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掌控神靈

今日依然很冷,天空着還飄着細雪,點綴在庭院中的枯枝之上,徒增幾分蕭索。

丫鬟來添火盆的時候,發現溫歲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亵衣亵褲就站在窗前往外眺望,吓了一跳,趕緊要上來關窗戶,被溫歲攔住了,“我不冷,不用關。”

将丫鬟打發走,想起溫瑞,溫歲心裏有幾分愉悅地想,這個點,冒牌貨應該起床早讀了罷。

溫歲想到此處,重新回到被窩,按了電熱毯開關,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有什麽比回到老家還能用這些現代産品更舒心的事情?

美美地補了一個覺,溫歲慢悠悠地爬起來,收起了電熱毯,洗漱完簡單地用了一下早餐,便去冒牌貨上課的地方看看。

都說來得早不如來的巧,這不,溫歲就抓到了溫瑞偷懶現場。

先生講課,溫瑞趴在桌子上睡覺,大概因為溫瑞身份尊貴,因此先生也不敢叫醒他。

溫歲給了身邊小厮一個眼神,小厮會意,将溫瑞拍醒。

溫瑞還有些起床氣,一醒過來就不滿道:“做什麽?還讓不讓人補覺了?”

溫歲開口說:“補什麽覺?我是讓你來上課的,不是讓你來睡覺的。”

溫瑞聽到他的聲音,才清醒過來,這幾日他對溫歲的好感已盡數消去,只覺得他很事逼,也很雙标,自己可以游手好閑,他就不行,溫瑞壓下眼裏的糟糕情緒,撓了撓頭,頗有幾分無辜地說:“哥哥我太困了,對不住。”

溫歲對先生說:“還望先生對我弟弟嚴厲些。”

他說着,從背後抽出一柄鋼制戒尺,遞給對方,“若他偷懶,先生不必客氣,盡管教訓,只要不打死,就往死裏打。”

溫瑞大驚失色,“哥哥!!”

溫歲看向他,一臉慈愛,“棍棒出孝子,嚴師出高徒,哥哥都是為了你能成才啊,你不會怪罪哥哥吧?”

溫瑞憋得臉都紅了,“……我不想學了,有你在上面頂着,我為什麽還要學這些東西?你就不怕我搶了你的風頭嗎?”

溫歲一臉聖父般的博愛,“這有什麽,你優秀我應當感到高興啊,我們是兄弟,我怎麽會怕你搶了我的風頭呢?”

“那你也應該尊重我,我不想學這些東西,我想玩,你都可以玩,我不行,你是不是想累死我,這樣就沒人跟你搶家産了是吧?”溫瑞直接說了出來。

溫歲臉上的表情變了,其實這個冒牌貨一直都很蠢,也很自私惡毒,能當上主角,全靠有一個親媽作者。他上輩子沒發現是因為他也是個蠢貨,兩個人蠢到了一塊兒去,再大的家業也被毀得一幹二淨。

而他上輩子頂多溜貓逗狗花錢無數,而這個蠢貨可是真真切切地害了好幾十條人命的,滿門抄斬後流落在外,靠撒謊讓人護送到京城結果被官府誤會是罪臣餘黨,那家富商全都下獄問斬結果他逃脫了,一路蠢,一路害人,周圍人都被他弄得家破人亡,他最終能留在太子身邊,做一個被閹掉的太監也覺得幸福的賤受。

溫歲恨不得弄死他,但是終究是不敢,只能用這種委婉的方式控制他。

他也想好了如何對付他,他是炮灰,不能對主角攻受做出太明顯的舉動,但江釋雪是主角攻,主角攻自帶的渣攻屬性,對主角受做任何舉動都是被世界認可的,若是能讓江釋雪将冒牌貨弄出他弟弟的身體就好了。

他弟弟就算個傻子,也比這個蠢貨拿着他的身子去害人、最後還做一個太監要強得多。

溫歲的心緒很快平和下來,用仿佛很寵溺這個傻弟弟的模樣道:“你在說什麽豬話?我是嫡長子,擁有爵位繼承權和家産的絕大部分的繼承權,這都是寫在燕律裏的,你就算想搶,也搶不了,而且我望弟成龍也錯了嗎?”

在旁的先生用極其不喜的目光看向溫瑞,長兄如父,對兄不敬,便是對父權的挑釁,這樣的學生,他還真的不想教。不過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傳聞中不學無術的平陽侯世子,反倒溫和有禮,尊師重道,愛護幼弟,看來有些傳聞也不能盡信。

溫歲也不知道自己無意中博得了先生的好感,他唏噓道:“你年紀尚小,不懂我的苦心我也能理解,但你不許再在課堂上睡覺,尊師重道,是為人的根本,你再這樣,我只能禀報父親,讓他送你去江南書院,好好磨砺一番。”

這話一出,溫瑞就不敢再說話了,說來奇怪,溫歲游手好閑,每天都溜貓逗狗,但平陽侯溫長明對他十分寵愛,要什麽給什麽,什麽話都聽溫歲的,他也因為這茬,在溫家頗吃得開,過得十分舒坦。

但溫歲現在也不知道發什麽瘋,每天四點半公雞剛打鳴就讓先生來給他上課,一天學個十幾個小時,睡覺時間都只有六個小時,他當年高考的時候都沒這麽苦過!

溫瑞滿肚子怨氣與怒火,卻也不敢發洩,畢竟溫歲說話的份量太大了,而且溫長明沒那麽喜歡他,甚至因為生母去世的緣故,都不想看見他。

至于繼母,也是向着溫歲,他可謂是孤立無援。

溫歲給了先生戒尺,又留下了身邊的小厮,當着先生和溫歲的面吩咐道:“你多看顧着點二少爺,若他開小差,不用與他客氣,給他一個嘴巴子。”

小厮吓了一跳,“少爺這可如何使得?”

溫歲皺眉道:“我說使得就使得,我這份望弟成龍的心是認真的。”

又很恭敬地對先生說:“也請先生對他也嚴厲一些,千萬不要客氣,整個侯府都是我做主,你放心打,只要不打死,我都能把他救回來。”

先生好脾氣地笑道:“請世子放心,在下必将二少爺培養成棟梁之才。”

溫歲這才放心離去,他一走,溫瑞立即放松了下來,對先生說:“你不要聽他的,我是侯府二少爺,不需要有多大的學問……”

他話還未說完,先生舉起戒尺,狠狠地打在他的手背上,“住口!身為學生,不知尊師重道,該打!身為弟弟,不敬兄長,該打!說此等消磨意志之言語,該打!”

溫瑞被打得尖叫起來,要起身跑,卻又被身後的小厮重重地按回了座位上,又被先生賞了幾戒尺。

溫歲走遠了都能聽到溫瑞的慘叫聲,有些惆悵,那可是他弟弟的殼子,打在弟弟身上,他心裏也疼。

該死的冒牌貨。

看時間差不多了,溫歲開着模拟器去皇宮了。

這次溫歲修改了一下程序,設定只有江釋雪才能看到自己。

這個很方便,只需要花幾個積分就能自定義,不過每次改都需要積分,并不是永久性的。

此時的江釋雪,面前正坐着當今聖上,兩父子難得坐在一起用午膳,秉着食不言寝不語的習慣,兩人都很沉默,只有太監布菜時杯箸碰撞的聲音在諾大的宮殿中響起。

溫歲出現在江釋雪面前的時候,江釋雪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皇帝,發現皇帝并沒有看見溫歲,眉頭微微動了動,竟也若無其事。

溫歲看見皇帝也在這裏,就知道今天的時機不太适宜,都怪沒有事前用水鏡看看江釋雪的情況,不過這時候溜之大吉也很掉逼格,因此便假裝站在盤龍柱面前端詳上面的蟠龍。

但很快溫歲就感覺自己這一招也走錯了,因為蟠龍沒什麽好看的,他總不能站在這裏看個半天吧?

也不知是不是江釋雪感覺到了他的窘迫,他放下了玉箸,對皇帝說:“父皇,兒臣吃好了,若是無事,兒臣想先告退。”

皇帝頭也不擡地說:“去吧。”

江釋雪起身,目不斜視地越過傻站在盤龍柱面前的溫歲走出了大殿。

溫歲停留了一會兒,才不緊不慢地追了上去。

他捏的少年比江釋雪還要高上一個頭,從他的高度能看見江釋雪的發頂,他發現江釋雪的頭發之中摻了幾縷斑駁的金色,大概是新長出來的頭發,還未來得及染,餘下倒是純黑色的。

江釋雪會這般,溫歲知道為何,這人打娘胎裏就中了毒,生下來的時候胎毛和眼瞳皆為金色,也被當時的太醫診斷很難活下來,也是因為這個診斷,皇帝才會立即将他立為太子,好安皇後的心,沒想到江釋雪乃是天命之子,身負世界的中心與氣運,誰死了江釋雪都不會死。不過雖不會死,江釋雪所受的磨難卻是不曾少過的。

也說不準未來那般殘忍嗜血是不是被這些經歷弄得心理扭曲了。

溫歲有些走神,耳邊傳來江釋雪仿佛刻意放的輕柔的聲音,“先生,本宮服用了您賜下的丹藥,身體裏的新毒舊毒已被祛盡,本宮不知要如何感謝先生才好。”

溫歲回過神來,立即裝出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道:“殿下何必如此客氣,我并無所求,殿下安好便已足夠。”

江釋雪嘆了一口氣,說:“本宮知道先生心意,但,先生所賜之物過于珍貴……”

溫歲擺手道:“殿下不必介懷,那種東西我有許多,平日裏都是給家犬當零嘴吃的。”

江釋雪:“……”

溫歲心裏微笑,他就是故意的。

江釋雪轉移話題:“先生既要追随于本宮,可願常伴吾身?”

溫歲眼睛一亮,含笑道:“我正有此意,殿下真是懂我,果然我的選擇是正确的,殿下是我心之所向!”

江釋雪仿佛松了一口氣,也翹起唇角笑了起來,“如此,我便放心了。”

溫歲從懷裏掏出一個掌上游戲機,“殿下,我有一物,想獻給殿下。”

江釋雪目光落到他手裏的掌上游戲機,“這是何物?”

溫歲壓低聲音,用一種頗為熟稔的語氣說:“此物名為任天堂,乃是天庭之物,您在上頭最愛玩,我給您帶下來了。”

溫歲雖然什麽都沒說,但又好像什麽都說了。

反正江釋雪怎麽猜測是他的事情咯。

江釋雪的表情微微變了,他接過那物,發現觸感很陌生,白皙得有些慘白的手指摩挲着表面,微微帶上了些許笑,眼裏露出明顯的好奇,又唯恐冒犯,因此聲音有些輕緩地問:“先生莫非以前認識本宮?”

溫歲但笑不語,一切盡在不言中。

江釋雪便沒有再多問,只是,他的目光落到溫歲那張漂亮到耀眼的臉上,略微沁出些許暗色的光。

神靈若是無欲無求,那便不好掌控,他該怎樣,才能将這個神靈抓在手心呢?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表面是各種被震驚到的土狗模樣,但不敬神,只想控制神,溫歲還以為能将太子拿捏的死死滴

明天補個一萬六,熟悉的節奏,莫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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