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奈何情己遠（4）

仍記得的那日沈董事長看見自己手腕上的镯子時哀傷的表情，林言從心裏覺得，他是愛沈易南的媽媽的。只不過他們的夫妻關系以勉強開始。即使是後來真的日久生情，愛上了她，倔強如他，又怎會輕易承認。所以即使後來爆出了那樣的醜聞。沈董事長也不會多做解釋。或許這就是愛得深沉。可是若是不說出來，又有誰能夠猜出你的心意呢。

“如果沈董事長能在事情發生後有所解釋，又或者接沈易南回來時強行的帶回她，是不是結局就會不一樣？”

“或許吧。畢竟他們也是彼此相愛的，缺的就是一份坦誠的勇氣。”

“可是他們卻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她不問，他也不解釋。她逃避，他也不肯面對現實。結果竟這般憂郁的離開。”

想起在花田時見到沈母的樣子，林言心中無限感慨，那真的是一個溫婉的女子，美麗，善良，卻太過安靜，安靜到連自己的愛都不肯争取。

“不過沈老爺子很疼易南，小時候，大家都怕自家的爺爺，因為都是部隊的老将軍了，誰家沒有點家法，可是唯獨沈易南，沈老爺子絕不動一根手指頭。寶貝到手心裏，當然，從小易南就很聽話，想他母親一樣，安靜的畫畫，彈琴，長得也像個小姑娘，漂亮精致.”

“琴？”

“對，鋼琴，他從小就很擅長，還曾經在美國得到鋼琴大師ROCKR的賞識，不過易南一直醉心雕塑，所以三年前回國創辦了他的工作室。”

原來自己與沈易南遇見時他不過是剛剛回國一年而已，林言從不知道沈易南有這麽多特長，更是不知道他曾經獨自一人在美國。突然覺得自己的妻子當的竟是這樣的不稱職。他的過去她不曾參與，他的曾經她竟絲毫不知。那麽他的未來呢？是否會不會一直有自己的位置？

這段關系開始的莫名其妙，相處的平淡無味。會不會有一天，也在不知不覺中慢慢走向結尾？

“言言？你在想什麽？”

“沒什麽。這幾天你也很累了，回去休息吧，只等着後天上午手術就好”

揉了揉腫脹的雙眼。林言并不記得昨晚做了什麽夢，但是醒來時卻發現枕邊一片冰涼。

“言言啊，進來和你媽媽聊聊天”

深呼氣，嘴角抹出一絲笑，清亮的眸子如水溫婉。側坐在床邊，

“我看你們兩聊得正開心，那好打擾你們難得和諧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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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母嗔笑着伸手摸了摸林言的頭發。

“這丫頭，結了婚倒是越來越學的牙尖嘴利了。易南是個寬厚孩子，慣得你無法無天了”

寬厚，想起沈易南時而耍賴，時而霸道，林言在心裏把這個形容詞重重的畫了個叉。自言自語着

“哪裏看得出他寬厚？”

“哈哈，說你你還不服氣，易南還真的比你要懂事的多。”

當初兩個人草草準備結婚，林言心裏倒是怕父母覺得突然，不同意，畢竟那時不過與他認識一年。從陌生人突然變成夫妻，這樣的轉變別說是旁人，就是自己都覺得別扭。沈易南當時只說由他處理，結果倒是處理的不錯，幾盤棋，就搞定了林父。倒是林媽媽和沈易南在書房談了好久，林言本來在外面的等的頗沒底氣，林媽媽的手段從來就不一般，本以為這次要認栽，結果還真是出乎意料。不知道兩個人聊了什麽，總之出來後沈易南完全變成了林母的親兒子，熱絡的讓她這個親女兒都有些吃味的感覺。

“媽，你當初和沈易南在書房裏聊了什麽？”

“這個嘛、、、、、、”

“其實沒說太多，只是幾句話而已，但是我能感受到他是個踏實的孩子，雖有驕傲的資本卻不狂傲，最重要的時，從來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他對你，或是對你們婚姻的認真。言言，花言巧語的人媽媽見過很多，但是眼睛是不會騙人的。所以若是把你托付給他，我還算放心”

林爸爸在一邊若有所思，随即緩緩開口。

“沈易南自是很優秀，但是心思重一些，太過內斂，其實和他下棋時我就有感覺，他思維缜密，看似平和之中總有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對于一個商人，這是一種氣場，個人魄力，可是對于一個家庭而言，如若不能敞開心扉，總歸不是好事，”

“你爸爸說得對，你是我的女兒，我太了解你了，如果你遇事肯主動些，或者勇敢些，那麽至少你們的關心能維持一種平衡，可是你這遇事逃避的性子，哎！”

從沒想過自己和沈易南這段荒唐的婚姻竟然被這麽多人看的通透明白，可笑自己還在局中。

“我們的事我會處理，媽媽專心養病，嗯？”

“好，呵呵，我相信我的寶貝女兒一定有能力處理好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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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飛機馬上就要降落了，您是回去休息還是直接回公司開會？”

男子安靜的望着窗外，白希的皮膚深邃的眼神，沉默着不作答。

晉安無奈的搖了搖頭。連這工作了近半個月，每天的睡眠時間不過五個小孩死。還要應付各種會議。縱使鐵打的身體也會吃不消。

“總裁？”

男子睫毛微微顫抖，修長的指尖揉了揉太陽穴。疲憊不斷上湧

“回家。”

“好，好，司機已經在機場等着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切是那麽的熟悉卻又那麽的陌生。

“言言？”

身邊女子擦身而過，沈易南怔了怔，快步跟了過去。伸手拽住女子的小臂

“你是哪位？”

感覺到沈易南的動作，女子回過身來，陌生的面容，相同的氣質，隐隐透露着一股思念。

“不好意思，認錯人了”

帥氣的男子，即使是存心冒犯估計也只會讓人覺得無傷大雅。女子嘴角泛起一絲笑。

從不知有一種思念會随着分開瘋長泛濫，原來又是離開不是成全，而是更深的牽絆。放手是一種灑脫？可是世上有真的有幾人能做到潇潇灑灑。

“回公司吧。”

寬敞的落地窗外是一片喧嚣，窗子裏确實寂靜深沉，一面窗隔成了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言言，你想清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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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空氣格外清新。窩着病床上林母的手，林言的眼神裏透露着不安。

“媽媽，我和爸爸等你出來。”

病床被緩緩推入手術室，看着牆壁上“手術中”三個大字。林言的心慌忙，不安。

"程先生，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們的幫助，麻煩你了"

程遠笑容依舊

“林叔叔客氣了，易南出差，我是他們的朋友，理應幫忙”

不自覺眼神轉向林言，微皺的眉頭，緊緊攥着的手指。這個女人無論何時都會讓他覺得心疼。感情就是感情，怎麽可能收放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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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亮的車燈劃破了黑暗的夜空。緊急的剎車上在門外響起。張媽慌忙的披上衣服。打開門，迎面走來的是沈易南冰涼的臉色。

“易南啊，你終于回來了，怎麽這次去了這麽久？”

張媽看見沈易南，心裏歡喜的不得了，張羅的給他到水，做夜宵

“您別忙活了，我吃過了，上去睡覺”

看着男人臉色鐵青，眼裏也滿是寒氣，張媽自覺有問題。沈易南一步步邁上樓梯。距離那扇門越近，心裏越覺得抑郁，氣憤，甚至于瘋狂。遠遠地目光就不自然的望向那扇窗，只是一片漆黑、是睡着了？還是不在呢？不禁心裏五味雜陳。

眼開着離着門越來越近，竟然慌的很。

“林言睡着了？”

到底還是問出了口，聽到沈易南的詢問，張媽一愣，難不成少爺不知道林母生病的事情？

“言言媽媽生病了，一周了，言言這一段時間都在醫院陪護。怎麽，你不知道？”

生病？沈易南心中大為吃驚，自己竟然絲毫不知。重新披上臂間的外套，跑了出去。

“這兩個孩子究竟是怎麽回事？”張媽一邊搖頭，一邊疑惑的自言自語。

車子飛一般的沖了出去，竟忘記詢問是哪家醫院。

“為什麽出了這麽大的事沒有告訴我？”

晉安在電話另一端吓得險些扔掉手機

“我也是剛剛知道，正要通知您的”

“少廢話，你今年的假期沒了。”

聽着那段嘟嘟的忙音，晉安笑的比哭都難看，好好的假期就這麽沒了。明明是你不接人家的電話，還不許我聯絡。現在可好，出事了吧，默默地角落裏為了夭折的假期祈禱去了。

低頭看看時間，已經快五點了，一場手術從上午十點一直持續到現在。林言覺得自己頻臨在崩潰的邊緣。手術室的大門始終緊閉着，中途曾有幾個小護士慌慌忙忙的進出。林言不敢打擾，只能在心裏默默祈禱。

握了握林言冰冷的小手，程遠的眼底也滿是疲憊。似乎是一種無聲的力量。兩個人默契的點了點頭。

手術室的門終于打開了。護士之後的李教授一邊擦汗一邊走出來。林言慌忙迎了上去。

“教授，怎麽樣？手術順利嗎？”

花白的頭發下是一張陰沉的臉。沉默了半響

“教授，您說吧”

搖了搖頭，老人輕推了下眼鏡

“情況不是很好，我們手術中途才發現，癌細胞已經從胃部擴散到其他器官，所以臨時改變了治療方案，不然也不會持續這麽久。雖然已經成功的切除了目前發現的癌細胞，但是，不敢确定會不會擴散到更深的地方。最糟糕的的是現在病人的身體有高燒症狀。我已經安排了注射治療。”

“那您的意思是，媽媽很有可能、、、”

“如果高燒不退，那麽治愈的可能幾乎為零”

“幾乎為零，幾乎為零，幾乎為零”

林言只感覺一陣眩暈，随即倒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只是卻不是夢中那個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