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一輩子都不會騙他

顧止屏住呼吸,在周樂音眼神的示意下,一只手緊貼着門,深吸一口氣推開。

他去看周樂音的眼睛,澄澈明亮,沒有見過任何污濁。

如果她知道有一個人一直在背後,卑劣如同窺竊者,對她心懷不軌,周樂音會怎麽想。

會收回她對他的所有好?

推開門,周樂音看見了數不清的衣裳和華貴的飾品,琳琅滿目,擺滿了整整一面牆,繞是周樂音也沒有見過這麽大的架勢。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把視線移在顧止身上,又看向房間裏的東西,正準備上前去。

顧止拉住她的手,說的話從所未有的多,“全部都是這些了,沒有別的東西,燈籠還沒有挂完,我們去挂燈籠吧。”

如果周樂音仔細看,就會發現,有一些衣服的款式和她以前穿過的一樣,甚至連顏色都一樣。

“來都來了,幹脆再看看,萬一這是你給別人準備的怎麽辦。”周樂音輕輕扯一下他的手。

顧止擰眉,“只有你。”

“那我就更要去看看了。”周樂音笑了起來。

如果不是給她的,那她倒是要去看看到底是給誰的,如果是給她的,那準備給她的東西她為什麽不能去看。

“這些都是什麽時候準備的?”周樂音的手拂過衣裳。

“遇見你之後。”顧止語焉不詳。

周樂音默認為佛光寺之後。

獨有的愛總會讓人額外心動,周樂音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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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尖相繞,從顧止的五指縫隙鑽過,與他的掌心緊緊相握。

“我們去挑一件窄袖衣裳。”知道這些後,周樂音想起門外的紅燈籠,她興頭一轉,讓顧止給她帶路。

主動權交到了顧止手上,他暗自松了口氣,卻又有些失望。

一路上,顧止甚至想過,如果周樂音要離開他的話,那他該怎麽做。

他會把她順理成章的囚在首輔府,囚在這個院子裏,讓她把這裏面所有的衣服都穿給他看,讓她的世界裏只有他。

但周樂音沒有發現,其實沒有發現的話,也好,他可以把這些陰暗的思想藏起來,不讓她發現,也不會吓到她。

顧止繞開一塊區域,站在窄袖衣服的旁側。

但下一刻讓他呼吸一窒的是,周樂音停下腳步,看着一旁,沉默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麽。

而在那的旁邊,正是顧止竭力想要瞞住的東西。

“在賞花宴的時候,那件衣服也是你送來的?”周樂音問。

一直被忽略的東西在這一刻突然清晰可見。怪不得長公主能找到與她尺寸相似的一套衣裳,也怪不得後來把衣服首飾還回去時長公主會說那樣一番話。

到了這個時候,這個問題已經不算是什麽重要的問題了。

顧止承認。

“那你再給我選一件?”

沒料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顧止雙眼裏飛速閃過一絲詫異,很快消失不見。

眼前的衣服顏色多到讓人眼花缭亂,甚至連款式都是不同的,顧止從中選了一件鮮紅似火的窄袖。

周樂音興高采烈去換上,踩着梯子爬了上去,把燈籠挂上。

紅火的燈籠挂滿整個首輔府,有了燈籠的裝飾,冷清的首輔府也多了人情味。

紅燈迎着日光,灑在小院裏。

周樂音換回自己的衣服,走前與顧止說道,“我除夕出不來,今天就當陪你提前過年了。”

“嗯。”顧止低聲應,他垂着眸子,把神情掩蓋在眼睫之下,“下一個春節,我們還會一起過嗎?”

周樂音疑惑看着顧止,她發現顧止很想要下一次,他太容易患得患失了。

久久沒能得到回複,顧止緊抿着的唇翕動,語氣低沉,像深淵一般深不見底,難以測量,“你答應過永遠的……”

快回答,如果不回答的話,他會……

“當然會啊,我怎麽會騙你。”周樂音說道,她撫平顧止微蹙的眉頭。

“那你一輩子都不會騙我嗎?”

“當然。”

這樣的對話仿佛讓顧止心安下來,躁動不安的心被周樂音用一種強硬堅定的手段按了回去

顧止把周樂音送到門口,看着她離開。

兩人都沒發現,有人躲在首輔府門外,滿眼怨恨地望着離去的周樂音。

都道“初一崽,初二郎”,一到初二,定國公拖家帶口去了趙府拜年。

途中經過首輔府,定國公正巧探出腦袋往外看。

那副對聯和紅燈籠顯眼得厲害,定國公眯了眯眼,又揉了揉,懷疑自己看錯了。

馬車往前走,定國公始終往後看,惹得國公夫人看他,“你在看什麽?”

雖然瞬間就過,但定國公還是看清楚了。

那是他家的同款對聯。

“看對聯,首輔什麽時候也開始挂對聯了?”

不怪定國公這麽問,是以往周圍屋子都熱鬧挂着對聯時,首輔府與衆不同,額外突出,冷冷清清半點過年氣氛也沒有。

“可能和他的父母和解了。”定國公夫人不知道這一切,随口說了一句,并不在乎。

定國公應了一聲,語氣不明:“可能吧。”

他說話時眼睛看向周樂音,恨鐵不成鋼一般。

怪不得周樂音除夕前一天不在家,感情又是去顧止家中了,那些東西也是周樂音準備的吧。

周樂音心虛地縮了縮脖子,沒敢說話。

“冷?”也就這麽大的馬車,一丁點動靜都很明顯,國公夫人把周樂音的動作收入眼裏,還以為她冷,倒了杯熱茶遞給她。

周樂音以茶封嘴,不說話。

趙懷銘和趙懷瑾在外邊等着,一見到馬車過來,興沖沖地上前。

“姑姑姑父新年好。”趙懷銘嘴甜,好聽的話不要錢一般全倒了出來,逗得國公夫人捂嘴笑。

趙懷瑾比他沉穩許多,但今天他的眼神罕見地越過定國公夫人和定國公,放到了周樂音身上。

趙懷瑾向來知禮,他這樣的行為并不多,此刻就好似有別的話要說。

等吃過飯後,趙懷瑾果真等着機會,找到了周樂音與槐米獨行的時候。

“表妹。”他從身後叫住周樂音。

走在前面的人一身紅衣,就像一個紅團子,雪白的毛絨領簇着,襯得肌膚如玉。

周樂音停下腳步,回頭看他,“表哥,有什麽事嗎?”

“也沒什麽,就是想問問你最近過得怎麽樣。”趙懷瑾就連打招呼也是極其注重分寸的。

望着周樂音的眼睛,原先想要直接說出來的話又頓住,趙懷瑾關心她的現狀。

“很開心呀,表哥怎麽突然這麽問?”周樂音疑惑。

趙懷瑾長話短說,索性直接說了出口:“之前你和懷銘遇刺的時候,怎麽會遇見顧首輔?”

他這話來得突然,周樂音眸光一閃,還以為自己和顧止的事情被他發現。

“你是不是也知道內情?”趙懷瑾看出她的不對勁,有些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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