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你有沒有一絲喜歡我?……

顧止的眼神柔軟,一點也沒有因為被周樂音指着鼻子罵而生氣。

哪怕周樂音是想要站在顧止的頭上,顧止也不會反抗,更別提周樂音只是站在凳子上了。

但只是一個小圓凳,凳角脆弱到好像下一刻就會承受不住,讓周樂音摔在地上。

顧止往前靠,伸出雙臂橫腰抱起周樂音。

他的雙臂修長有力,一只手摟着周樂音纖細的腰身,另外一只手扶着她的雙腿。

她的腰實在是細,顧止好像只需要一只手臂就能環住,很容易讓人生出別的心思。

周樂音的雙腿蹬了蹬,在顧止的懷中掙紮,但無奈,顧止力大無比,周樂音根本掙脫不開。

她狠狠地咬在顧止的下颚,在他的下颚留下一個清晰的牙印,含糊不清地問:“你幹什麽?”

顧止抱着周樂音,把她放在床上,指腹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

周樂音別過頭,一下把他的手甩開,冷聲冷氣:“你還沒有解釋清楚呢,不要碰我!”

她的語氣很冷,直往顧止心頭去,但顧止像被凍住了一般。

他後知後覺地開始理解周樂音話語裏的意思。

然後他好像被一塊從天而降的餡餅給砸中了一般,不可置信地望着周樂音,蹲在她的面前,捧着她的臉頰:“音音……你是在吃醋嗎?”

他的聲音裏滿是顫抖,又充滿了希冀,甚至稱得上有些卑微。

這樣的顧止……讓周樂音生出幾分不忍。

周樂音下意識蹙眉,別扭地否認:“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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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什麽醋,顧止今天要是不解釋清楚,周樂音要把首輔府的屋頂都掀了。

這可不是吃醋。

這是發脾氣!

顧止哈哈大笑,眉眼罕見地彎了彎,白淨俊美的臉上滿是欣喜。

或許,或許那張紙上都是過去,周樂音現在對他也是有感覺的。

顧止抱着那麽一絲希望,第一次說話時有些結巴:“音音,你不是……被迫嫁給我的對嗎?”

顧止好像忘了,新婚夜時,周樂音曾拉着他的手,貼在她的心口,讓他聽一聽因他而劇烈跳動的心跳聲,向他訴說過當時自己的喜悅。

周樂音意識到了不對,好看的眉眼裏閃過一絲疑惑,她往旁側坐了坐,讓出位置給顧止,讓他坐在床的另一側。

她控制着壓低聲音,柔聲詢問:“你是不是遇見什麽事了?”

顧止怎麽會突然這麽想。

“我……”顧止的長睫微斂,在眼眶處投下一片陰影,将他的情緒掩飾掉。

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如果說了的話,還能維持表象的體面嗎?

周樂音冷靜了下來,不再像先前那麽生氣了,但語氣陰恻恻的:“顧止,你真的不對我說實話嗎?”

沉默了片刻,空氣寂靜無比。

顧止的唇瓣翕動,神情有所松動,周樂音趁機逼問。

哪怕顧止在外有多強勢,回到家,在周樂音面前,只是那個禁不住周樂音撒嬌的顧止。

而現在周樂音要對他生氣,顧止的态度也就更軟。

更何況,周樂音流露出了一絲,要與他生活一輩子的想法,或許他适當地賣乖,周樂音就會看在他的臉還有兩人的聯系上,留在他的身邊。

這麽想着,顧止緩緩說道:“我去了你的房間。”

他微擡着眸子,丹鳳眼再沒了之前的銳利,多了一絲脆弱。

周樂音想,自己的房間也沒有什麽啊。顧止到底看到了什麽?

“音音,我知道我的心情會影響你,但是……你有沒有一絲喜歡我?”

顧止說得這麽直白,周樂音突然想了一切。

那一堆被她随意收起來的紙。

上面既詳細又簡略地記錄了她和顧止之間的事情,還有她寫的各種分析。

寫那些東西的時間其實也說不上久,但周樂音已經記不清自己當時在上面寫過什麽了。

她看顧止的表情,心裏惴惴不安,不會寫了什麽不好的東西吧。

天地可鑒,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她現在可真的沒有那麽想,也并不是利用顧止來緩解她的病。

有沒有那麽一絲喜歡?

周樂音很快跳到了顧止的後一個問題上,她眼睛突然發亮,像熊一樣抱住顧止,毛絨絨的腦袋在他懷中蹭:“我超級喜歡你!”

“那個病是讓我接近你的原因,但嫁給你絕對不是因為這個病。”周樂音信誓旦旦地說,紅唇微微嘟起,引人采撷一般。

顧止的手不知道該往哪裏放,周樂音的話像蜜一樣,抹在他的心尖處,蜜蜂聞到香甜的味道,紛紛圍繞而來,他的耳畔嗡嗡作響。

“你不信嗎?”顧止久久沒有反應,周樂音準備松開他。

但雙手還沒有徹底放開,就被顧止按了回去。

顧止的聲音低沉,胡亂地貼在她的耳畔,低聲細語:“我信,再讓我抱一會。”

周樂音不再動了,乖巧地由他抱着。兩人的溫度透過薄薄的一層衣物相互傳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周樂音差點在他的懷中睡着,顧止這才放開。

周樂音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像一個巨大又柔軟的人形玩偶。

顧止的神情滿足,在那張白嫩的臉側,落下一個清淺的吻。

他的吻如蜻蜓點水一般,不帶半點情.欲,卻讓周樂音紅了臉頰。

她半推半就地把顧止推開:“我餓了。”

顧止這才慌亂起身,要去叫人準備早飯給周樂音,然而走到門口,顧止停了下來,扭頭走到周樂音身邊。

“音音,你會陪我一輩子嗎?”顧止垂着眸子,低頭看她,眼裏滿當當全是周樂音。

周樂音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見顧止黑眸裏的自己,視線略微向下,又看見了那顆小痣。

顧止明明是一個冷冽的人,但那顆小痣生在唇瓣,為他添了許多分妖冶。

周樂音好笑地點頭,嬌聲嬌氣地威脅:“當然是一輩子,但是要再不讓我吃飯,餓死了就沒有一輩子了。”

她的肚子趁機叫了一聲,惹得周樂音挺了挺肚皮,往顧止身上拱,不知羞地嬌嗔:“聽到了嗎?它說餓了餓了,要吃飯。”

她的樣子實在是可愛得緊,顧止扶住周樂音,大掌貼在她柔軟的肚皮上,輕輕撫了撫:“乖,馬上就準備吃的。”

眉倒是畫完了,就是頭發還沒人幫忙梳,到底還是槐米幫周樂音整理好的。

等顧止想起來之後,出現在眼前的便是一個梳妝整齊的周樂音。

槐米一邊幫周樂音梳頭發,一邊打趣:“夫人您的眉今天描的真好看。”

她哪能不知道周樂音的眉是誰幫忙畫的,就是一時興起,想要打趣周樂音。

“槐米,你是不是想嫁人了?”周樂音咬了咬牙,威脅。

“夫人,槐米不敢。”槐米求饒,緊閉着雙唇,不敢再說話。

“呀!”周樂音神色一頓,突然想起來自己忘記了什麽東西。

顧止轉移視線倒是厲害,她竟然忘了問顧止畫眉為何會畫得這般完美了。

等吃飯的時候,顧止也黏着。

他分明吃過飯了,偏不離開,搬着凳子坐在一旁看周樂音吃飯。

“你的眉畫得不錯。”周樂音原話照搬,語氣不善。

顧止笑,單純地以為周樂音在誇他。

解決了一件困擾他的事情,顧止樂得快要找不到邊了,哪裏還記得這些。

周樂音瞪眼,很嚴肅地質問:“你還沒有回答我早上的問題。”

“音音,這是天生的。”顧止不要臉。

“……”

周樂音反問:“那我怎麽沒有天生?”

這話一說出口,惹得房間內的人都捂嘴笑。

槐米最先憋不住:“夫人,大人的畫技這麽了得,畫眉自然也是不錯的。夫人您的畫……”

周樂音眼睛眨了眨,突然覺得槐米說的有道理,雙頰突然緋紅,埋頭扒拉桌上的飯菜,試圖用吃來緩解尴尬。

她的畫還有字的确醜,便是周樂音想反駁,也沒法反駁。

顧止雙眸發亮,強忍着笑意,雖然沒笑,但周樂音看着就是生氣,她推了一把顧止,任性地說道:“不準笑。”

顧止緊閉着嘴,嘴角禁不住上揚。

“顧止,你很閑嗎?”

“不閑。”

“那你還不去忙?”

“不去。”

“你要真這麽閑,不如多給我畫幾張?”

“好啊。”

周樂音啞口無言,無聲地戳了戳米飯。

本以為顧止只是說着玩的,卻沒想到他竟然當真了。

周樂音和侍女在院子裏玩時,顧止便準備了筆墨紙硯,端坐在一旁作畫。

這下倒讓周樂音覺得不好意思了。

春風微微吹過,拂過衣裙,倒是舒服得很。

顧止低垂着眉目,衣角被風撩起,更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人。

周樂音停了下來,繞到顧止的身後,去看他畫了什麽。

她微微俯下身子,下巴搭在顧止的肩膀上,他的肩膀微微擡起,春衣并不厚,能夠感受到顧止臂膀堅硬的肌肉。

顧止的手臂頓住,回頭看周樂音:“音音。”

周樂音順勢親在顧止的臉側,笑靥如花:“獎勵你的!”

周圍的侍人捂嘴輕笑,識相地退下,把空間留給了周樂音和顧止兩人。

顧止的手臂從她的手臂下穿過,摟住她纖細的腰肢:“唇瓣這裏畫的好像不對,讓我看看音音的唇是什麽樣子的。”

周樂音還來不及制止,顧止的指尖就點在她的唇上。

指尖處的薄繭點在周樂音的唇瓣,輕輕地碾着,将她口脂抹去。

“顧止!”周樂音這才反應過來,顧止這種行為是從哪裏學來的。

周樂音額外喜歡顧止唇瓣的小痣,所以時不時鑽到他的懷中,惡意地碾着他唇上的小痣,把他唇瓣弄的紅腫。

還美名其曰,替他塗上紅色的口脂。

而現在,顧止就用她的手段在對付她。

顧止無辜的看着她。

周樂音怒氣沖沖,翻着顧止的手掌,把他的手指單獨拎了出來:“我的口脂被你擦掉了!”

指腹處一抹紅,的的确确是從周樂音唇上抹下來的口脂。

顧止疑惑地看着,故作不知:“啊?”

“那我賠音音一個新的口脂吧。”顧止笑着道。

周樂音以為他真想賠一個新的口脂,直到顧止的俊臉靠近。

周樂音惡狠狠地擦了擦紅腫的唇,瞪着水潤的眸子望着顧止,這才知道顧止話裏的意思。

沒等周樂音生太久的悶氣,門外就來了人:“奴見過首輔大人和首輔夫人。”

顧止幾乎看一眼,就知道他是從哪裏來的,冷着臉:“什麽事?”

公公也不在意顧止的态度,笑容滿面,沒有半點不滿,恭恭敬敬地傳達信息:“皇上請您和夫人去一趟宮中。”

倒是周樂音,藏在顧止身後,悄悄掐着他後腰處的肉,卻又掐不進,伸出手指戳了戳。

都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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