了牆,暗沉沉的光打在他臉上,映入眼底,觸動心底最柔軟的部分。
房間的裏燈光滅了,只留下監控視頻裏影影綽綽的光芒。
喻晴天拉開門,緩步而出。餘光所見身側有人,擡手一拳直擊對方面門。沒想對方反應奇快,反手一擋避了開去。
适應了昏暗燈光,喻晴天看清了人,嘻嘻一笑:“哎喲,厲害嘛。在車上的時候,你那幾招就足見功底了。”
南望甩開她手,假笑了下,準備離開。
喻晴天在他擦過身側時,擡腳從背後偷襲。南望腳下一錯,讓了開去,反手就扣住喻晴天腳脖子。
他詫異:“你怎麽不躲?”
“手疼~擡不起來。”她左手臂有傷。
南望盯着喻晴天的戲精臉,“您老傷的是手,我握的腳……”
喻晴天做出一副抽泣的神情,“我為了你都傷成這樣了,就不能憐香惜玉一次?”
南望剛剛還在勸說自己要對她好一點,這一轉眼就不太想了。他想不通,怎麽會有人用最燦爛的笑容,裝着最沒心肺的模樣,說着最不痛不癢的話。
她撩他,圍着他轉,開他玩笑,關注他關心他,只是為了……任務?
他的眼垂低下去,目光在轉瞬之間結了層冰,漫出自嘲。
“嘶~”可是她倒吸一口涼氣發出痛哼,南望吓得趕緊松手,就着暗沉的燈光湊上去檢查。
“沒事吧?”南望難得失了沉靜,慌亂起來:“弄疼你了?”
“哎呀……你這人……說這話。”喻晴天突然在他肩頭錘了一拳,軟綿綿地沒有半分力氣。
南望被她這秒變的本事鬧得莫名其妙,腦子轉了幾個彎才隐隐約約反應過來她在鬧騰什麽。
……女流氓!
算了!他氣得發出“呵”一聲冷嘆,轉身就走。
喻晴天笑得前仰後合,跟在後面一路小跑:“幹嘛又生氣啊。”
生氣算不上,就是覺得……南望想了想,找到一個詞——傷感。
喻晴天厚着臉皮跟着,“你偷聽,我都沒跟你算呢。”
南望一個急停步,喻晴天就撞了上去,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沒收步子。
“不是你想讓我聽的麽?你那麽心細如塵的人,怎麽會剛好沒關緊門?”
喻晴天不置可否,“那你看在我對你坦誠無比的份上,能不能原諒我之前小小的欺騙呢?”
“不能!有些賬還是要計較的。”南望越來越氣急敗壞,越來越覺得自己回到了年少時跟人鬥嘴還不考慮後果的年歲。
“是麽?”喻晴天快走幾步躍到前面,阻住南望去路,扯住他衣領,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那你明明會格鬥術,還在綁匪面前假裝成三腳貓功夫呢?”
“放手。”南望平靜地沒有一點波瀾。
喻晴天踮腳湊近,在離他很近的距離甜甜一笑:“你不算騙我哦?”
“那又怎樣?”
南望硬把喻晴天的手扯下來,卻握在手裏沒有放。他個子很高,又生得清瘦,力氣卻不小。
不僅如此,他沒有躲開喻晴天湊近的臉,還往前貼近,壓低聲音帶着一聲輕嗤“”“許你裝可愛,不許我裝柔弱了?”
喻晴天愣在原地,等南望消失在視線裏,才猛然呼吸幾口,自嘲般傻笑起來。她早就知道南望有隐藏面紅耳赤的本事,可怎麽也沒想到又被反撩。
可那個人啊,真的很奇怪。他有戾氣,也有好意,卻都藏得很深。一旦有人接近,他就開始逃離。一旦接近的人觸碰到一點點內心的底線,他就會變成刺猬。
******
經過一夜休整,南望精氣神異常好。他昨晚竟然倒頭就睡到了天蒙蒙亮。大概是因為太累了吧。可以往的日子裏,哪一天他沒想方設法把自己累個半死不活呢。
辭了周輕請早飯的好意,南望一早就閑逛在古鎮裏。
爍揚古鎮并沒什麽特別噱頭,所以旅游的人不多,大部分是沖着親近自然、轉換城市生活快節奏而來。
鎮子不大,前街主要是做生意的,吃喝玩樂、購物消遣、日常消費一應俱全,只是因為太早還過于冷清。
南望走着,赫然頓步。他眯起雙眼确認,那迎面而來又沖他笑得陽光燦爛的人,就是喻晴天。
輕嘆一聲,他忍不住抱怨:“我沒有要走的打算。”
“我知道。”喻晴天回答得輕飄飄的,一如既往。
“你不知……”南望的話音戛然而止。他額間一涼,眼前一亮。喻晴天給他戴上了一副眼鏡。完整的鏡片,清冷的觸感。
“度數合适不?”
他聲音顫了顫:“有點模糊。”
“那去換啊。”喻晴天旁若無人地拽起他胳膊,“我跟店主說過,不合适就去換的。”
鎮上唯一的眼鏡店,沒什麽大品牌。可喻晴天仍然是照着最貴地挑。
南望測視力配眼鏡的時候,喻晴天一直目光灼灼地盯着看,連眼鏡店店主都翻出他的老花鏡仔仔細細辨別了下二人之間的情緒和氣氛,最後一臉姨母笑。
換過鏡片,全新眼鏡一上臉,就顯出南望的書卷之氣。
“你這樣盯着我……”南望捏着她下巴,把逐漸靠近的那個人撇開,“經過我同意了麽?”
店主在旁邊搭腔:“好看才看嘛。”
“就是就是。”喻晴天又笑出了梨渦。
南望滿懷無奈掰着她肩頭推到門口,命令她望天。他要付錢,店主卻說早付了,還拉着他耳語:“人家姑娘不錯的。”
不錯?再不錯也不至于為了一副眼鏡就以身相許。
但是那一向不守規矩的人,真的在望天,還挺認認真真的。
南望靠近,在她背後順着朝上看去,只看見雲層以及即将沖破層層疊嶂的陽光。
有什麽好看的!
但是下一秒,南望就看見了天空中掠過的一道飛影,盤旋着遠離。是昨天見到的變種烏雕,因為離得遠便顯得身形小,又因為沒幾人認得,看見了也當普通飛鳥。
昨天這些變種烏雕可以飛到車上,而現在卻不肯低空飛掠。這安全區,大概有什麽禁制,使得他們不敢靠近。
南望啓了啓唇,沒問這個,問的是:“眼鏡……多少錢?”
喻晴天搖了搖頭:“送你。”依舊看天。
南望無奈:“手機拿出來,掃個微信給你紅包。”
喻晴天轉過身,嬌羞地沖他笑:“想加人家微信就直說嘛。”
“并不想!”南望收回手機,與她側身擦過,邁着長腿踩上青石路。
“望啊,就加一個微信吧。”
“喻晴天。”南望突然止步,直呼其名。
“哎!在!”
“你是不是對誰都這樣?”
“怎樣?”她靠近,用自己手臂蹭了蹭他的手臂,“你說刻意撩,刻意拉近關系啊?”
他側頭,半垂眸。眼睛透過明亮鏡片,直直盯上她。
喻晴天毫無防備對上他的目光,整個世界驟然靜了一半,所有喧鬧如同遠去天邊。他的眼睛深邃又平靜,帶着空靈把她的腦子也掏了個空。
一瞬的空白後,他勾唇,眉目卻帶盡所有陰郁。
“虛情假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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