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音音,你開心嗎?

顧止的視線與她相撞,紅燭燃着,燭火耀在顧止的臉上,扯出一片虛色。

周樂音的緊張簡直要溢出心口,顧止的聲音低沉,在這個只有兩人的房間裏,仿佛就在她的耳畔輕語一般。

紅衣似火,灼燒着顧止的眼,他的眼裏一片血色,指尖的動作微收。

“疼……”周樂音小聲低呼,也不知道是心口疼痛還是下颚被掐得疼。

顧止恍惚,手上動作卻是松了,他站到了周樂音的面前,替她拆卸頭上厚重的發飾。

如瀑的青絲從指間劃過,長發勾着掌心的傷,帶來細細的疼痛,顧止垂着眸子,望着眼下這人,神色不明地問:“音音,你開心嗎?”

“嗯?”周樂音擡眸看他,不曾說話,只是拉着顧止坐下,往他身邊靠了靠。

然後牽着顧止的手,放在她心口的位置。

寬厚的大掌隔着一層衣裳,貼在心口,周樂音的心猛烈地跳動着,雙頰緋紅,貝齒輕咬着唇瓣,嬌羞垂眸。

“它跳得很快。”

“因為你。”

顧止的心在這一瞬間跳得更快了,什麽夢什麽趙懷瑾,都不及此刻的周樂音重要。

他的掌心往上,撫摸着周樂音瑩白的臉龐,她的肌膚如冰玉一般,瑩潔光滑。

掌心的傷口觸碰到細膩的肌膚,帶來微弱的疼痛,周樂音憶起昨夜心口的不适,心中閃過一絲異樣。

雙手握着顧止的手腕,把他的掌心攤開放在眼前。

顧止心虛,想起先前被周樂音叮囑過不能傷到手,便想要把掌心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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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樂音強硬地拽住他,掌心月牙般的傷口顯露在周樂音的眼中,指腹輕輕拂過,周樂音擡眸看顧止。

眼裏仿佛有怒火在燃燒,她已經忘了這是洞房花燭夜,怒氣沖沖地質問顧止:“你的手又是怎麽回事?”

顧止喃喃,出聲解釋,他的話語輕飄飄的,仿佛飄落的樹葉,一點也不把自己的傷口放在眼裏,“沒什麽。”

周樂音一聽,雙眼一瞪,猛地站起,把顧止推着坐在床上,居高臨下望着他,“你是不是不願意娶我?”

不然為什麽要不高興?為什麽會在成親前一晚不開心?為什麽要掐傷自己的手?

周樂音越想越委屈,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不要錢一般嘩啦啦直掉。

她一想,憑什麽,憑什麽他坐着自己站着。

周樂音想一出是一出,又伸手去拉顧止,要把他推到新房外去吹冷風。

周樂音的眼淚一掉,顧止就心疼的不像話。

夢裏的她不是不願意嫁他,還假死騙他,與趙懷瑾在一起嗎?

顧止唇瓣翕動,說不出半句話。夢和現實,他都不知道該相信哪一個了。

他被周樂音推到了門口。

顧止不願意出去,他不動,周樂音也推不動他,氣急敗壞之下,周樂音索性褪去外衣,氣鼓鼓往床上一躺,摟了摟被子遮住半張臉,便要睡覺。

顧止輕手輕腳扯起被子,躺在周樂音的身側,一只手從她的腰上而過,環住她的柳腰。

腰肢纖細,顧止一只手臂就能環住,他的掌心溫熱,與周樂音的小腹相貼。

“對不起……”顧止貼着她的腦袋,在她的耳側輕聲道歉,“能娶你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

細密的呼吸灑在耳畔,酥麻得讓周樂音一動不敢動,她緊閉着呼吸,竟然忘記了自己可以把顧止推走。

她就任由着顧止抱着,但一聲不吭的。

向來叽叽喳喳的人不說話了,顧止心慌,拉着周樂音的手臂便想解釋,“音音……”

他低聲喚着,但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他總不能跟周樂音說,不開心是因為一個夢吧。

因為夢見你和趙懷瑾走了,所以才不開心?

說出去自己都覺得贻笑大方,更別提周樂音了。

周樂音總算是有了動靜,她哼了一聲,轉過身看他,與顧止正面相對,顧止的掌心貼在她的後腰,周樂音問:“那你為什麽不開心?”

她的腦袋微微擡着,雙眼有神,明亮圓潤,如秋水盈盈。

顧止嗫嚅道:“我以為你不願意。”

“我不願意?”周樂音反問,一口咬在顧止的喉結,牙齒輕輕動了動,“我不願意我現在能在這裏?”

她瞪視顧止,委屈又氣惱,一直到感受到不對,周樂音噤了聲,伸手去推顧止,氣急敗壞地道:“你怎麽這樣?!”

話還沒說一兩句,那裏就先有了反應。

幸好這裏光線暗沉,模糊了周樂音的雙頰,不然顧止一定會發現,她此刻臉頰通紅,身體表現并不像手中動作那麽抗拒。

“音音——”顧止手足無措去摟周樂音,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委委屈屈地喚着她的名字。

他也不想的。

可是喜歡的人在他懷中,還咬了咬他的喉結,他又不是柳下惠,身體也沒有任何問題,怎麽可能控制得住。

那雙大掌本是想拉周樂音的肩,卻無意間扯開了她的裏衣,周樂音惱急,也去扯顧止的衣裳。

等她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之後,衣裳早就被她扯開。

為了讓顧止無法反抗,周樂音用自身的重量壓制住他。

“……”

眼底的欲再也壓制不住,顧止無師自通一般,翻過身去與周樂音位置互換。

顧止之前養了玫瑰,一直細心照料,從今天正式把玫瑰帶回了自己的院子。

玫瑰驕傲又帶有尖刺,一直被保護在莊園,高高的護欄圍住,從沒有人敢觸碰玫瑰。

顧止以前有過機會,把嬌縱的玫瑰摘到了自己的莊園,但他太愛玫瑰了,并不舍得觸碰。

所以這一支玫瑰第一次被風雨沖刷,玫瑰軟了尖刺,不再掙紮,花瓣被雨水打濕,軟成了一團。

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雨水灌.滿了玫瑰,花蕊顫抖了一下。

風輕柔地觸碰着玫瑰,更像是安撫。

帶着淚的小臉窩在錦被之中,徹底沉睡。

周樂音渾身力氣都被耗盡,陷入了沉睡,她的半張小臉藏在被褥之中,淚痕占滿了整張臉。

賞花竟然是一件這麽辛苦的事情,但到底還算愉悅。

風絲毫不放過玫瑰,連帶着整枝玫瑰都被風吹得淩亂,嬌嫩的玫瑰被風摧殘,留下了折痕。

室內。

顧止貼了上去,溫熱的唇瓣貼在周樂音柔軟的臉頰,一點點吻去她臉上的淚痕。

紅紗被鑽進來的風吹起,紅燭已然燃盡,顧止的嘴角勾着笑,一臉餍足。

音音終于是他的了……

渾身上下,從裏到外,無一遺漏,完完全全屬于他。

被褥被打濕了大片,再蓋上也有些不适,顧止抱着周樂音,替她清洗幹淨,又讓人換上新的褥子,這才摟着周樂音睡覺。

顧止心中欣喜,天才剛亮他就醒了。

懷中的周樂音還在熟睡,臉側枕着顧止的手臂,唇瓣微嘟,氣息噴灑在顧止的胸前。

她像樹袋熊一般,雙手雙腳并用,緊緊纏上顧止的身軀。

他微微往後一挪,想離周樂音的肌膚遠些,卻惹得熟睡的周樂音不滿,她往顧止的懷中拱了拱。

顧止哪裏還能睡得着,一定是昨天鬧得太狠,導致他感染了風寒,渾身高燒。

早已日上三竿,周樂音這才緩緩睜眼,她的指尖無力地動了動,手臂一片酸麻,腰部更是酸疼。

周樂音嘗試着動了動身子,卻發現身下的不對勁。

她面色一變,憶起昨天顧止那不知疲倦的身體,動手去推他:“我不要!”

發出的聲音卻是嬌媚無比,含糊不清,因為昨天哭喊得太久而帶着啞意。

顧止把她禁锢在懷中,埋在她的頸窩,沉着聲誘惑:“音音,我們不用早起……”

先前被雨水打濕的玫瑰已經被風吹幹,但這會兒,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玫瑰竟然自己浸出了露水,打濕了迎面而來的風。

“音音,你看——”顧止的聲音微微上鈎,語意不明,會蠱惑人心一般。

風帶着露水,迎面打濕了周樂音的唇瓣,清甜的香味迎來。

周樂音兩頰羞紅,白皙的肌膚籠着一片粉紅,伸手去抓顧止的手,要改掉他這羞人的動作。

可就在周樂音的手去抓時,顧止的雙手将她的手腕壓在枕邊,薄唇肆意去貼她的唇瓣,細細品嘗玫瑰露水的味道。

周樂音迷迷糊糊的,又陪着顧止鬧了一輪。

這下徹底不用起身了。

等她醒來時,夕陽的餘晖染紅了天空,透過窗柩,照在周樂音的身上。

她掀開被角,視線觸及到肌膚上時,紅了雙頰。

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可以窺見原本肌膚的地方,密密麻麻布滿了吻痕。

“槐米……”周樂音出聲,發出的聲音也是沙啞的。

槐米從外進來,看見這一幕,雙頰通紅,別扭地叫着以往的稱呼,“小姐……”

正巧是這個時候,顧止推門而入,将槐米的稱呼收入耳中,他眉眼一挑,語氣不明,“還叫小姐?”

槐米往回看,連連改口,“夫人。”

周樂音惱了一瞬,臉上爬滿紅暈,別過頭不想理會這個折騰自己的人:“你來做什麽?”

“音音,我給你帶了吃的。”顧止一臉餍足,神色溫柔,半點也不惱,邁着步子靠在床沿。

清甜香濃的食物香味撲鼻而來,周樂音咽了咽口水,在誘惑下扭頭面對着顧止。

她盛氣淩人地命令道:“喂我。”

顧止心中滿是滿足,帶着笑服侍着周樂音洗漱,這才舉着勺子喂她。

其實也不是不能下床,但周樂音就是氣不過。

顧止滿面春風,衣冠楚楚的,甚至還能端着粥過來,但她就渾身酸痛,只穿着裏衣,就是動一動都難受。

兩廂對比,不折騰顧止一下周樂音都覺得心裏不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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