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分甜

方宇轉過身正面看向她,底下立刻繃住了笑意。

突然安靜的空氣讓鄭相宜頭皮發麻,可她還是要找臺階給自己下。

“我說真的,而且方老師今天這衣服穿的也好看,真不知道哪個女的有福氣,可以成為我們的師母。呵呵……”

鄭相宜感覺自己臉上的笑容幾乎要和臉皮分離,靜止的空氣,鴉雀無聲的教室,此刻地上為什麽不裂一條縫,好讓她直接跳進去永不見天日?

她不斷告訴自己,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

于是她繼續保持着已不是本體的笑容,安安靜靜的坐回了位置上。

吉吉替她尴尬的扣指頭,完了還不忘伸出一個大拇指來。

方宇見她回位置後,突然輕笑,将氣氛帶回正軌:“行了,繼續上課。”

“凸(艹皿艹),給我一刀吧,不想活了,沒意義。”

鄭相宜偏頭看着吉吉,一臉的生無可戀。

吉吉深感愧疚:“腿哥,我要知道你是真的頭鐵,我真不會跟你打這賭。行了,以後我注意,但你還是要努力活着,哈!”

現在什麽話都已經挽救不回了,這種感覺,讓鄭相宜覺得是自己主動給大家當猴耍。

在別人的課上也就算了,偏偏是他方宇的課,這不是白白讓人看笑話嗎?但凡她沒有十年腦血栓,也說不出那樣的話來。

她後悔莫及,懊惱不已。一節課的時間,成功讓她出圈,在校論壇上狠狠的刷了一波存在感。

不知道是誰那麽無聊,把今日之事,加以修飾的發到貼吧上。

底下紛紛“贊賞”這名無腦勇士,尤其是以前被方宇教過的學生們,更是由衷的佩服這一新生鐵頭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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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服了,我只能說一句,學妹牛逼。】

【有朝一日,我竟然還能看到如此尴尬到扣JIO的現場報道,求老方的心理陰影面積。】

【老方表示,我聽過的表白多了,像你這樣直白又尬的,還是第一個。】

【恭喜你學妹,成功引起了鐵血蝴蝶,花花孔雀——方方子的注意。】

【方宇教學的時候沒有你,可惜了。】

神評一條接一條,而鄭相宜卻是臉都擡不起了,一下課,第一時間沖出了教室。

然後飯也不吃,回寝室就埋在了枕頭下面,氣到胃疼。

吉吉幫她帶了飯,不斷的安慰着:“腿哥,想開一點,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就紅一下子嘛,過幾天誰還知道你是誰啊。”

“你是沒啥,要不是你出的那馊主意,我能這樣尬死嗎?媽蛋,老臉都丢盡了。”她一口塞了一個飯團,氣急敗壞。

吉吉連忙認錯:“行行行,都怪我,要不是我出的那個破主意,你肯定不會變成這樣子。我發誓,以後我都不跟你打賭了。”

“你真別往心裏去,大家樂呵下就完事了,老方也沒找你麻煩不是?而且我跟你講一個不幸,但有對你有益的消息,咱們軍訓時間,敲定了,下周二開始。”

“這算勞什子對我有益的消息。”

“哪沒有益了?你想想,軍訓,帥教官,而且建築那一波去上海比賽的帥學長也要回來了,誰還管你這檔子事啊,早給忘了。”

在這話裏,鄭相宜聽到了有用的信息:“你是說陸望舟他們要回來了?”

“你認識陸學長嗎?很關注他啊。”

吉吉八婆,不去做狗仔真是可惜了。

南大的軍訓不是入學就開始,而是調劑完專業,正式上了一段時間課後才開始的。

每屆新生都難以過去的軍訓坎,來了。

鄭相宜自打那天社死現場後,她都老老實實的,連一句話都不敢多講。一下課就離方宇遠遠的,哪怕是在校園無意撞見,她絕對是第一個逃的。

軍訓之前,邵依依把箱子裏的防曬都給貢獻了出來,不僅如此,他們還利用課餘時間去商場又搞了幾瓶,立志不要做小黑人。

北方的太陽很毒,雖然氣溫沒有鄭相宜的老家那麽悶熱,但紫外線不知道強上多少倍。

她還想找對象,千萬不能曬黑了。

軍訓自然是苦的,而且還尤為的苦。

他們班的教官那叫一個鐵面無私,連他們導員也被迫用最狠的心來觀察誰在偷懶。

一個上午的軍姿站下來,鄭相宜覺得自己要暈了。

偏偏璐姐還想讓她直播,她不得已給璐姐發了一條語音過去:“璐姐,你就放過我吧,這段時間我們軍訓,晚上還時不時的有團體活動,壓根沒時間直播。欠的時長我以後補回來可好?”

說完她收起了手機,正準備集合的時候吉吉跑過來,一臉痛苦的趴在她腿上叫嚣着:“腿哥,我是真受不了了,要不然……咱們搞點事,休息一下下吧?我跟你講,鄰班達子他們都謊稱自己來例假了,雖然休息不了一下午,但個把小時準沒問題。”

“這麽假的梗還在用?”

“她假,可是有用啊!不信咱兩也試試?”

看着這炙熱的太陽,想到等會第一項又是一個小時的軍姿,鄭相宜受不了了,試試就試試。

于是兩人慘着一張臉去跟教練告假,為了真實,她無所不用其極,哭着喊着說自己痛,各種求饒撒嬌都給用上了,最終替自己争取了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她和吉吉兩人為了不招人恨,悄咪咪的就溜出了操場。

“我就說可以吧!你還不信,媽蛋的,終于不用站軍姿了,太爽了!”

吉吉高舉雙手激動不已。

燥熱的午後汗流浃背,他們還穿着迷彩長褲,鄭相宜熱的受不了,紮起褲腿就往附近的小賣部沖去。

“吉吉子,請你吃雪糕,除了夢龍,其他随便挑。”

“小氣!我就喜歡吃貴的還不給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跑向小賣部,鄭相宜一個不夠吃,一次來兩,每只手都一個,左一口右一口不要太爽了。

他們大搖大擺的往另一邊操場走,卻沒想到迎面撞上了那個鐵面蝴蝶,花花孔雀,還有笑笑老虎的方宇方醫生。

吉吉第一個看見,連忙拽了下鄭相宜的衣擺。

鄭相宜不明所以的順着她目光看過去,正好對上方宇看過來的視線。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腦子裏立刻響起一個快跑的聲音。

可腿還沒有動作,方宇率先擋住了他們的去路:“教官說你兩來例假特別不舒服,我剛好路過,你們導員拜托我來看看。”

“方醫生,我和吉吉确實不太舒服。”鄭相宜立刻擺出一副難受的模樣,妄圖混過去。

“哦?是嗎?”

方宇別有深意的看向他們的冰棍,鄭相宜趕緊收起,卻不小心脫了手,直接掉到了他面前。

她臉色一尬,模樣逗趣。

顯而易見,身體不适那是假的,哪有身體不适的人還這麽悠閑自在,輕松快活的?比起那些身體合适的人都要精力充沛。

所以,她兩就這樣被方宇帶回了操場。

鄭相宜跟在身後,低着聲音想要求饒:“方醫生,你就放過我們吧,教練也就給我們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等會我們就去訓練了。”

方宇置若罔聞,臉上帶笑的将他們帶回了班級列隊,然後招呼一旁的導員說道:“這兩小孩說是身體不适,我看也沒大事了,讓他們重新歸隊訓練吧。”

導員怒瞪過來,吉吉連忙拉着鄭相宜歸了隊。

看着方宇靜靜走遠的背影,鄭相宜心中燃起了熊熊烈火,恨不得拉着他過來一起燒死得了。

他們兩人因為這事被導員多罰了半小時軍姿,受罰時,導員還在旁邊不忘狠狠訓話。

“你們才剛上大學?這就松懈了?難道忘記高考前那麽努力拼搏的自己了嗎?我們南大不是什麽普通院校,大家的努力都是不容小觑的。你們一個個的,真以為上了大學就一切解脫了?我告訴你們,大學才是你們真正步入社會的第一道門檻!”

“鄭相宜,你屢次給我惹事我都沒找你談話,也沒記你過,你是不是沒把我這導員放眼裏呢?”

導員冷着一張臉,兇巴巴地指着鄭相宜教訓。

鄭相宜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站在原地被她接連轟炸,隔壁班的都來看熱鬧了。

更有甚者,認出她就是校論壇上挺火的鐵頭娃,今兒還是被方宇給捉回來的。

好不容易從導員的嘴炮下掙脫後,鄭相宜渾身癱軟的倒在草地上,雙拳對着空氣瘋狂捶打:“方宇真不是人啊!!氣死老娘了。”

吉吉生無可戀,累到講一句話都困難:“讓我緩會,我覺得我只有吃四食堂的小鲫魚才能活過來了。”

話音一落,鄭相宜猛地從地上爬起來,大步往前走。

吉吉連忙在後面喊着:“你上哪去啊?這才剛休息,我人都沒緩過來呢!”

“給你打小鲫魚去,去晚了可就沒了。”

吉吉聽聞這話,早已不知疲憊,滿臉幸福的拍拍屁股,跟在了鄭相宜身後。

她在排隊期間,使喚吉吉去東門外買了點飯團。

兩人端着盤子找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吉吉獻寶似的把芥末醬挪到鄭相宜的面前:“腿子,你看,我特意給你多捎的兩包芥末醬,感動吧?”

鄭相宜嘿嘿一笑,撕開一包一股腦的擠到了飯團上,然後面不改色的一口吞下。

看的吉吉腦子都燒了起來:“你可真是個怪胎,我頭一次見人吃芥末這麽吃的。”随後還忍不住身子一個激靈。

鄭相宜邊吃邊碎碎念,心裏很肯定的和吉吉說道:“我覺得方宇肯定是在針對我,肯定是那天他心情不好的時候,我還在課堂上惹的他不快了,所以他就開始各種搞我。”

“害,他哪有那功夫跟你較真,你別往心裏去,我們今兒就是倒黴,恰好遇見而已。”

“恰好?我看他就是在那塊故意逮人的吧!”

鄭相宜敲着筷子,恨不得連碗都給吞下去。

正在氣頭上,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到,瞥眼之間她就看到方宇端着餐盤從窗口走到另外一邊。

吉吉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發現是方宇的時候詫異地睜大了眼睛:“哦吼?方醫生這麽接地氣呢,還和我們一樣吃食堂?”

此時周遭的同學都和方宇禮貌的打招呼,但是也沒有上前和他同坐一桌,畢竟這裏大部分都是大一新生,沒有誰那麽大膽子。

鄭相宜怒氣未消,腦子裏突然有了壞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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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鄭同學,那是你未來老公,請端正你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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