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奈何情己遠（2）

林媽媽醒過來時已經是傍晚，但是醫生還是不允許家屬進去，一天下來，饒是心裏承受能力強與常人，可是骨子裏的疲憊卻難掩飾。孟小白說了一大車話終于把林爸爸勸回了家。沒有了父親在身邊。林言再也不用緊繃着神經，假裝樂觀。懶懶的靠在醫院走廊盡頭的窗邊。瘦弱的身軀看上去更加單薄。

“言言。去坐會吧”

“我不累，你也回去歇歇，幫我陪着爸爸，明早上就出檢查結果了”

“不，我陪着你，沈易南什麽時候出差回來？你告訴他的了嗎”

沈易南，原來已經快十天沒有他的消息了。時間究竟是過得快，還是慢呢。

“他有他的工作，沒必要給他添亂”

林言的聲音空空的，空到心裏泛酸。這段時間孟小白也看出她和沈易南的關系很緊張，不敢再問。只能在心裏默默埋怨沈易南的固執和冷淡。

“言言？”

微微猶豫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裏響起。林言的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可是卻只是一瞬間就慢慢淡了下去。沈易南從來只喊自己林言。恐怕只有在床第之間，才會偶爾喚她言言。

轉過身。扯出一絲勉強的笑容。

“一個世交伯父生病，我來看望，剛剛看着背影像你，原來真的是你”

程遠一身淺灰色西裝，高大帥氣，淺淺的梨渦在林言轉身時猶如一朵青花綻放在面頰。似乎是瞧見林言的心情不佳。

“言言，你怎麽在這裏？”

整理了下情緒。

“我媽媽身體出了些狀況，正在複查”

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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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怎麽樣？知道大致病情嗎？”

“胃癌，但是還沒有确診，要明早才能出結果”林言的聲音清冷鎮靜，似乎這件事與自己無關，可是眼眸伸出的傷痛深深地刺痛了面前的男子。

“言言”

打斷了程遠的話，林言真的沒有力氣應付他們，不管是面前的他，還是遠在美國的他

“你應該很忙的，去工作吧，我自己可以的，生老病死本就是常事，放心，無論結果怎麽樣，我都會理智對待。”

猶豫了一下

“好，那我先去忙”

看着程遠離去的背影，孟小白在心裏感慨着，兩個極品男人，每一個懂得什麽是真正的愛。一個女人，不管外表多堅強，可是本質裏還是希望遇到難事時有個寬厚的肩膀可以依靠。

在病房外守了一夜，孟小白已經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輕輕地為她披上外套，林言安靜的等着醫生上班。

來來往往的護士，醫生，還有病人家屬越來越多，忙碌卻冷清，或許這就是專屬于醫院的特色。每一天不知道有多少新生命從這裏降臨，又要有多少人就此離開這個世界，留給最親近的人一生的遺憾和傷痛。

小護士走過來，手裏捧着文件夾

“是林言小姐嗎？”

“對，我就是”

“張醫生請親過去，探讨病人的病情”

“好。麻煩了”

整理了下衣裝。一天一夜的守護早已讓林言筋疲力盡。看着對面那扇半關着的門。那裏是最終決定媽媽命運的地方。

“林言，不管結果怎麽樣，你都要堅強”

決然的走向前去。早晨的陽光把她的背影拉得好長好長。

“你是患者的家屬？”

一邊翻着病例，一邊問起剛剛進門的林言。

“對，我是她的女兒，我媽媽情況怎麽樣？”

嘆了口氣，摘下眼鏡，花白的頭發下是一張嚴肅的面龐。

“坦白說，情況不是很好，已經确診了，确實是腫瘤，不過很幸運，是良性的，但是因為腫瘤位置特殊，手術的難度很大。你需要做好心理準備”

聽着對面毫無溫度的話語，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白的沒了血色。

“那成功的幾率有多少？”

“以現在的醫療水平，三成而已”

仿佛是撒旦的宣判，林言只覺得一陣天旋地暗。三成，連一半都沒達到。

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走到病房外的，只是耳畔裏不斷回響着張教授平靜的聲音

“我們會根據患者的自身情況安排手術，但是你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即使手術成功，術後也許還會有複發擴散的可能”。看見林言走出來，孟小白慌忙迎上去。

“言言，怎麽樣？言言，言言，你醒醒，言言”

似乎只有孟小白朦朦胧胧的呼喚，和地面上透過衣料的一陣陣冰涼。

好像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裏有媽媽淺淺的微笑，她伸出手臂，抱住自己，溫柔的話語，美麗的面龐。可是漸漸地，媽媽的面容越來越模糊，只有耳邊溫柔的呼喚。

“言言，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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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的睜開眼睛，周圍的一切漸漸地由模糊變為清晰。寬大卻陌生的房間。雍容華貴的落地窗簾。這是哪裏？只感覺大腦一片空白。緩緩起身，靠在床頭。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

“言言，終于睡醒了。”男人的眼神中滿是欣慰。

“程遠？你怎麽在這裏,這是哪？”

看着推門走進來的程遠，林言一時的思維有些混亂。

将床邊的牛奶遞給林言，程遠坐在一側的椅子上。

“趁熱喝點牛奶，你現在很虛弱。今天早上我去醫院時剛好看見你暈倒了，醫生說你是勞累過度，加上情緒過于低落，所以才會導致昏厥。這裏是我在酒店開的房間，想着醫院太雜了，在這你能好好休息下，放心，這裏離醫院很近，有什麽事随時都能回去。現在孟小白還在醫院守着，你不用擔心”

大概了解了情況，林言的思維慢慢清晰。放下手裏還溫熱的牛奶。

“我睡了多久？”

“睡了一小天了，你已經兩天兩夜沒睡了，不好好休息一下，身體會誇得。我剛剛叫了服務生，準備了晚餐，吃過之後在去醫院好嗎？”

想着林言一定是惦記着醫院的情況，程遠的心裏也不知不覺的沉重。

晚飯很快送來。只是一些清粥小菜。涼溫了，遞給林言，輕輕的搖了搖頭。

“算了，我沒有胃口，”

看着床上憔悴的面龐，程遠只覺的心疼的要命。

“我昨天下午已經聯絡了幾位相熟的胃病方面的專家，對于伯母的病，他們都有很深厚的臨床經驗。今天早上已經把他們接到醫院，和李教授共同研究治療方案，有他們在，你可以放心些，言言，你若是都不堅強，伯母有怎麽有勇氣抵抗病痛？”

再次遞過牛奶，林言沒有拒絕，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低垂着眸子，許久之後，淡淡開口。

“謝謝你，程遠”

程遠起身，忍住想要把她抱在懷裏的欲望，嘴角無奈的扯出一絲笑。此刻多麽想讓她依偎在自己的肩膀上，讓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孤立無援的，無論何時都會陪伴在她的身邊，可是，終究只是心中的期盼。

替她掖了掖被子。

“言言，只要我能，只要你肯，其餘的話都是多餘的。”

“再睡一會吧，晚一點我叫你，咱們一起去醫院看看伯母的情況。明天一早再聽聽教授們研究的方案。你的狀态好與壞直接影響着伯母的病情，言言，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

程遠出去後，房間裏恢複了安靜，重新躺下，閉上眼睛，強迫着自己快速入眠。

輾轉醒來，總希望這一切都是夢。媽媽沒有生病。沈易南也沒有出差。

負氣一般的拿起手機。

“沈易南你個混蛋，你要是再不接電話，我就跟你橋歸橋路歸路，老死不相往來”

“嘟~嘟~嘟~嘟~”聽筒裏傳出來的忙音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醒目。一行淚順着眼角流出。

“沈易南，你別想讓我原諒你，”狠狠的挂斷電話。正理了下情緒。林言起身走出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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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的另一端，會議在緊張的進行着，沈易南目光犀利，低沉的聲音，流利的英文，顯示着領導人特有的風範。這場和ELIN集團的談判關系着沈氏是否能夠成功的把版圖擴張到到美國。與會的都是各方的高層經理人。氣氛緊張嚴肅。動辄就是幾千個億的CASE又有誰敢敷衍？

感受到一陣手機震動。瞥了一眼桌面的手機，晉安心裏一喜。居然是老板娘的電話。

男子優雅的拿起手機，眼神在接觸到屏幕上的“林言”兩個字時驟然變得柔和。可是只是一瞬。取而代之的就是依着濃濃的疲憊。

“沈，你不接電話嗎？”

一旁的Peter看着沈易南對着手機發呆，費解的提醒，別扭的中國發音格外有趣。

像是緩過神來。對着Peter淡淡一笑。

“繼續”

手機制式震動了幾下後又恢複了平靜，可是晉安明明能感受到總裁剛剛看見電話時的喜悅和挂斷時的落寞。不由得在心裏自言自語

“這小姑奶奶好不容易打來，您到是接呀，自己不接人家電話，還怪人家挂斷。這電話打得多不容易，居然不珍惜，這不是自己難為自己?”

晉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正好落在了Peter眼裏

“安？為什麽沈的表情比剛才還要嚴肅？”

嘆了口氣

“他一直很嚴肅？Peter你怕了？”

“哈哈，你不覺得沈越嚴肅越迷人嗎？”

“Peter，如果你是個女人我會懷疑一愛上了沈，看你的眼神”

“難道你也覺的我的眼神很性感,Lucy最愛我的眼睛”

“Oh，my，god”

“沈喜歡什麽樣的女人？”

腦海裏浮現出林言的面龐。

“一個比他還惜字如金的女人”

“What?西子如今？那是什麽意思？”

受夠了PETER的糾纏，無奈的搖了搖頭

“Hey，Lucy再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